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云谦的选择

　　“……”

　　这一次，轮到李文山沉默了。

　　他有些追忆的看着屋外的天空，半晌后才喃喃说道：

　　“老夫当年……的确参与了，不过……那是你父亲的意思……”

　　“！！！”

　　云杰豁然起身，剑眉倒竖，双拳霎时间布满青筋，一字一句的咬牙道：

　　“你在撒谎！”

　　看着怒发冲冠的云杰，李文山眼眸低垂，用敌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是啊，我也想这是自己在撒谎。”

　　旋即抬起头，看向云杰，眼中充满哀伤之色。

　　“可是，老夫说的，就是事实。”

　　“你父亲的确知道那是陷阱，也知道有人要他的命，甚至连薛莽那个莽夫，他也同样知道。”

　　“可他们还是去了，去的是那么的义无反顾。”

　　“你可知他们为何明知是死，是被自己人算计，还仍然奋不顾身的前往？”

　　这一刻的云杰赤红着双眼，理智告诉他，眼前之人说的全是假话，是骗他的。

　　可不知为何，心底却有个声音一直在诉说，对方说的是真的，没有丝毫的欺骗。

　　强忍内心中的激动与杀意，咬着牙说道：

　　“是因为……我与薛山？”

　　李文山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对，又不全对。”

　　“当年之事确实是因你与薛山留在长安，他们受制于人，出于安全考虑，他们走上了这么一条路。”

　　“可其实当年，他们还有另外的选择，选择直接卸下职位，回到长安，其实也可以颐养天年，平安活到老的。”

　　“但，如果这么做，虎威军便会落于他人之手，如此一来你可知道后果？”

　　云杰紧闭双眼，细细思考了一番，最终，紧绷的身体瞬间松软了下来。

　　“要么，有人接过虎威军，带领他们横扫北疆，创建不世之功。”

　　“要么，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葬送虎威军大把将士。”

　　“亦或者，虎威军不服接管之人，将父亲和薛叔父顶上风口浪尖。”

　　他只是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当时的局面，便得出了这么三种结果。

　　毕竟当时的时局，只要再稍稍努力一番，虎威军便能彻底灭了北蛮。

　　功高盖主，遭人嫉妒。

　　这一刻，云杰觉得自己的父亲，与当年的岳飞何其相似。

　　李文山欣慰的看着云杰，点了点头。

　　“不错，所以，当初你父亲选择了第四条路。”

　　“保住虎威军之余，又护住了你的平安，并且从此虎威军不会落于庸才之手。”

　　“只是，他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到了你身上，盼望着有一天你能重新带领这只无敌之师踏平北蛮。”

　　“为此，他不惜牺牲掉自己，与军师布了一盘跨越十余年的棋。”

　　听到这，云杰的眉头再次皱起。

　　“可若我与薛山不成材，是个只会混吃等死的纨绔，又当如何？”

　　“他们辛苦布置的一切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李文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这些年老夫是吃干饭的？”

　　“国公府外界的压力为何堪堪只是让你受些折辱，为何每次看似有人想要对你出手，最后却又草草了事？”

　　“逆境之中，你还想成为纨绔？”

　　云杰：“……”

　　现在回想起来，正如对方所说，有太多的巧合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将所有的事情连成线串在一起，这些，还只是巧合吗？

　　起码云杰不这么认为。

　　逐渐冷静下来的云杰朝着李文山深深一躬，算是谢过李文山这些年的照拂。

　　若无他在暗中保护，恐怕凭借当时几岁之龄的他，真就会被人给吞得连渣滓也不剩。

　　不只是他，包括白祺与云锦纤同样如此。

　　毕竟这么多年下来，觊觎白祺美色之人不知凡几，可最终却无一人得逞。

　　原以为是赵国公的爵位与名头吓退那些人，可现在想来，一个死去的云谦，还能有多少威慑力？

　　“努力吧，从你这些年的表现来看，老夫知道，你是有野心有志气的，懂隐忍，知进退，这很好。”

　　“尤其是最近的一番动作，可圈可点，只是这些还不够，等到你足够强大，大到连陛下都不敢轻易动你之时，届时才是你腾飞之日。”

　　“今日与你说的这些，估计还不能完全打消你的疑虑，所以，此物你带回去，便能明白老夫所言句句属实。”

　　说着，李文山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件，交到了云杰手中。

　　“这是？！！”

　　见到信封之上写着‘吾儿亲启’四字，云杰双眼陡然瞪大。

　　这是居然父亲云谦留给自己的信！

　　“这是你父亲当年离开军营之前让人送来的，老夫一直保留至今，如今，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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