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追踪
楼兰国相哈里克尔的手下在一处沙丘下发现了新鲜的车辙、脚夫的足迹，以及西域虎和西域红狼的脚印。
初步判定应为楼兰公主阿依古丽一行人遗留。
哈里克尔感激地拍了拍狄仁杰的肩膀，将自己的水袋递给了他。
在荒漠隔壁上奔波了大半天，狄仁杰早已口干舌燥。
再看不远处休整的楼兰金身佛陀军，依然保持着齐整的队形，一个个平心静气，连喘息都如此平静。
还真是铁军一般的存在？！
狄仁杰见状啧啧称奇，接过水袋仰脖牛饮，突然又全部喷了出来。
酒气弥漫，原来哈里克尔的水袋里装的不是水，而是酒。
“是酒？”
“酒，最能解渴啊！”
哈里克尔看到狄仁杰的窘态哈哈大笑。
他的一名手下将另一只水袋递给了狄仁杰。
狄仁杰这次多了个心眼儿，喝之前先嗅了嗅，确定是水无误，这才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哈里克尔疑惑地打问道：“哎，狄仁杰，你是怎么知道楼兰公主朝墨山国方向来啦？”
狄仁杰故作玄虚，狡黠一笑。
“我是谁呀？天师道在册相师！我掐指一算，便知吉凶祸福。”
“好啊！等找到楼兰公主，把她带回楼兰城之后，你也帮我哈里克尔掐算一下。”
“你？不用掐算啊！看面相就一清二楚，印堂发暗，人中扁平，恐将大祸临头啊！”
哈里克尔听出狄仁杰的故意戏谑。
对此并不在意。
他顺着足迹朝远处张望，喃喃地说：“看样子楼兰公主应该刚过去不久，很快就能追上他们了。”
狄仁杰好奇地问道：“哈里丞相，你们知道楼兰公主行踪有变？所以才四处寻找？”
哈里克尔忧心忡忡地说：“唉！是这样的。楼兰王近日偶感风寒，身体本就欠佳，昨夜突然病倒，胡言乱语，身体烫得像火炉。多位阿訇面诊，断定楼兰王是心病缠身，或许是因为楼兰公主即将出嫁，思念成疾。于是，楼兰王妃恳请我前往羊角山接回公主。”
“你们赶到羊角山的时候，楼兰公主已经不见了。”
“是的。找遍所有洞窟，不见公主人影，只发现了昏睡不醒的你。”
狄仁杰纳闷地说：“哎，我怎么会昏睡不醒呢？也没记得昨夜喝酒误事啊！你闻到我身上的酒气了吗？”
“并没有。”
哈里克尔语气肯定。
随后又补充道：“反正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你，搜身有发现楼兰公主的玉石手链。这串玉石手链是她的贴身之物，怎么可能随便送人呢？因此我猜想你是谋财害命，或者小偷小摸。”
狄仁杰总算搞清楚了原因。
抓紧时间赶路。
这一次不用对方催促，他立即翻身上马。
众人循楼兰公主一行留下的足迹，一路纵马追了过去。
……
半个时辰后。
狄仁杰、哈里克尔以及楼兰金身佛陀军数十人赶到了墨山国远郊。
看到地上凌乱的战马足迹，众人都吃惊不小。
哈里克尔当即命令几名手下，下马查看现场遗留痕迹。
几名手下都是追踪高手，简单勘察后便基本上断定，楼兰公主阿依古丽被一支不明来由的突厥铁骑劫持了。
“劫持？”
一名手下肯定地点点头，并进一步说明。
“哈里丞相，你看这外围的一大圈，都是战马凌乱的蹄印，数量至少也在五十骑以上。而我楼兰公主一行被夹在中间地带。现场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搏杀的迹象，楼兰公主应该没有反抗，直接被对方带走了。另外从现场遗留的半块马蹄铁形制可以判定，肯定是突厥铁骑。”
突厥汗国这么嚣张吗？
狄仁杰对此难免感到疑惑，
因为这里不仅是墨山国远郊，而且也是大隋王朝势力范围所及，设置四郡，掌控西域。
怎么会突然凭空出现一支突厥铁骑？
难道西域形势有所变故？
没有人回答狄仁杰的疑问。
包括楼兰国相哈里克尔在内，所有人都已经焦急地上马。
为了营救被突厥铁骑劫持的楼兰公主阿依古丽，他们心急如焚，争先恐后地朝前方追去。
狄仁杰当然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纵身上马，正要跟上，无意中发现不远处的沙丘后似有人影晃动。
“不好！或许是突厥密探！”
狄仁杰敏感地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他悄悄绕过沙丘，躲在一块大石头后张望，赫然发现一队突厥铁骑藏在山坳间。
太大意了！
狄仁杰忽然猜测事情或许并不简单。
劫持楼兰公主的突厥铁骑，也许与眼前的突厥军并非一队。
截至目前，至少已经发现两队以上的突厥铁骑，那么没有被发现的至少也在十倍以上。
换句话说就是，突厥大军或许已经兵临城下？
想到这些，狄仁杰惊出一身冷汗。
不仅是因为突厥大军在西域地界突然出现，更有对楼兰公主阿依古丽，以及楼兰国相哈里克尔等人的深深担忧。
尤其是轻敌冒进、救人心切的哈里克尔。
很容易落入突厥铁骑布设的陷阱。
必须尽快把他们拦下来。
狄仁杰纵身上马，心急火燎地朝前方追去。
戈壁荒漠，沙丘连绵。
他不知跑了多远，再翻越一座横亘的沙丘之后，眼前的场景让他心头一沉。
只见遍地楼兰金身佛陀军的尸体，有人身上多处中箭，断臂残肢掉落，随处可见。
几匹楼兰古国的战马倒毙，纯白毛色的身躯已被鲜血染红。
其中有一匹马兀自苟延残喘，肚子微微起伏。
这里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不出所料的，楼兰国相哈里克尔以及楼兰金身佛陀军被突厥铁骑伏击了。
而且结果显而易见，突厥铁骑大获全胜。
狄仁杰心情沉重地观察战场形势，粗略统计战死的楼兰金身佛陀军高达十余人。
而楼兰国相哈里克尔及其手下的尸体并没有发现。
他猜测遇敌之时，楼兰金身佛陀军为了掩护国相哈里克尔撤离，与突厥铁骑拼死苦战，死伤惨重。
哈里克尔或许侥幸逃脱啦？
又或者是悉数被俘？
狄仁杰穿行其中，注意观察这处战场上各方遗留的痕迹。
凌乱的马蹄印错综复杂，交织叠加在一起，既有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的，又有着奔逃四散的种种迹象。
当时到底情形如何？
一时间难以确定。
狄仁杰忽然眼前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随后便从沙土中挖出掩埋一半的玉石手链。
这是楼兰公主的贴身之物。
之前被楼兰国相哈里克尔暂时保管。
估计是在仓皇逃跑时，从他的身上掉落的。
狄仁杰心情复杂地举起玉石手链，脑海中浮现出楼兰公主阿依古丽的俏丽容貌。
玉石手链迎风摇曳，玉珠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
“叮铃铃，叮铃铃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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