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冷箭
狄仁杰、武媚娘等人刚刚来到荆州城下。
忽然城门洞开，一支身着明光铠甲的府兵校尉骑兵杀气腾腾冲了出来。
为首者正是荆州都督府录事参军武元庆。
他看到武媚娘安然无恙，不禁皱起眉头，翻身下马。
“日你先人板板！媚娘，你又戏耍老子对不对？平白无故的，发什么应急信号？！”
武媚娘平静地说：“大哥有所不知，回府路上，我们中了埋伏！”
“谁埋伏你？”
“不清楚。天黑林密，敌方已倏忽远遁。”
武元庆琢磨着说：“不会又是幽都县令阎立人在背后捣鬼吧？”
武媚娘嘲讽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大哥在荆州飞扬跋扈，只手遮天，这些年来想必树敌不少，他们杀不了你，所以才四处搞偷袭。我今天当然是因为你差点儿送命。”
武元庆皱眉思忖道：“我方伤亡如何？”
“仅天师溏哈尔中箭身亡，尸体就在轿子里。不信，你过去看。”
武元庆大步走向轿子，掀开轿帘朝里边张望。
只见身中数箭的溏哈尔虚弱地靠在轿子里，痛苦地呻吟着。
人还没死？
武元庆见状不禁皱起眉头，大声命令道：“快！去请荆州最好的大夫！务必把天师给老子救活！”
有府兵校尉匆匆跑走，去找大夫。
狄仁杰闻听大惑不解，赶紧上前查看。
“师兄？哎，你真是命大，我还以为你活不过来了。”
武元庆根本不认识狄仁杰，乜斜着眼睛望着他。
“哎，你又是谁？”
“天师道，狄仁杰！”
听到这个名字，武元庆突然冷笑起来。
“狄仁杰？狄仁杰？！老子正四处找你呢！没想到自己居然送上门来了。来人啊，给我拿下！”
几名府兵校尉上前擒拿。
狄仁杰身手敏捷地左躲右闪，看准时机突然挥拳打来。
这一拳重重地打在一名府兵校尉的脸上，那人就像挨了一记重锤，身体直接平飞出去。
剩下的几名府兵校尉纷纷拔刀冲了过来。
狄仁杰冷笑，不退反进，干净利索地空手夺刀。
佩刀抵在这名府兵校尉的脖子上，众目睽睽之下将其挟持。
武媚娘快步上前，怒斥道：“大哥，你想干什么？狄仁杰奉圣人命办案，试问你长着几个脑袋？！”
武元庆有些疑惑。
“哎，奉旨办案的不是那个李诚吗？”
不知何时到场的飞骑将军李诚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没错啊，老子奉旨办案，狄仁杰也一样。武元庆，你要是还不服气的话，来来来，你我再战三百回合如何，老子保证这次打出你的屎来！”
武元庆气得够呛，吹胡子瞪眼，紧咬牙关。
扭头望着李诚，又看一眼狄仁杰和武媚娘，似乎明白了什么。
“日你先人板板！就凭你们几个的能耐，也想扳倒我武元庆，做梦去吧！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老子奉陪到底！”
接着话锋一转，又威胁道：“提醒诸位一下，这里是荆州，是我武氏家族经营多年的所在，只怕你们几个来荆州容易，出荆州难。倘若你们近期遭遇什么不测，我只能说爱莫能助。”
他又来到武媚娘的面前，恶狠狠地盯着她。
“媚娘，老子不管你是否在圣人面前说了哪些不该说的话，才导致今天的局面。总之，真把老子惹急了，你一样会死的很难看！”
说完，他翻身上马，带着这队府兵校尉骑兵径直回了城。
……
狄仁杰担心师兄溏哈尔的伤势，本来是想跟他一起回府的。
可是，武元庆特别交代在府邸大门前值守的府兵校尉加强警戒，尤其是针对狄仁杰和李诚，严禁他们靠近半步。
区区荆州府兵校尉构筑的防线能拦得住狄仁杰吗？
他性格豪强，狡黠多变，有太多办法可以进入武府大院。
只是因为武媚娘答应及时通风报信，他才耐着性子没有进去，而是乖乖回到下榻的荆州官驿等消息……
官驿设施齐全，住宿、餐食井井有条，是接待各级官员的公务场所。
狄仁杰进门时看到，李诚正在大厅的餐桌上大快朵颐。
珍馐美味摆满了一桌子。
“哎，李将军，你一个人吃这么多？你去过武家啦？”
当啷一声。
李诚将手里的大骨头丢在桌上，又端起酒碗狂灌。
“道雏，你懂个屁！老子直接闯进荆州武家，提出要见武元庆，没想到这腌臜之徒居然避而不见。老子只好扬言抄家，他才肯乖乖露面！”
对于事情经过，狄仁杰当然一清二楚。
他关心的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呢？”
“武元庆为人豪横，盛气凌人，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当场提出比试一下拳脚，签生死状，生死有命！”
狄仁杰好奇地问道：“看样子应该是李将军你赢啦？”
李诚不甘心地说：“跟武元庆肉搏时，本来老子已经占据上风，正找机会想直接要了他的命，结果城外忽然传来荆州府兵校尉的求救信号，武元庆见状匆匆离去，老子也只能作罢。”
狄仁杰琢磨着说：“李将军，你不会跟这个武元庆有私仇吧？为什么急于想结果了他？”
李诚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
“哎，武元庆在荆州只手遮天，蛮横霸道，无恶不作，为害乡里，可谓天怒人怨，难道你不想替天行道吗？”
“想。”
李诚一乐，“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狄仁杰狡黠地眨巴着眼睛道：“不过，我更想尽快查清镇国宝函的去向。”
李诚不耐烦地摆摆手，语气坚决地低声道：“宝函肯定是被武元庆偷走、藏匿，你我应找个借口直接抄家，挖地三尺。”
“李将军这么肯定吗？”
李诚见四下无人，双手比划着镇国宝函的大小，声音更低了。
“圣人当面赠送武元庆一套空书匣，与镇国宝函大小相当，包袱一裹，携带出宫，神不知鬼不觉。我北衙禁军当值校尉多人可以证实，武元庆当天离开皇城时确实带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只有一个吗？”
“对呀！你好好想一想啊，所有入宫之人，谁有他如此便利？更何况其他人都空着手离开的。肯定是武元庆涉案，不会有错的！”
狄仁杰分析道：“好，照李将军的分析，他偷走了镇国宝函，就应该留下那套书匣。否则左手拎着书匣，右手拎着宝函，如此明显怎会无人察觉？”
李诚支吾道：“啊！这个嘛……或许他把书匣随意丢弃在皇城……”
狄仁杰说：“好，那我们就应该查看武家是否有圣人赠送的书匣，如果没有……”
“那他就是窃贼！”
“如果有呢？”
李诚冷笑道：“哼！一个书匣而已，又不是什么免死金牌，就算武元庆有那个书匣，老子也得想办法弄死他！”
狄仁杰无奈地摇摇头，起身正想回客房，忽然看到了什么，愣在当场。
李诚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人独自坐在角落发呆。
李诚或许不认识他，狄仁杰却是印象深刻。
此人正是幽都县令阎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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