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猜忌
来者不善！
阿罗那顺意识到不妙，于是先下手为强，大吼一声，猛扑了上去。
他拼尽全力与对方搏斗，然而最终势单力薄，寡不敌众，被摁倒在地，刀架在了脖子上。
扎西卓玛来到他的面前，恶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阿罗那顺，临死前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为什么要杀我？”
“很简单，因为狄仁杰，因为你和狄仁杰狼狈为奸。”
“我不明白，你为何与狄仁杰为敌？”
扎西卓玛故作懵懂的样子，喃喃自语。
“对啊！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要与狄仁杰为敌？让我好好想一想。啊！我终于想起来了，因为狄仁杰假冒南衙卫军将校来西市，想通过你阿罗那顺，向我吐蕃传递错误情报，用心何其险恶？所以，你们两个都该死！”
事已至此，阿罗那顺也不抱任何希望。
他冷笑着摇摇头，试图再挣扎一下，结果被几名吐蕃壮汉死死摁住，根本动弹不得。
既然死路一条，也就毫无顾忌了。
“扎西卓玛，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只想知道，藏地明堂火珠是不是在你们手里？”
“你觉得呢？”
“我猜测就在你们的手里。你们是贼喊捉贼！吐蕃大相禄东赞或许在下一盘大棋。”
扎西卓玛无奈地摇摇头。
“自作聪明！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应该你来回答！”
阿罗那顺气得够呛，趴在地上直喘粗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已经看得很清楚，如果藏地明堂火珠不在禄东赞手里，那就一定被穹波邦色余党掌握！”
“没错，我也这么想！”
“你也这么想？我怀疑你就是穹波邦色余党成员！”
扎西卓玛皱眉琢磨着，忽然眼前一亮，应该想到了什么。
“阿罗那顺，请你认真回答我，是不是已经掌握了穹波邦色余党的情报？交出情报，我不杀你！”
“交出情报？更得死了，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
“够了！”
扎西卓玛不愿再周旋下去，冷笑道：“穹波邦色余党？别扯淡了，穹波邦色死后，一众党羽四散而逃，也许根本就没有这么个神秘组织！都是某些居心不良之人的凭空杜撰而已！而你，阿罗那顺，一直贼心不死，还对当年中天竺灭国一事耿耿于怀，始终在找机会报复我们吐蕃。我说的没错吧？可惜，你现在就是个没用的铁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打人不打脸。
扎西卓玛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刺痛了阿罗那顺的心。
幸而之前有狄仁杰开导。
他已经想清楚了。
往事随风，活着就好。
阿罗那顺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没错，我是个铁匠，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吃饭，没什么丢人的。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比如订购铁质尿桶，我倒是愿意效劳。”
见对方的姿态已经低到了泥土里，扎西卓玛感到些许意外。
她犹豫了一下，转向旁边的几位帮手。
“放开他！”
几位吐蕃壮汉陆续松手，站在旁边，虎视眈眈。
阿罗那顺坐在地上活动着酸痛的手腕。
“扎西卓玛，你不杀我啦？”
“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本来就没想杀你。阿罗那顺，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有没有穹波邦色余党的情报？我们一直再找穹波邦色余党，这帮家伙行踪诡秘，简直太狡猾了。到现在也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如果你有所发现，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价钱嘛！你随便开！”
“不是钱的事，我也在找他们啊！可是毫无头绪。”
“我们始终怀疑是穹波邦色余党偷走了藏地明堂火珠，只是猜测而已，没有证据。”
“狄仁杰这边似乎也没有太大进展。”
“哎，你告诉我，狄仁杰到底有没有找到藏地明堂火珠？”
“我不清楚。”
“他说明日金飚门有一场重要仪式，天竺方士娑婆寐要用藏地明堂火珠来炼制丹药？你可知情？”
“这我就更不清楚他的用意了。”
“既然狄仁杰冒险来西市找你，说明他对你非常信任。”
“信任？或许有吧！不过，狄仁杰的最终目的，应该是为了尽快找回吐蕃国宝。”
“这么说藏地明堂火珠不可能在娑婆寐那里？”
“不好说！”
“什么意思？”
“也许在，也许不在。现在吐蕃的形势比较复杂，狄仁杰尽快向吐蕃方面透露藏地明堂火珠寻回的消息，也是有可能的。”
扎西卓玛这下彻底糊涂了。
“啊！到底怎么回事啊？狄仁杰在搞什么鬼？”
“想搞清楚狄仁杰的意图，其实并不难。”
“你有什么好办法？”
阿罗那顺神情严肃地建议道：“扎西卓玛，不如明日你随我去金飚门走一遭，不就全搞清楚了吗？”
扎西卓玛愣愣地望着阿罗那顺，忽然咯咯笑起来。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的？你跟娑婆寐的关系可非同一般啊！”
说着，她撒娇般朝阿罗那顺的肩膀捶了一拳，扭捏作态。
“死鬼！你不早说！刚才他们几个没伤到你吧？哎，那我们就说好了，明天陪我去金飚门啊！”
……
翰林院，将作监。
某房间内炉火熊熊，热气蒸腾。
将作大匠阎立德赤膊上阵，一手抓着铁质模具的长柄不停转动着，在火上烘烤，一手快速拉动风箱，持续鼓风增加火力。
忽然，他将铁质模具塞进旁边的铁砂桶。
翻转、打开，模具中的半成品混入铁砂中。
铁钳夹起，反复摩擦，之后又丢进另一只盛装金属液体的镬鼎，简单浸泡，快速捞起。
让金属液体自然滴落，部分残存依附，呈现出黢黑鎏金效果。
整个操作过程动作娴熟，毫不拖泥带水。
“噗！”
直接一瓢水熄灭炉火。
阎立德用托盘端着成品来到隔壁的房间。
桌上平铺着的那张藏地明堂火珠图，是狄仁杰绘制的。
阎立德对照此图查验成品，举着卡尺，上下左右细细衡量，发现大差不差，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房门响，有人推门闯了进来。
阎立德扭头望去，待看清来人，顿时紧张起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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