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怎么关住他


白轻沉背着叶裁衣踏进简絮云所住的屋子时,景昭正捧着一本书坐在外厅的高椅上发呆。

        见他们进来,便起身放下书,指挥白轻沉将叶裁衣放到南窗下的长榻上,取了一床厚被子围到她身上,说道:“这么冷的天,你身上又有伤,怎么非要跑过来。”

        叶裁衣伸长了脖子去看纱帘内卧室的情况,隐隐约约看到方灵正在里面喂简絮云喝药,她轻声说道:“我们都在一处才好,师姐如何了?”

        景昭把门关好,又给他们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热茶暖身,“还好,只是一味的昏睡,身体倒没有什么损伤,师父说过不了几天就可以醒过来了。轻沉,小师妹的药带过来没?”

        白轻沉坐在榻尾阳光耀目处,他微微侧脸,便迎上了阳光,睫毛也近乎被映成了金色,只是眼中疲惫太显,否则倒也是十分赏心悦目,他点了点头,“在我藏宝囊里放着。”

        景昭的座椅正对着南窗,他身上的苍烟落照色衣袍里似是杂着细细的金丝,阳光穿过窗棂洒在他身上,令他浑身都闪着浅浅的薄光,真有落日余晖之感。

        叶裁衣看着他,问道:“师兄,师父如今在何处闭关?”

        景昭把放在随意放置在桌上的书妥善合住,才说道:“太元山的灵脉根源就在长渊之下,师父执掌灵脉,此时就是在长渊之下修炼。”

        叶裁衣心中疑惑:“长渊不是有结界吗?不是只能掌门师徒进出吗?”

        她这话一说出口,白轻沉似乎突然觉得她有些傻,说道:“是有结界,可是师父执掌灵脉啊。”

        叶裁衣其实并不是对骆长廷可以进长渊而有什么疑惑的,她真正疑惑的点是既然骆长廷在长渊,那么方灵后来是如何能进到长渊之下的?

        不过虽有疑惑,但略微想一想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总归不可能是掌门想办法让方灵进去的。

        这一整日,便是方灵在卧室里陪着昏迷的简絮云,景昭坐在原地看书,白轻沉在榻尾打坐,阳光明彻,房间里暖意绵绵,散漫着淡淡的药香。

        等一日的光阴这般静静渡过,叶裁衣坐在榻上打了个哈欠,觉得他们师兄妹几人真的是很少能这般相处,虽然也没有什么高谈阔论,但倒也有几分恬淡惬意。

        如果师姐已经醒了那就更好了。

        傍晚时分,叶裁衣半躺在榻上打盹,白轻沉与方灵出去拿药与饭菜,二人一向无话,这般默然走了一路,顺着长廊还未走到厨房,便看到毛茸茸的途途冒着寒风背着信囊跑过来了。

        它灵气很足,十分乖巧地蹲在离方灵一步远的位置,转头从信囊里叼出一封信件仰头看着她。

        白轻沉倒没有生出什么窥私的欲望,方灵却飞速将信抽过来塞进袖子里,像是在防着谁一般,弄得途途都因她的粗鲁有些不快,也不冲她摇尾巴,转头就跑开了。

        白轻沉觉得她还是那么小气,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师妹大气行事过,好像从许多年前她第一次拜入渺云峰开始,她就是个这般小气到有些莫名其妙的人。

        师姐原先只是一个被父母丢弃的弃儿,都能被师父养得那般淡薄大气,他想不出师父为何会教出方灵这样一个徒弟,但他又觉得有些东西是生在骨子里的,后天的教育对有的人来说改变不了本性。

        白轻沉眼眸里夹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轻嗤了一声,自己先行往厨房去了。

        方灵顾不上因白轻沉的笑意而生气,她紧紧捏着袖中的心,冲走在前面的白轻沉说道:“白轻沉,你先去拿吧,我回住处一趟。”

        白轻沉头也不回,根本就没有理会。

        方灵转身跑回自己之前的住所,迫不及待地将袖中的信拿出来,信封上空白一片,没有什么署名,她将信取出来展开,是一封字迹俊逸非凡的书信。

        “读罢方师姐昨日来信,甚为感伤,长廷仙尊着实甚受徒弟拖累,五位徒儿中只君为最关心仙尊之人,其余人等皆不胜君,哀哉!若仙尊从此心中只君一人,方是幸事。”

        方灵紧紧捏着这薄薄的信纸,心中的被认同的感觉直接冲上了云霄。

        是啊,师父的几位徒弟中,没有一个靠谱的,大师兄就只顾自己在藏经阁看书,许久都不在师父跟前侍奉,根本就不关心师父,师姐在外面惹了一堆事自己破解不了反而要师父闭关才能解决,白轻沉跳脱多事又尖酸刻薄,每每都得师父哄,没有一个是真正关心师父的。

        小师妹,那更不用说了,她根本就只是来学修炼之道的,谁给她当师父都行,她根本也不关心师父。

        所以,他们凭什么能与她瓜分师父的喜爱呢?

