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甲等情人
此番奔赴西域办案，狄仁杰随身携带西域弥合环画像一幅。
这幅画作是鸿胪寺卿李道宗的私藏，暂时借他办案之用，约定用毕归还，不得丝毫损毁。
因为此画作价值不菲，是大汉王朝的知名画师张衡所创。
图中的西域弥合环与实物等大，大约有一尺多长，为扁平且扭曲的“八”字形状。
但彼此间隔，互不交叉。
此弥合环内外密布花瓣纹理，却珠光宝气，通体泛出金银般的金属光泽。
狄仁杰当场取出这幅西域弥合环画像，给柴哲威等人近看。
众人均啧啧赞叹。
包括新任安西都护柴哲威在内，所有人都听说过这件神奇的楼兰国宝，但是却从未亲眼目睹过。
柴哲威刚刚到任，未曾见识过楼兰国宝有情可原。
其他人如此说法让狄仁杰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都是安西都护府的四梁八柱，西域唐军的绝对中坚力量。
在西域从军多年，作为郭孝恪的部下征战。
按理说是有机会接触到西域弥合环的。
狄仁杰疑惑地问道：“诸位果真都没有见过这件楼兰国宝？”
录事参军塔依汗在安西都护府任职多年，与前安西都护郭孝恪来往过密。
可谓抬头不见低头见。
听到这话，他抱歉地摊手、耸肩。
“相传西域弥合环为历任安西都护掌握并收藏，我等哪有机会一睹这件楼兰国宝真面目？”
狄仁杰调侃道：“看来郭孝恪为人极度自私，楼兰国宝藏得严实，只管自己赏玩，都不给你们看一眼？”
塔依汗显得极为认真，皱眉分析原委。
“对于这件难得一见的楼兰国宝，郭孝恪倒是偶尔提起过。他曾颇为不屑地说，传说中的西域弥合环是佛祖馈赠楼兰古国的法宝，是佛祖莲花宝座花瓣的化身，佛法无边、威力惊人的神兵利器，其实这些都是骗人的。”
“郭孝恪为何如此说法？”
“我也不清楚啊！应该是他研究过吧！”
狄仁杰琢磨着问道：“塔依汗将军，郭孝恪怎么会无缘无故跟你谈起这件楼兰国宝？”
“也不是无缘无故，主要是为了应对突厥袭扰。”
“突厥？”
塔依汗郑重地说：“我安西都护府镇守安西四镇，掌控西域三十六国，主要的对手便是突厥人。突厥汗国佣兵百万，而我安西都护府属辖西域唐军全部加在一起，也只有四万余，自然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狄仁杰点头表示认可。
“所以，郭孝恪就想到了启用这件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
“确实如此，他认为，倘若西域弥合环确实拥有传说中的神祇力量，是佛祖的法宝，举世无双的神兵利器，那当然就再好不过了。”
“结果应该是让郭孝恪极度失望？”
“是的，他说，狗屁楼兰国宝，徒有其名，徒有其表，仅仅一块废铁而已，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塔依汗的说法让狄仁杰陷入了沉思。
虽然仅仅听到一面之词，但是也能体会到郭孝恪的无奈。
西域弥合环是否真像传说中的那样威力惊人？
还是后人杜撰的结果？
不得而知。
总之，这件神秘的楼兰国宝消失了。
就像几十年前凭空消失的楼兰古国一样。
狄仁杰原以为有这些安西都护府的将军们在场，对自己西域办案有所帮助，至少也能提供部分线索。
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甚至还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神秘的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随着郭孝恪的死彻底销声匿迹。
狄仁杰倍感压力，眉头扭结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个爽朗干脆的声音突然传来。
“哎，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在长安城的郭府没有找到，安西都护府内宅也没有，那郭孝恪会不会把这件国宝藏在他的甲等老情人那里？”
说话的，是游击将军茂本初。
他是大唐定州人士，家境贫寒，自幼习武，性情刚烈，嫉恶如仇。
十五岁入伍西域唐军，凭借一副好身手，十几年来驰骋沙场，屡立战功。
若不是西域唐军精英荟萃，干将云集，他早就被调拨南衙卫军，前往长安城任职了。
如今他身为安西都护府游击将军，坐镇龟兹镇游击将军府。
只差一步便能晋升重号将军，可谓前途一片光明。
有鉴于此，茂本初可谓底气十足。
说起话来嗓音洪亮，干脆利索。
狄仁杰听到茂本初的建议，赞许地点点头。
心说，总算有了些追查线索，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只是他不太明白，所谓“甲等老情人”的说法从何而来？
于是，探寻的目光投向旁边的安西都护柴哲威——
而柴哲威明显对茂本初的这一提议不敢苟同。
他摆摆手，思忖道：“郭孝恪在长安城有三妻四妾，却在军帐内狎妓，可谓荒淫无度，人尽皆知。但是，汗尼克孜是否为郭孝恪的甲等老情人，柴某以为还是不能听信谣传。尤其牵涉到龟兹国相那利，我们必须慎之又慎，万万不可节外生枝。”
狄仁杰闻听一头雾水。
明明柴哲威说的每一个字，自己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是依然不知道这番话的用意。
柴哲威宅心仁厚，体验入微，一眼看出狄仁杰的懵懂，当场予以解释。
“哎，狄郎，郭孝恪甲等老情人的说法流传于街头巷尾，不辨真伪，也不排除是有人恶意污蔑诽谤。”
狄仁杰笑道：“有甲等老情人，自然就有乙等老情人，对吧？”
在场的柴哲威等人都笑了，各怀心事。
还是茂本初将军年轻火气壮。
他可管不了太多，似乎早就对郭孝恪累累恶行不满。
“对啊！有传言说，西域三十六国，哪国都有郭孝恪的老情人，其中经常联络的，就高达十余人。盛传龟兹国的汗尼克孜，是他的甲等老情人，也就是最受宠的那个。”
狄仁杰琢磨着说：“汗尼克孜？”
柴哲威对此事似有忌讳，急忙提醒道。
“啊！她是龟兹国相那利的小女儿，而那利的臭脾气远近闻名。所以在龟兹办案，狄郎千万要远离那利，不要轻易触霉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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