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心怀鬼胎
天寿殿业已整修一新。
狄仁杰步入其中，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宛如回到了过去。
他想起师父，内心阵阵酸楚。
五师兄雷朴子轻易洞窥人心，好言安慰。
“无量天尊，慈悲，慈悲。小师弟，师父驾鹤西去，径往十方净土，仙道法修行未必是唯一选择。师父临终嘱托，应牢记在心，替我大唐出力，替圣人分忧，帮师父了却身后事。”
狄仁杰点头表示认可，收敛悲痛。
向五师兄雷朴子简单说明来意。
“波斯恶神迪弗？”
获悉出现在隆政坊火祆祠的那条邪恶大黑蛇是恶神迪弗的化身，雷朴子面露难色。
他在昆仑山修行，也接触过不少波斯火祆教长老。
有关恶神迪弗的传说并不陌生。
“小师弟，倘若大黑蛇真是恶神迪弗的化身，那你本次查案难度不小啊！”
“我心里很清楚。之所以称之为波斯恶神，迪弗无疑具有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
雷朴子介绍道：“据老夫所知，从古至今，一万一千年以来，只有善神阿胡拉曾经战胜过恶神迪弗，而且仅仅获胜过一次。小师弟，你年纪轻轻，修为太浅，拿什么跟恶神迪弗斗？”
狄仁杰深知自己与恶神的差距。
对此并不讳言。
“是啊！所以，我才想起延请五师兄你出山，助我一臂之力啊！”
雷朴子闻听愁眉不展，眼神躲闪。
“啊！不是老夫不愿意帮你，只是以老夫几十年的粗浅道行，恐怕帮不上太多啊！”
“倘若连五师兄都对恶神迪弗如此畏惧，那我还能去找谁做帮手呢？”
狄仁杰与雷朴子相对无言。
他们都意识到，这不是一件轻而易见的事情。
恶神迪弗是波斯诸神中的最邪恶者，拥有强大的神祇力量，具有毁天灭地的超凡能力。
连至高无上的善神阿胡拉与之对垒鏖战，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更何况区区天师道一众师兄弟？
狄仁杰不禁长吁短叹，由衷感慨。
“唉！要是师父健在就好了，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雷朴子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师父？师父他……恐怕也无能为力啊！但是，小师弟也不要灰心丧气，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天下万物，不出此理。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只是你来找老夫帮忙，找错了对象而已。”
狄仁杰何等聪明，已从雷朴子的提示中找到了答案。
“五师兄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善神阿胡拉？”
雷朴子郑重地点点头。
“是啊！既有恶神迪弗横行长安，四处作祟，便有善神阿胡拉匡扶正义。所以老夫的建议是，设法找到善神阿胡拉，请他出面应敌！”
狄仁杰琢磨着说：“五师兄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善神阿胡拉深居何处？我到哪里去找？”
雷朴子介绍道：“没人知道阿胡拉在什么地方，但是我听说阿胡拉有一个信使，叫做斯劳沙。波斯国战败之后，斯劳沙就跑到长安去了。你不妨先去找斯劳沙打听打听。”
狄仁杰皱眉思忖。
“斯劳沙？死活绕不过去的斯劳沙？”
“咦？你认识他？”
“不认识啊！不过最近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雷朴子见四下无人，神秘兮兮地靠近狄仁杰，压低了声音。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斯劳沙不仅是善神阿胡拉的信使，他还是一名波斯神话中的审判者。经常与深夜手持战斧，飞升至国都泰西封上空，惩治各类恶神，他是阿胡拉的左膀右臂。”
“明白了。等回到长安城，我尽快去找他！”
狄仁杰望着雷朴子，欲言又止。
雷朴子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当场表明自己的态度。
“小师弟，请你放宽心啊！既然已经求到老夫头上来了，五师兄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但是现在还不是我去长安的时候。”
“五师兄打算何时启程？”
雷朴子掐指一算，心里有数了。
“天狼星碎裂之时，老夫即现身长安。”
“天狼星？”
狄仁杰感到意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所有道门师兄弟都知道，天狼星闪亮代表着异族入侵的征兆。
而天狼星碎裂之时，则表明战端既开，一发不可收拾。
雷朴子于天狼星碎裂时，却出现在长安城，用意不言自明。
狄仁杰感到难以置信，着急地问道：“五师兄的意思是，长安城即将萌生异变？”
雷朴子面色沉静，极为沉着。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朝窗外看了一眼，提高了声音。
“是溏师弟吧？躲躲藏藏的干什么？还不进来说话？！”
话音刚落，溏哈尔便出现在天寿殿的门口。
他本来躲在窗根儿下偷听，没想到被雷朴子察觉。
此时的溏哈尔神情有些尴尬，故作镇静地来到狄仁杰、雷朴子面前。
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啊！今天天气不错，已近隆冬时节，巴蜀依然鸟语花香，芳草青青。五师兄何不一起出去走走？”
“老夫就不去了。你可以陪小师弟走走看看。”
溏哈尔就坡下驴，转向狄仁杰试探道：“哎，狄仁杰，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可否借一步说话？”
狄仁杰寻思道：“溏师兄，天寿殿里只有我和五师兄，又没有外人在场，何必背着五师兄嘀嘀咕咕？如果狄某没有猜测的话，你近日应该要去一趟长安城吧？”
“你怎么知道的？”
“啊！溏师兄手里有师父传授的打神鞭，本来我也想求助于你，不过我发现你去长安城另有用意。”
“什么用意？”
“肯定不是为了帮狄某呀！你应该是陪着荆州都督府录事参军武元庆前往长安，为五品才人武媚娘办理后事。”
溏哈尔感到有些意外。
先看一眼五师兄雷朴子，又疑惑地看向狄仁杰。
“狄仁杰，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天机不可泄露。”
溏哈尔一乐，对此并不深究。
“好吧！就算你蒙对了。没错，我将于近日陪武参军前往长安治丧。有机会的话，我来安排你跟武参军见上一面，都是同门师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将来溏某飞黄腾达了，也会设法提携诸位师兄弟。”
狄仁杰感慨道：“啊！打神鞭和五师兄的斩神刀一样，均属我天师道神器。不过，师父传授打神鞭给溏师兄，可不是为了让你溜须拍马，巴结逢迎。”
雷朴子被这句话逗乐了，哈哈大笑。
溏哈尔气恼地瞪了狄仁杰一眼，拂袖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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