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比试
一个多时辰后，玉清瀚长呼出一口气，收起来了马步，旁边的玉清尘也跟着收了马步。兴许是心性有了变化，今日坚持的时间竟然比往常的不到一时辰的时间长了些许。玉清瀚心里想到却是“原来往日里我能多久，七妹妹就能多久”，顿时感觉压力有如山大。就如林师傅所说的练武如攀峰，一峰比一峰高，此时的玉清尘在玉清瀚的眼里俨然成了一座小山峰。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练武如攀峰，一峰比一峰高，你在攀她在长，穷奇一生，他都没机会攀越这峰，这是后话，先略过不提。
收了马步，玉清瀚用汗巾擦了擦汗，便又一招一式的练起拳来。玉清瀚练的这个拳法叫太祖拳法，太祖拳法招式鲜明，步法灵活，刚柔相济，虚实并兼，行拳过步，长打短靠，威力强大。太祖拳法(注一)原名伏虎拳，是前朝唐太祖起兵之前所创，唐太祖起兵后用于教于军中。但因简单易学，竟慢慢在民间流传起来，并成为练武之人的入门拳法。民间因尊崇这位开国皇帝，便称这套拳法为太祖拳法，时间一久，伏虎拳这个原来的名字反而所知者甚少。
玉清瀚练这套拳法已有段时间，打着甚是熟练，再加上已经有些内力，劲力凝于拳，一套拳法打着虎虎生风，看着也算是威力十足。此时玉清尘却没有跟着练，自行坐在旁边的木墩上闭目冥想。
玉清尘对这套太祖拳法早已经烂熟于心，当时玉清瀚刚开始练这套拳法之时，她便跟着比划了几天，天心意识运转之下，不断的分解合并拳法的招式，时日不久便已熟悉。她心中也暗暗佩服创造这套拳法之人，这套拳法虽然简单，又暗含奥妙，对练武之人来说既适合且实用。
玉清瀚练了几趟拳法，忽然心中一动，停了下来，转过来对盘坐在木墩上的玉清尘说道：“七妹妹，和我打拳切磋比试下。”
玉清尘听到，站起了身，微微一笑，应了一声好，又说道：“三哥哥，那你要使全力。”
玉清瀚面对着玉清尘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说道：“七妹妹，请！”
“三哥哥，请。”玉清尘也有样学样的行了一礼。
乖乖，不得了，这少爷和小姐是要打架了，玉安和青莲惊恐又兴奋的睁大眼睛。“三少爷，你让着点我们小姐，莫要没轻没重的。”青莲急忙喊道。
玉清瀚双拳呼的击出，一招龙虎双挫，双拳分左右击向玉清尘的双肩，这一招他还是留了些力，即使七妹妹真的被打中肩膀，也不会很疼。玉清尘还了一招懒龙卧道，一只手便先封住了玉清瀚的攻势，但懒龙卧道这招未使完全，顺势就是一招白蛇吐信，右拳击向玉清瀚的腹部空门。玉清瀚连忙一躲，然后是一招千里横行，玉清尘随即还了一招流星赶月，正好克制住了玉清瀚的千里横行。双方你来我往过了十余多招，玉清瀚太祖拳法一招一招的使了出来，不知不觉使用上了全力，却感觉拳法每一招都受对方克制，缚手缚脚，半点施展不得。又过了十来个回合，玉清瀚一招也没有打中过玉清尘，身上反而是被打中过几拳，踢中过几脚。这下玉清瀚心中更是认定，自己的这个妹妹就是练武天赋异禀者，忙喊了一声“停”，便跳出圈外。
旁边的玉安和青莲都大声叫好，他们看得云里雾里，虽不知道谁占上风，却觉得双方每一拳均是劲力十足，潇洒大方之极，每一下纵身跳跃，具是飘逸美妙之至，于是都大声为各自的少爷(小姐)叫好。
“怪不得七妹妹拳法练了几天便不跟我练了，我原以为她练拳只是跟我玩来着，玩了几次便厌倦，却没想到她这套拳法竟然已经精湛如此。真的有如林师傅所说有天赋异禀者，一学即会，一会即精。”玉清瀚暗暗忖道。
“不对不对，七妹妹每一招使的似乎又有些不同，那招懒龙卧道没有使全便换成另外一招，对了，是换成了白蛇吐信。”玉清瀚脑海里回忆着刚与玉清尘过的每一招，玉清尘的每一招有的使全，有的只使了一半便换成另外一招，还有的刚使一小半便变招然后紧接着又换成另外一招，而换成那招也不一定是从头开始，每一招式均是来自太祖拳法，但招式间转换偏偏却让人觉得自然之极，精妙之至。
玉清尘静静的看着玉清瀚，也不出声打扰。
玉清瀚的脑海里不断的演练着适才自己和七妹妹过招的一招一式，心中先有些恍然，然后似乎有些得要领，心想原来招式可以这样的。良久，玉清瀚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眼睛看着玉清尘。
“这套拳法每一招临阵有诸多变化，每一招又互相克制。”玉清尘知道他心里所想，正色回答道。
“你如何知道的?”玉清瀚心中更为疑惑，这些连林师傅都没有说过，自己都不知道，七妹妹又是从何知晓的？
“我看了几遍，想了几天，我便知道了。”
“......”
玉安和青莲睁大了眼睛，心想七小姐这是在指导三少爷吗?