        想到师父一袭霁雪色长袍站在风中的样子,方灵不由得怨道:师父啊师父,你为何要修无情道呢?为何不能只看着我一个人呢?我怎么才能让你这纯净无暇又慈悲悯人的神明只属于我呢?

        门被猛地推开,方灵被吓了一个激灵,她往房门外看,见她的小师妹白着一张脸,披着赤红的斗篷站在门外冷风中,双眼像两口深沉的井一般沉静地看着她。

        小师妹薄唇微微扬起,露出雪白的牙齿,眼里却没有笑意,“小师姐,你怎么回到这里了呢?”

        方灵前一刻还在幻想师父,下一刻就看到活鬼一般的叶裁衣,被她这样子吓得不清,她轻轻一抹毁了信上的字迹,心慌道:“关你什么事?我自己的地方我还不能回来了吗?你以为我喜欢跟你住在一起吗?”

        叶裁衣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抬脚跨进房中,极为自然地巡视着她手边那张已经没有字迹的纸张,“小师姐在看什么?”

        方灵站起来指向门边,怒道:“叶裁衣,你也太自觉了,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叶裁衣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垂眸无喜无悲地看着桌上的纸张,平静着陈述着一个观点:“小师姐,你的修为真的很差劲,拜入师门这么多年,你到底在干什么?”

        方灵当即甩了一阵灵力过去,叶裁衣轻轻避过,甚至还拿走了桌上的那封信,“拂衣雪,这一招是半个月前我曾经在师父讲道时问过你的,你当时就说得颠三倒四,不甚熟练。前天夜里,我见师父用过这一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林初明打出太元边界,小师姐,所以这些年里,你到底在干什么?”

        方灵被她激怒,正要再打,叶裁衣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黑洞一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我如今不堪一击,你若真的来打,我死在你手上,你残杀同门,今后还能留在太元山吗?”

        到底不是当真蛇蝎心肠的人,方灵收回了手,却定住她抢回了那信纸。

        方灵怒意未平,厉声道:“就算我修行不成,师父都没有说我,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师父是纵容你,你志不在此他也不会逼你,因为他觉得自己能护着你,便由着你快乐生长,他就像父亲一样”

        “闭嘴!”

        方灵怒吼道:“你懂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滚出去!”

        到底是有多年灵修底子的,方灵一动怒,直接将叶裁衣拂出了房门,“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叶裁衣擦了擦唇边溢出来的血丝,叹了一口气,转身往简絮云那边走。

        方才她见白轻沉一个人回来就觉得有些不太好,先是回到渺然阁去找,没有找到,这才找到这里来。

        她方才说方灵的修为不高是真的有所觉,那张纸她稍微用点灵力就可以看清了,方灵却以为自己瞒得清楚,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卫疏风也是真有意思,她给他写信他从来不回,却有时间给方灵写信,呵,是该说他事业心重呢,还说该说他又闲又爱关心他人的事呢?

        她路过一片池塘时,看了一会儿跃上水面的锦鲤,而后若有所思地继续往回走,半路上碰到来接她的白轻沉,她突然问道:“小师兄,你说,要是你知道有一个小妖怪准备兴风作浪,你会怎么办?”

        白轻沉突然觉得他小师妹今天的气质怎么有些森寒,摸了摸袖中手,他觉得应该是他的错觉,是这天气渐渐有些冷了的缘故,“你都说小妖怪了,还能制不住吗?”

        叶裁衣忽而笑道:“那是因为我觉得他可爱,其实他可能还是有些厉害的。”

        “厉害又如何?抓住关起来,它还能翻天?小师妹,你说的是什么妖怪?真的还是假的,你若是知道什么消息,能让我去练练手不?”

        “当然是假的。”叶裁衣笑眯眯地说道:“我刚走在路上乱想的,如果小猫成了精,又总想出来挠人,怎么制止才好,我总觉得,自由些对他才好,他想挠人应该也是因为之前有人伤过他,可是他爪子不听话,总想去伤好人该怎么办。”

        白轻沉笑道:“这有什么好想的,一般这种情况就是先关起来驯养些时日,既然成精了,那到底不是一般的畜生,是能听进去一些道理的,再给它许诺帮他报仇,想来他应该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养好了再放出来就行了。”

        “如果我不幸遇到比师兄还要厉害的呢?恐怕我也没有什么能耐能关住他了吧?”

        白轻沉有些痛惜地说道:“你真是有好东西都不到用的主,你手上绑的灵脉晶石,行了,别藏了,我早看见了。”

        叶裁衣将袖子撩起来,细细的手腕上绑着一条红色的绳子,绳子上穿着一块水晶石,这不就是虚无地吗?

        她醍醐灌顶一般看着白轻沉,“小师兄的意思是,这个可以困住道行比我高的存在?”

        “当然,不然你以为你入门这么几个月了,师父第一次送你东西就拿个光能聚集灵气的破玩意儿就把你打发了?珍惜吧朋友,不是谁都能得到灵脉中心里拿出来的虚无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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