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夫君


叶裁衣颇为认真地对原书进行了些微的艺术加工,“我死的时候,我所述的事情已经发生,你害了我师父,护法大阵之下死了无数百姓,永州王氏,丰原张氏,姚阳李氏,虚恒山、昌明山、逍遥殿、碎玉谷没有一个善终。”

        卫疏风只静静地听着,并不言语。

        “你甚至还要去抢我表哥的斩天剑,要杀舒瑶师姐,可是,终究没有得逞,你死在明年的一场雪里,为野狼所食。”

        卫疏风轻笑了一下,并不多信,“我既然做了那么多恶事,你再活一次,为何不想办法把我的事宣之于众,反而是在为我隐瞒?”

        叶裁衣低诉道:“可我本就是为你殉情而死,重生之愿就是让你活下去。”

        他脸色僵了一下。

        叶裁衣与他面对面站着,仰头看着他掩在风帽下的眼眸,“可惜我被接回了京都,听闻你死的消息时,都未能替你收敛尸骨。”

        卫疏风亦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还做了什么?”

        叶裁衣知晓这是在试探她知道他的这些计划是用虚无地获取得他的意识,还是真的是因重生才知道的。

        若是虚无地能获取意识,那她肯定可以知道他的最终目标,可惜,她是真的不知道,原书里他到最后好像就是为恶而恶的存在,做了许多恶事,压根也没有提他做这些事的根本原因。

        她只好说道:“没有了。”

        “没有了?”

        她点了点头。

        卫疏风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如何信你。”

        叶裁衣说道:“这个好说,不几日,凤鸣殿的试炼秘境会因年久失修而出问题,到时会逃出来一只火麒麟,为一个名叫玄英的少年所收。”

        这是原书中出现过的剧情,玄英亦是一位天才少年,后来亦是为剿灭卫疏风出了一分力。

        卫疏风看着她那么笃定的神色,终究是不再说话,沉默地等待真相被验证。

        这天过后的第五日,凤鸣殿十四岁的弟子玄英收火麒麟为灵兽的事传遍整个灵修界。

        同时,太元山也收到了张舒遥与关清衡即将抵达的消息。

        叶裁衣颇为自得地将这些消息摆在卫疏风面前,卫疏风也并不多言,只是沉默地听着。

        事实上他虽然‘关’在这里,但是知道玄英的消息比叶裁衣还要早,此时见她这般兴高采烈地描述着倒也不打断她。

        她说完之后一扬下巴,“卫师兄,如今你总该信我了。”

        “那我杀人时所用灵器都是什么?”

        叶裁衣想了想,根据原书中的描述,说道:“长剑、短刀、金丝。”

        “宜人灯呢?”

        叶裁衣说道:“宜人灯你之前或许没有拿到。”

        卫疏风坐在一旁,手轻轻的摩挲着衣袖边沿的银丝卷云纹,目光落在她身上,“如你所言,我是因何而死?”

        叶裁衣眸光闪了闪,她不想让他知道是被关清衡所杀,便偷换了一下概念,说道:“你作恶多端,被正道人士一同剿灭。”

        卫疏风看到了她那一刻的心虚,却并不说破,只问道:“你我到了何种地步,你要为我殉情?”

        哎呀那这可就太好扯了,叶裁衣脸一红,装模作样地弄出一点恰到好处的娇羞,说道:“我说不出来,反正,你自己先喜欢的我,我也就喜欢你了。”

        卫疏风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揣度这件事的可能性,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问道:“我有后代留存吗?”

        叶裁衣一愣,不知道他怎么跳跃到这一出了,“没没有。”

        他忽而站起来,衣袍流映着烛光,“好,我知道了。”

        叶裁衣看着他整理衣襟的手,说道:“好,那么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何要做那些事,或许我可以帮你。”

        他却并不回应,只是起身将叶裁衣之前带来的那个小匣子放进藏宝囊中,又将衣衫俱收进藏宝囊中。

        叶裁衣莫名有些慌张,她起身看着他,警惕地问道:“为何收拾这些?”

        卫疏风说道:“看来,我之前会死,是因为没有拿到该拿到的灵器,不过也是,自从在彭州你变了之后,我取得灵器便十分顺遂。若是没有听天简,我或许真的会被你关在这里,所以,照你的做法来推测,我上一世,应该也没有得到听天简。”

        叶裁衣惊得后退了几步,“怎么可能我明明砸了它你怎么可能”

        卫疏风抬起左手,微微张开,一枚玉简便显现在他手心上空,“这是刘天应从封魔场中偷出来的,又练了十三年,怎么可能被你轻易毁了呢?”

        叶裁衣头上冒着冷汗,“不对,它是被毁了,可又被你修复了,你那夜高烧不退,那般虚弱”

        卫疏风默认了。

        叶裁衣觉得自己这把要完,她根本不知道卫疏风竟然有听天简,想来虚无地根本没有关住过他,那他之前还装什么装!

