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吐蕃使臣
玄武门，身着黄金铠甲的北衙禁军将校值守。
狄仁杰和李诚大步走了过来。
有禁军将校立即牵来马匹。
李诚一边整理马鞍，一边纳闷地说：“哎，道雏，你说皇城里的贼就是娑婆寐那个老家伙？”
狄仁杰语气肯定地说：“八九不离十，其实他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老。”
李诚气愤地：“老家伙自称已经两百岁了，反正老子是不信的！这个天竺方士，贩卖丹药，坑蒙拐骗！刚刚他不在金飚门好好呆着，反而于皇城飞檐走壁，难道还打算踩点盗窃？！”
“我总感觉娑婆寐跟藏地明堂火珠有关！”
“当然有关系。”
“怎么讲？”
“正是娑婆寐给圣人出的馊主意，急征藏地明堂火珠进长安，声称可以为圣人辟邪祛病！结果呢！藏地明堂火珠不见了，肯定是娑婆寐那个老家伙在背后搞鬼！”
狄仁杰琢磨着说：“娑婆寐出的主意？看来圣人对他极为信任啊？”
“岂止是信任？老子就纳了闷了，圣人英明神武，德行天下，什么大道理不明白啊？怎么近些年突然对仙道法如此上心？尤其是对袁老道、娑婆寐这些狗屁道家、方士更是高看一眼！”
如果是初次见面，李诚胆敢对师父不恭，如此出言不逊，狄仁杰肯定针锋相对。
不过，经过之前的相处，知道李诚有口无心，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李将军，你似乎对道家、方士存有偏见啊！”
“什么偏见？老子实话实说而已，什么狗屁仙道法、三界神通，都是一伙招摇撞骗之徒！老子只相信自己手里的佩刀！”
狄仁杰一乐，并不反驳，翻身上马。
“好啊！那就用你的刀来找出藏地明堂火珠的下落吧！驾！”
狄仁杰扬鞭催马，疾驰而去。
李诚摇摇头，纵身上马，紧随其后。
……
陇州官驿依然一派怪异的冰封景象。
房顶覆盖厚厚的冰层，屋内积雪没膝，寒风呼啸。
而几米之外的大街小巷，却是极为正常的盛夏酷暑，不少陇州百姓都来看热闹。
他们躲在树荫下乘凉，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若不是官驿周边有北衙禁军将校把守，一定还想溜进去一探究竟。
官驿大门前，身着藏袍的中年汉子噶伦加措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不时踮起脚尖朝长安方向张望。
他是吐蕃常驻大唐的使臣。
数十人的吐蕃使团在陇州官驿遭遇这起蹊跷事，国宝藏地明堂火珠被盗，他着急上火，双眼红肿。
见狄仁杰和李诚赶到，急忙迎上前去，粗门大嗓地质问。
“请问二位，谁是负责本案的差官？！”
狄仁杰不认识此人，自然稍加盘问。
“是我，狄仁杰。你是谁？”
“敝人噶伦加措，吐蕃派驻大唐的使臣！”
“你来这里干什么？”
噶伦加措着急地反问道：“我来干什么？你说我来干什么？吐蕃使团死了这么多人，难道我不应该过问吗？我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被盗，难道让我装聋作哑吗？！如果你们不能尽快交出凶手，我只能奏明松赞王者，就说你们两个玩忽职守！监守自盗！”
李诚急了，一把揪住噶伦加措的脖领子，愤怒大吼。
“说老子监守自盗？吐蕃狗奴！如此大胆？！活得不耐烦了吧？老子可以直接一刀送你回雪域高原！”
噶伦加措也不示弱，大声嚷嚷着。
“来啊！有种你就杀了我！吐蕃人不是好惹的，要么是兄弟，要么是仇人！来啊！杀了我！你杀了我！”
“好！想死还不容易，老子成全你！”
说着，李诚恶狠狠地拔出佩刀，就要捅杀对方。
狄仁杰见状急忙将两人分开。
“李将军，你想干什么？！把刀收起来！圣人曾经说过，自文成公主入藏七年以来，大唐吐蕃一家亲，邦交往来其乐融融。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也曾说过，他既是大唐的驸马都尉，也是大唐的好兄弟。再看看你，动不动就朝噶伦加措兄弟舞枪弄棒，成何体统？！”
说着，狄仁杰还狡黠地给李诚使个眼色。
李诚余怒未消，犹豫再三终于松开了噶伦加措，将佩刀收起。
“噶伦加措？”
“是我！”
“等老子办完了这桩案子，再好好收拾你！”
噶伦加措自然不甘示弱。
“我等着你来杀我！”
李诚不再搭理他，转身走到一旁。
狄仁杰来到噶伦加措面前，报以微笑。
“李诚是北衙禁军飞骑将军，平时守卫宫闱，战时跟随圣人出征。经历无数大战、恶战的他刚猛无敌，骁勇异常，但是也锻造了一副暴脾气、坏脾气。李将军就是这个样子，有口无心，嘴硬心软，你千万不要生他的气。另外，我也能理解你的急迫心情。不如这样好了，我们就以三日为限。三天之内，狄某倘若破不了此案，就依你所言，以玩忽职守论处！”
噶伦加措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再追问。
“你说几天结案？三天？”
“没错，三天！”
噶伦加措闻听感激不已，双腿一软，差点儿就要给狄仁杰跪下了。
“小道长，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啊？吐蕃、大唐是兄弟，你不能欺骗兄弟，不能！”
狄仁杰自信地说：“噶伦加措，请你转告松赞王者，狄某奉圣人命办案，务必找回藏地明堂火珠，尽快完璧归赵！”
噶伦加措的眼睛里泪花闪烁，感动地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谢谢，谢谢你。”
狄仁杰微笑道：“你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和李将军还要到陇州官驿内探查一番。”
“你们请，你们请。”
噶伦加措点头哈腰。
狄仁杰、李诚朝陇州官驿走去。
守在官驿门口的禁军校尉给他们两人递来薄衾大氅。
狄仁杰和李诚一边将薄衾大氅披在身上系紧，一边低声交流。
“哎，道雏，还是你鬼点子多，三言两语就把吐蕃傻小子给哄弄过去了。依老子的脾气，一刀直接让他闭嘴！”
“李将军，我没有骗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啊？你还真打算三天内结案？”
“是的。”
李诚顿时火冒三丈，嚷嚷道：“就为了那个吐蕃使臣噶伦加措？有把握吗？你居然冒险承诺三天结案？”
狄仁杰认真地说：“李将军，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噶伦加措？”
“那你又是为谁？”
“圣人！”
“圣人？”
李诚疑惑地望着狄仁杰。
狄仁杰心情沉重地说：“圣人的病情比你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回藏地明堂火珠，或可救圣人一命！”
说完，他率先朝陇州官驿内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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