“多谢七妹妹。”玉清瀚对玉清尘施了一礼。
“今日这院子里的事，你们莫要与人提起，就是老爷和李姨娘也不成。”玉清瀚转过头对着玉安和青莲说道，声音虽还稚嫩，语气却有些威严。说完他拿了一块青砖，摆好一掌劈下，青砖便断成两块，说道：“要是乱嚼舌头，下场便有如此砖。”
玉安和青莲忙道：“小的（奴婢）不敢。”两人心中都以为三少爷是脸皮薄，怕传出去说不如七妹妹而丢人。
玉清尘却明白玉清瀚的意思，心中不由一暖。
“三哥哥，有些晚了，该回去吃晚饭了。”玉清尘看了看天，此时太阳西下，大约已过酉初三刻，已经比平时回去已经晚了一些。
“也好，该回去吃晚饭了，父亲也该放衙回来了。”玉清瀚答应了一声。
兄妹两人手牵着手，走出了练武院，玉清尘又趁机用玄力探测了玉清瀚一番，感觉到他脐腹之内的内力已经比她初次探查那时浓厚不少。
一行四人刚走过荷池，便看见前面迎头走来了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大的那人丫鬟打扮，看见玉清瀚，面色一喜，疾步走了几步趋了上来，行了一礼，说道：“三少爷，夫人遣了六小姐和奴婢来唤三少爷回去。”话音刚落，那小的已经赶了过来，怒目而瞪，厉声喝道：“玉清尘，你怎么和我三哥哥在一起？”又瞥见两人手牵手，更是恼怒：“你们在一起玩了，也不叫我玩。”
玉清尘行了一礼，喊了一声：“六姐姐。”小的那人正是玉清瀚的嫡亲妹妹，玉府的六小姐玉清璇。玉清璇也是永淳五年出生，和玉清尘同岁，仅比玉清尘大两个多月。
玉清璇没有理会玉清尘，挤到两人中间，牵起玉清瀚的手说：“三哥哥，父亲放衙回来了，母亲叫我来唤你回去吃饭，莫让父亲久等了。”另一只手推开玉清璇又说道：“玉清璇，我以前寻你玩，你都不理我，你也莫要寻我三哥哥玩。”说罢便拉着玉清瀚走远，玉清瀚有些无奈，悄悄的扭过头来朝玉清尘眨了眨眼睛，意思莫忘了明日的约定之事。
玉清璇拉着玉清瀚边走边埋怨道：“三哥哥，你莫要和玉清尘一起玩，你有时间陪我玩才是。”
“六妹妹，我没有玩，我是在练功——恰巧碰上了七妹妹。”
“三哥哥，你这么多汗，臭也臭死了。”
“六妹妹，练功哪有不出汗的。”
“三哥哥，你以后莫要练功了，陪我玩多好啊。”
“六妹妹，你每天想的都是玩吗?《三字经》的字可都认全了？”
“三哥哥，你真讨厌，我不喜欢你了。”
玉清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直到他们的身影没到前面的拐弯处消失不见，才对青莲说了一声：“我们也走吧，想是姨娘也在等我吃晚饭了。”
青莲见玉清瀚一行几人已经走远，面露兴奋之色，低声问道：“小姐小姐，你今天是打赢了三少爷了吗?”
玉清尘微微一笑，却不作答，自行往前走去。青莲觉得自家小姐那笑得有些高深莫测，顿时心生敬畏，连忙追上去低头顺眉的跟在玉清尘身后。
……
等玉清尘回到李姨娘房内，李姨娘见了吩咐了一句：“下次莫要贪玩，要早些回来才好。”倒也没有责骂，便让王婆子摆饭，一房人坐一起吃了晚饭。
吃完晚饭，一房人又像往常一样，玉清尘坐在床上逗玉清泽玩，李姨娘坐在旁边笑盈盈看着他们，等消消食便该上床歇息了。
“姨娘，三哥哥说明天带我去将军府玩。”玉清尘突然开口说道，她的一只手拉着小棉被的一断，棉被的另外一端被玉清泽用两只手使吃奶的劲往后扯着。
李姨娘听到心突的一跳，迟疑了下，问道：“尘姐儿，你什么时候和瀚哥儿这么熟络了？”
“这段时间三哥哥在练武，我经常过去寻他说话，三哥哥也爱和我说话。三哥哥可和气了，和我讲了很多将军府好玩的事情，我也想去看看。”玉清尘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道。
李姨娘心里合计着，尘姐儿和三少爷若是从小能交好，日子久了多少会有些兄妹情谊，等日后尘姐儿长大后上头若有个嫡亲哥哥照料一二，想来也只有好处，至于男女大防，尘姐儿也还没有到七岁不同席的年龄，倒也无妨，便点头应允了。
玉清尘手稍稍松了下，小棉被就被玉清泽拉扯了过去，惹得他眉开眼笑手舞足蹈。
李姨娘又说道：“明天让清荷和青莲陪你去吧。”
“不用了，有青莲就行了，三哥哥说一切有他，莫要太多人。”
“也好，在别人府里莫要大声说话，莫要与人置气，莫要与人争吵。”李姨娘又叮嘱道。
“知道了，要做个温婉的女孩。”
注一：本文是历史架空，这里的太祖并非宋太祖赵匡胤，朝代即使名字一样，也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朝代，请读者勿误解，其他不详之处，敬请读者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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