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破解之法
大萨满寝宫内满地狼藉。
崔孝定的长刀早已不知去向，仅剩下一把短刀防身。
她显然已遭重创，嘴角淌着鲜血，但是依然在咬牙坚持着，紧握短刀做防御状。
胜负已有定论。
阎俦无奈地摇摇头。
“唉！崔孝定，你野心不小，可惜技不如人。今天本萨满可以留你全尸，好好去阴间做鬼吧！”
阎俦双手操控那堵无形之墙。
无形之墙便徐徐翻转，最终将尖锐一角对准了崔孝定，宛如锐利的刀锋朝她刺来。
她已经没有力气躲闪，踉跄后退，眼睁睁看着无形之墙迎面飞来。
忽然，那堵无形之墙化作一团烟气飘散。
与此同时，原本悬在半空中的阎俦跌落在土炕上。
他愣愣地望着崔孝定，又疑惑地起身，打量着寝宫的环境，明显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崔孝定怀疑对方耍花招儿，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挥刀就砍。
阎俦闪身躲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哎，这位姑娘是什么人？你我无冤无仇，为何拔刀相向？”
“阿西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崔孝定恨得咬牙切齿，拼尽全力试图挣脱。
阎俦脸色一沉，轻松一招儿将其缴械，一边把玩着这把短刀，一边上下打量着她。
“你是高句丽人？”
崔孝定恶狠狠地盯着阎俦，握紧了拳头，正想再次出手，房门忽然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狄仁杰及时赶到了。
崔孝定见到帮手喜极而泣，指着阎俦大声喊道：“狄仁杰，你来得正好，快杀了他！”
狄仁杰转向阎俦打量。
阎俦把玩着短刀，从头到脚审视狄仁杰。
两人相互对视，各怀心事。
“你是谁？”
“你是谁？”
“天师道，狄仁杰。”
“唐军陇右折冲府果毅都尉，阎俦。”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狄仁杰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并不放心，转向崔孝定发问。
“崔孝定，我给你的东西，是否已被阎都尉服用？”
“内，内，就放在他的茶水里。”
“看来我天师道的噬魂丹果然有了效果。阎都尉迷失许久的心智，终于找回来了。”
狄仁杰朝阎俦拱手施礼。
阎俦随手丢掉短刀，疑惑地抱拳还礼。
“哎，小道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是什么地方？”
“辽东城大萨满的寝宫。”
“唐军在哪里？阎某的手下都在哪里？”
“他们无一例外，三年前都死了。”
“三年前？今夕何年？”
“贞观二十二年秋。”
“已过去三年啦？”
阎俦一脸茫然地望着狄仁杰，嘴唇哆哆嗦嗦，或许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狄仁杰安慰道：“阎都尉，无论如何，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你还不知道吧？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这三年来，你的父亲翰林院将作少监阎立本，日思夜想，眼泪都流干了。狄某来辽东城之前，他拜托我帮忙寻找你的尸首，以便运回大唐安葬。”
“父亲？”
一提到父亲，阎俦的眼睛湿润了。
他喃喃自语道：“孩儿不孝，让阿爷担心了。看来我唐军东征高句丽之战已经结束了，我这就回长安去！”
说着，阎俦就要朝门外走。
狄仁杰抬手示意他留下。
“阎都尉，你错了，唐军东征高句丽战况依然，辽东城之战尚未结束，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阎俦疑惑地望着狄仁杰，有些摸不到头脑。
“实在抱歉。小道长，你不是我唐军的人，更不是阎某的顶头上司，我为何要听你指派？”
“因为只有你我联手，才能保辽东城免于战火，这里才能成为真正的和平之城。”
“和平之城？”
“对，和平之城。”
阎俦不屑地笑了，摆手拒绝。
“对不住啊！阎某一介武夫，只知道统兵打仗，战场厮杀，至于你想要的和平，恐怕敝人爱莫能助！”
“不，阎都尉是唯一能救辽东城的人。”
“为何是我？”
狄仁杰认真地说：“因为你这张脸，更因为你的肉身，曾经被辽东城大萨满征用。所以，只有你能破解高句丽国宝——大傩摄魂瓶制造的幻境！”
“大傩摄魂瓶？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阎俦这下更糊涂了，根本不知所云。
狄仁杰耐心地解释道：“阎都尉，你仔细想一想，这些年来自己是否被困在一处无名之地？鲜花烂漫，草长莺飞，就是见不到任何人。”
阎俦当即予以否认。
“没有啊！阎某只记得当年率部突入辽东城，之后便陷入一片迷雾之中。刚刚走出迷雾，便遭这位高句丽姑娘刺杀，实在倒霉啊！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工夫，三年过去了。”
狄仁杰揣测道：“迷雾？狄某认为那也是高句丽国宝——大傩摄魂瓶制造的幻境。”
“幻境？”
“对，都是幻境。那晚你率部突袭辽东城，不慎坠入幻境，很多人再也走不出来了，而你是唯一的例外。”
阎俦疑惑地问道：“既然此物如此离奇诡异，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狄仁杰神情悲伤地说：“是狄某亲眼所见。唐军四千铁骑，你的手下，都在辽东城下的地下王宫里。”
“地下王宫？”
“是的，不信，狄某可以带你去看。”
“你去过？”
“当然。”
看到狄仁杰真诚的眼神，阎俦选择相信了他。
“好吧！我的手下都死了，而你却能活着出来。”
狄仁杰解释道：“是啊！之所以我能活着出来，也是因为你阎都尉。”
“因为我？”
狄仁杰从怀里摸出绢本画轴递过来。
阎俦半信半疑地打开，待看清画中的自己，忍不住流下眼泪。
“是我父亲的画作？”
“是的。正是阎少监手笔。”
“父亲请你带着这幅画像来找我？”
“对啊！如果没有阎都尉这幅画像在身，狄某恐怕也会永远迷失在地下王宫里，再也出不来了。”
“阎某还是不明白。”
见对方依然懵懂，狄仁杰索性简短截说。
“简单来说，辽东城有一件高句丽国宝，叫做大傩摄魂瓶。此宝物具有摄魂夺魄的神祇力量。所以，当阎都尉率部突入辽东城之时，便坠入了这件国宝营造的幻境。很多人被困其中，永远走不出来，所以你的手下都死了。而你阎都尉，因为肉身被辽东城大萨满征用三年，才得以存活。”
“原来是这样？”
“是的。另外，狄某已经尝试过了。只要阎都尉这幅画像在手，大傩摄魂瓶便没有任何效果，不再出现幻境。狄某认为，大傩摄魂瓶在阎都尉面前应该是同样道理。至于原因嘛！或者是大萨满暗做手脚。”
“这位辽东城大萨满到底是谁？”
“我们也想知道他是谁，大萨满是所有这一切的根源，我和崔孝定正想办法把他找出来！”
“不用找了，本萨满已经来了。”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狄仁杰和阎俦循声望去——
赫然发现萨满祭司崔孝定已然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手持双刀，语气也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崔孝定？”
“啊！那个下贱的女人已经消失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通神智者、无所不能的辽东城大萨满，你们两个还不跪地求饶？！”
狄仁杰恍然大悟，戏谑道：“这么说，你又征用了崔孝定的肉身？不是狄某瞧不起你，大萨满果然胆小如鼠啊！这里是辽东城，是你的地盘啊！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整天偷偷摸摸的做什么？难道你除了辽东城大萨满的身份之外，还拥有其他特殊身份？”
崔孝定冷笑道：“啊！这个问题问得好，待会儿到了地府，可以直接去问冥王！”
说完，她挥舞双刀恶狠狠地朝狄仁杰扑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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