第五十六章 天子
佩服不只是嘴上说说，圣明的君王，也不是空口无凭的。
什么叫人的本性？
饱暖思淫欲，这才是本性，哪怕李振也不会免俗。
自打家中富裕后，李振可以说是无肉不欢，每日如烟变着花的给李振做饭，基本上都是荤腥，若不是这次身体积累宿便，李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所谓的蔬菜。
就好比前世那些个土豪富二代，整日大鱼大肉才是常态，你不能因为看到一个富二代吃路边摊就自顾自的认为你和他之间没什么不同，这其中的差距宛如天堑。
尽管李振还不算了解这个大兴王朝的天子，但仅凭这一点，也足以夸赞他一句明君了。
“总而言之，陛下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张弘毅长舒一口气，回忆道：“昔年老夫北伐突厥，陛下年仅十九岁，面对一群人老成精，吃里扒外的臣子，当时的陛下可以说是毫无根基，而陛下仅仅用了三年，便将朝堂上所有不和谐的声音全部消灭，你可知陛下是如何彻底掌握整个朝廷的？”
说到这里，张弘毅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那是一段沾满了血与泪的过往。”
李振闻言本想追问，但看张弘毅似乎不愿说太多，只能作罢。
“张爷爷，您说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陛下他很聪明，是老夫平生仅见过的智者，在陛下面前，最好收起你所有不该有的小心思，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否则老夫也保不住你，明白了吗？
明明才三十几岁的年级，陛下却生的一双尘世巨眼，似乎所有东西都逃不开他的眼睛，你也不例外。”
“我明白了，多谢张爷爷提点。”
在内侍的带领下，周天桓在安庆宫接见了张弘毅与李振。
刚踏入安庆殿，李振只感觉汗毛倒立，好似被什么猛兽盯上一般如坠冰窟，动弹不得。
很快，这种感觉眨眼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耳畔响起了一阵和煦的笑容。
“张伯伯，你可有好多年没来见朕了。”
话音刚落，张弘毅连忙说道：“陛下别折煞老夫了，君是君，臣是臣，岂能僭越？”
没有得到平身的令，李振只能垂头跪下，眼见那人影越走越近，亲手搀起了张弘毅，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忽略了李振。
“张伯伯见外了不是？昔年您凯旋归来，朕亲自去往凯旋门迎接，张伯伯可曾记得当时朕说过什么？”
“臣怎敢忘却？陛下当着群臣之面，为臣牵马，让臣踏着陛下的后背翻下战马。
昔年陛下托着臣的臂膀，连叫了三句国之砥柱，此等恩情，臣没齿难忘！”
“你还少说了一句，朕说过，张伯伯为了这个大兴，为了朕，留下一身沉疴隐疾，此乃朕的失责，他日若有一天，张伯伯驾鹤西去，朕愿亲自到张伯伯墓前，以晚辈身份守灵三年。”
这边儿，君臣叙旧，越说越动情，连张弘毅都不禁红了眼眶，感叹当年。
可另一边儿，李振膝盖都跪麻了。
李振算是恨死了大兴王朝的跪拜礼，大家又不熟，你又不给压岁钱，拱拱手意思一下不就得了？
谨慎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另一边的寒暄也终于进入尾声，周天桓托这张弘毅的胳膊给他赐座，又唤来侍女为张弘毅打扇，做完这一切后，目光才终于停留在李振的身上。
“险些忘了，张伯伯，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堂下跪的又是何人呀？”
张弘毅突然正色，正襟危坐道：“陛下，臣此番前来，要为陛下献上至宝！”
“至宝？”陛下轻挑眉头，上下打量一番李振，笑道：“张伯伯，你说的至宝，该不会就是他吧？”
“然也。”
“既如此，朕倒要好好看看这位‘至宝’了，平身吧。”
“谢陛下。”
说着，李振缓缓起身，第一次正视这位大兴王朝的天子。
与李振想象中的模样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印象中，凡为君者，都会有一种玄而又玄的气势，那是国之气运凝聚一身的象征，一言一行，无不霸气十足。
可眼前之人，却更像一个邻家的兄长，嘴角噙着一抹和煦的笑容，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与之亲近。
但李振清楚，倘若在这位面前得意忘形，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沉吟片刻后，李振移开视线恭敬道：“臣，三黄县太平村李振，见过陛下。”
“太平村李振...可是那个造出了水车的李振？”
“臣侥幸而已。”
“朕先前便想见见你了，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杰！”
“陛下谬赞，臣惶恐。”
周天桓大笑几声，称赞道：“正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卿仅凭这幅皮囊，也无愧英杰之名了，所以，这次卿又给朕准备了什么惊喜？”
“陛下，臣偶得冶炼精铁之法，十有九成。”李振语气平静，仿佛在阐述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可这在陛下听来，却像是说笑。
“果真如此？如果不符实，小心朕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啊。”
明明语气如此平淡，好似寻常说笑一般，李振却惊出一身的冷汗。
“臣所言皆属实，徐国公可为臣佐证。”
“陛下，臣已经见过了李振的冶铁之法，的确不俗，一块儿劣等的生铁也能锤炼成精铁，并非说笑。”
有了张弘毅的佐证，周天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朕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朕必须亲眼所见才能评断真伪，卿若真有这个本事，想必也不怕朕检验一番吧？”
“合该如此，臣即刻便去准备。”
说罢，李振躬身行礼，在内侍的带领下离开安庆宫。
在走出殿门的刹那，李振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于是他才发现，不知何时，汗水已经打湿了李振贴身的衬衣。
毕竟要进宫面生，李振提前就命令孙铁准备好，至于孙铁为何没有同行，他还没有这个资格，若不是张弘毅的面子，李振都未必能见到这位天子。
“能不能成，就看这一哆嗦了。”
孙铁，可别在陛下面前给我掉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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