        她试图尽快离开这里却发现根本出不去了,虚无地似乎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她缩到离他最远的位置,勉强牵起一个笑,“卫师兄,那个呵,你怎么不早说呢,看这事儿闹的,误会了吧,那什么,你快去忙你的事吧,不必管我。”

        卫疏风冲她伸了伸手,叶裁衣立即将宜人灯拿出来放到地上,动作之流畅颇显狗腿之精髓,叶裁衣倒是觉得自己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那灯一落地便自己飞到卫疏风身前,散出温和的光芒。

        叶裁衣记不起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也记不起自己的身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夫君说她是出门没看路撞到石头上伤到了脑袋,昏迷了许多天,今日醒来之后,才发现竟丢失了记忆。

        她这会儿坐在家中的暖炕上,盖着薄薄的锦被,看着窗外飞雪,院外暮色四合。

        她按了按额头上包裹的纱布,收回目光,看着这房中的的摆设,对这一切都有些陌生。

        夫君就坐在她对面,端着一碗热热的鸡汤,见她转过头来,便舀了一勺喂到她唇边,笑道:“尝尝。”

        她低头喝了一口,觉得甚是鲜美,便说道:“夫君,这汤很好喝。”

        夫君姓姜,名听梧,他说他们二人才从南方搬来这里的第二天,她就摔伤了脑袋,所以整个家里,她只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夫君是个特别好的人,十分照顾她,而且样貌生得好,俊朗非凡,总是含风带笑的样子,叶裁衣很难不心动。

        他喂她喝完汤之后,又抱她去沐浴,还抱她回房休息,夜里二人和衣同眠时,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夫君,我这又不是伤了手脚,明日之后不必麻烦你这么照顾我了。”

        许久没有回应,她抬头看了一眼,他已经睡着了。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应该是自己受伤的事让他太过操劳了,她在被子里握住他的手,轻轻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她醒来之后坐到外屋的暖炕上,他解下她头上的纱布,说道:“伤是好了,在鬓发里,倒不怎么看得到。”

        叶裁衣拿着镜子照了照,她自然是不希望留疤的,扒拉了一下鬓发,未曾寻到有伤口,心里还庆幸了一下。

        早饭之后,夫君带她去街上逛了一圈,买了好多点心和衣饰,他说她以前喜欢这些。

        确实,那些桃花酥之类的点心真的很好吃,她一吃就有些停不下来。

        那些首饰和衣裳也好看,尤其是一对金镶红玉的臂钏,她特别喜欢,一回家就套到了胳膊上,撩起袖子全方位给夫君展示这对臂钏有多适合她。

        他的眼神落在那臂钏上,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握住她的胳膊轻轻摩挲着,那一刻竟然让她生出一丝莫名的俱意,不过,应该只是因为他的手太凉了而已。

        夜里他的手伸进她衣襟时,也是带着几分凉意,她的惧怕似乎更深,可是,他们是夫妻啊,她不想让夫君觉得她心里抗拒他。

        可是她最后还是痛得推着他的胸膛,哭道:“莫再这样了”

        他握着她的手按在她头顶的枕头上,没有听她的。

        这一夜,她觉得自己像是个被人任意揉捏的面人儿。

        他意乱情迷时唤她“叶师妹”,问她可曾真的喜欢过他,她被他折磨得有了逆反心理,随口就说不喜欢。

        她不知道夫君还有那么可怕的样子,那一瞬间他眼里的迷乱迅速消退,眼神冷得可怕,双手撑在她身旁,就那么冷冷地俯视着她。

        她当时应该凌乱极了,脸上全是泪水和薄汗,却胆战心惊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许久,他轻笑了一声,说道:“那又如何?”

        她差点死在他手上了,夜里被抱去沐浴时,她几乎都是朦胧状态。

        早晨起来之后,她就有些怨他,可是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一早起来就收拾行囊去了。

        叶裁衣看着夫君递到手里的一匣子银钱,眼睛一阵酸涩,本就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又开始流泪,“你这般走了,我什么都不记得,该到何处寻你去?”

        夫君全无昨夜的冷漠和狠厉,反而颇为温和地对她说道:“原本安顿好之后就要去永州看看那边的铺子,可你受了伤便没有成行,快过年了,总是忙一些的,我年前就回来,差不多去一个月,一会儿我带几个丫头回来照看你。”

        她抑制不住,扑倒他怀里又哭又咬了一回,终也只能看着他走了。

        他留下的两个小丫头,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一个叫小竹,一个叫小梅,都颇为机灵。

        他走之后叶裁衣起先还难过了两天,怕他是个骗人的,欺负她是个失忆的人,得手之后扔下她就跑了,她白天夜里想起他就哭。

        可是后来出去逛了一回,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

        她打听过了,他们确实是最近才搬来的,而且怕什么,就算他是个骗子,她有宅子有钱的,好像没有他也可以过得很开心啊。

        有一日刚一出门,一个披着墨色斗篷的陌生男子被同伴推了一把,直接撞到她身上,若不是她扶着门,恐怕又要摔一回了。

        撞了她的男子自己站稳后忙将她扶好,看了她一眼,便有些移不开眼睛了,慌忙说道:“姑娘,抱歉,没有伤到吧?”

        小竹和小梅听到动静赶忙出来扶过她,小竹说道:“你们怎么走路的,直冲冲地来撞人,若是伤到了夫人,我们做奴婢的还怎么活。”

        他那同伴原本就是与他在打闹,也没料到这门后面会走出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又见那丫头口齿伶俐,不知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有身份的人,忙说道:“全是在下的错,我们打闹间我推了他一把,冲撞了夫人。”

        叶裁衣说道:“没事,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我没事,你们走吧。”

        那人犹还直愣愣地看着她,幸而他那同伴机灵,扯着他又道了几回歉,这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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