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觉得亏欠
虽然和肖晓雯说了很多，但选择权在她自己，将来是要带着怨恨生活，还是看清现实，面对自我，坦坦荡荡地往下走，全凭她自己选择。
沈岁檀也没什么好跟她说的了，再次提醒她如果有空去看看鲍书云，便和她分开，去了等公交的站台。
她在坐公交，还是等霍承景‘顺路送她回家’之间犹豫了一会儿。
还没思索出一个结果，一个分神，第一辆公交车已经开过去了。
“哎呦。”沈岁檀看着远处的车尾，轻轻地发出一声感慨。
那就顺其自然吧。
这个时间点，车站旁边不同线路的公交车频繁穿梭。往自己家那个方向的公交并非只有一路。
要是霍承景的车先到了，她就不客气，让他‘顺路送她回家’了。
说是十分钟，霍承景的车如同精准的时钟，缓缓驶入沈岁檀的视线，没有丝毫延误。
沈岁檀上了车，才发现前面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位意想不到的人——霍承安。
霍承安的一张脸还是很憔悴，泛着不自然的白。
但却保持着一份温文尔雅的笑，“好久不见，沈医生。”他伸长脖子看着她，声音略带沙哑。
沈岁檀轻轻地点头回应，“好久不见……也不算很久。”她不禁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哦，对了……现在身体怎么样了？看得出来恢复得还不错。已经能走动，甚至出行啦？”
霍承安笑着说：“沈医生，你问了很多问题，我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沈岁檀尴尬地笑笑，“是我太啰嗦了，恭喜你啊，恢复得挺好的。”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脸颊凹陷，双眼无神，虚弱得仿佛随时就要碎掉。
后来也不知道是他的医学团队给他换了药，改变的治疗方案，还是怎么的，他的病情肉眼可见的有了好转，整个人慢慢精神起来。
霍承安微笑着说：“我要感谢你，没有你对我病情的关注，我可能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机地活着。”
沈岁檀可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例行公事地完成了检查任务。
霍承安说完，又说：“沈医生，现在怎么不来给我做检查了？我还是觉得你更专业，也更习惯你。能不能和你们医院商量一下，重新由你来处理我这边的事情。”
沈岁檀说：“不是我的功劳，你可别强行往我头上按。你应该去谢谢你的治疗团队。至于我为啥推掉了这个工作，你应该知道原因的。”
既然这兄弟俩一起来接她，霍承景应该已经把自己和他的事情告诉了这位弟弟。
这样一算，她和霍承景的恋爱时间真的很多。短到，他身边的人都没来得及知道他们恋爱的事情。
等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
车内一时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车窗外掠过的夜景和车内轻柔的音乐交织在一起。
沈岁檀之前问了他为什么在车里，霍承安没有及时回答。
她也没再追问。
这会儿，霍承安倒主动开始说：“身体好些以后，我在我哥手边做事。因为身体还比较虚，不能太劳累，但是学到了很多东西。”霍承安说这话时语气很柔和，隐隐流露着对霍承景的敬重和感激，看得出来他挺珍惜这种替他哥做事儿的日子。
他感激的不是霍承景给他份工作，而是能和他哥有修补关系的机会。
之前，两兄弟的关系显然并不好。
曾几何时，后母把霍承安当做弃子，利用他给霍承景下毒，即使是两个人是彼此小时候唯一的玩伴，这份隔阂无法消失。
霍承景之前对霍承安恐怕是怨恨多于关怀的。
给霍承安找医生，也不过是利用他去和沈岁檀产生牵绊。
沈岁檀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霍承景，他的侧脸在车顶灯柔和的光线下显得很沉静。
霍承景注意到她的视线，也转头看向她，没什么表情，看不清情绪，但也不像从前那样深沉得像是随时会把人吸进去。
最近一段时间，他似乎改变了很多，变得不再那么偏激。
或者说，他想让她看到自己在改变，渴望她的见证和认可。
沈岁檀浅浅地笑了笑，收回了视线，看向前面，对霍承安说：“那挺好的呀，你哥有了帮手，你也有事儿做了。人生需要方向和目标，整天在家里待着，对身体反而不好。”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霍承安转过身来看着她，表情肉眼可见的高兴。
“你发给我的视频，我已经让人去查了。”霍承景忽然开口说道。
沈岁檀表情凝重起来，“你看得清脸吗？我之前看那视频根本看不清脸。”
“有些模糊，但可以找人处理。”
“声音能处理吗？要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就好了。”
“不一定。”
沈岁檀拧眉分析，“我后来越想越觉得，我们医院里一定有个内鬼。之前我怀疑是田院长，因为当初林桑桑老公的事情，我首先告诉了他。而他让我不要声张。所以，我就觉得他有问题。但是，通过这两天观察，我又觉得这事儿应该跟他没关系。他就是这样一个比较看重前途，做事儿小心谨慎的人。”
霍承景问：“你现在怀疑是视频里的人？”
“对。他是我们医院护理部的何主任。”沈岁檀说：“这视频是肖晓雯录的，虽然离得远，她听到现场何主任提到了坍塌和钱之类的话。就是视频里听不到。”
霍承景点点头，“好，我会让人处理视频，尽可能把他们的对话弄出来。”
“谢谢你。”沈岁檀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郑重其事地道起谢来，“你最近帮我太多了。不仅给我，给肖晓雯和林桑桑，安排的人。保护我们安全。还为了我找上你二叔，真的很谢谢你。”
虽然和肖晓雯说，这是霍承景追求她、挽留她的方式，他是有目的的。
但站在她的角度，沈岁檀从来没有认为他对自己的好是理所当然。
“真的很谢谢你。”
不仅不理所当然，她还觉得亏欠和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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