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鬼门关
北衙禁军负责守卫宫闱,常随圣人四处征伐作战,战力强悍无比。
飞骑将军李诚更是身经百战,勇猛异常。
区区数十名夔州都督府的府兵将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顷刻间死伤无数,遍地哀嚎。
李恭进和阎四娘从城隍庙大殿后门仓皇逃遁。
结果,李诚凶神恶煞般翻墙而出,迅如闪电追将上来,毫不犹豫直接一刀砍掉李恭进的右臂。
李恭进倒地惨叫,阎四娘吓得瑟瑟发抖。
怒不可遏的李诚脚踩李恭进的胸口,佩刀指着他的脖子质问。
“说!狄仁杰的尸首呢?你把他埋在哪里?带老子过去看!”
……
城隍庙附近大片密林。
几名身着锦衣素袍的府兵校尉正在挖坑埋尸。
坑边林地上,并排摆放着十数具尸体,其中便有狄仁杰。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那些府兵校尉们似有忌惮,一边挥锹抡镐忙活,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狄郎殒命,这件事情必须守口如瓶,烂到肚子里,万一让狄长史知道,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对啊!杀他的是李刺史,又不是我们几个。”
“哎,我听说,好像杀死狄郎的也不是李刺史,而是李刺史的小妾。”
“你说的人是阎四娘吗?那个姑娘啊!看上去貌若天仙,没想到却是蛇蝎心肠。”
“女人心,海底针,以后都小心点儿吧!”
“唉!最可怕的其实还是李刺史,他今天狠心杀了狄郎,明天肯定还要朝狄长史下手,你们说他俩对阵,到时候我们该站在哪一边?”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了主意。
良久,才有人回应。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去想这些糟心事了。你我当兵吃粮,驻防夔州,李刺史、狄长史……谁的命令都得老老实实听着。去,先把狄郎的尸体搬来!埋深一些!”
两名府兵校尉唉声叹息,扭头朝那边走去。
数具尸体整齐摆放,一字排开。
他们来到狄仁杰尸体停放的位置,忽然愣住了。
尸体不翼而飞,地上空无一物。
“哎,真是活见鬼!人呢?”
两名府兵校尉东张西望,看到周边都是茂密的树林,别说是藏个把人,就是埋伏一支军队都不在话下。
“诈尸啦?”
“诈什么尸?应该是没死透,人缓过来就跑了!”
“跑啦?这下可麻烦大了。你我如何向李刺史交差啊?”
“快!赶紧找回来!”
“林子这么大,我们怎么找啊?”
一名府兵校尉观察地面,发现一行血迹向远处延伸。
“好像是这边!”
两人拔出佩刀,顺着血迹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们刚刚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一棵参天大树后有人露出半个肩膀,从他身上的华丽锦衣判断,应该是逃走的狄仁杰。
两名府兵校尉悄悄交换了眼神,分左右两路包抄,悄悄摸了过去。
躲在大树后的正是狄仁杰。
他虚弱不堪地靠在粗大的树干上,异常艰难地喘息着,双手、衣襟都沾满了血迹。
两名府兵校尉持刀来到狄仁杰的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
狄仁杰看到来人,尽量睁开了眼睛。
右手努力伸向身后,似乎触摸自己的伤口。
“二位,你我都是……夔州都督府的人,请放狄某……一条生路,大恩,大德……铭记在心!”
没想到府兵校尉不为所动,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将佩刀的刀尖抵住狄仁杰的胸口。
“狄郎,对不住啊!李刺史心狠手毒,有目共睹。倘若心慈手软放走了你,我们几个都得死。”
另一人劝解道:“狄郎,反正你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就不要为难我们啦!看到没有?那边埋你的坑都挖好了,你就赶紧闭眼吧!”
说着,他朝同伙使个眼色,示意动手。
两人眼神交流,终于达成了默契。
他们突然猛扑了上去,将狄仁杰死死控制,一个捂嘴严防出声,一个恶狠狠地就要捅刀子。
危急关头,狄仁杰拼尽全力抵抗。
他的反击动作果断坚决。
藏在身后的那只手竟然握着早已备好的树枝做武器。
锋利如刀的树枝自下而上,率先洞穿了一名府兵校尉的咽喉,直接要了他的命,接着又狠狠插进另一名府兵校尉的眼睛……
“啊!啊!”
那名府兵校尉连连惨叫。
狄仁杰丢掉血淋淋的树枝,挣扎着起身,捡起对方掉落的佩刀。
毫不犹豫地一刀捅进这名府兵校尉的肚子。
惨叫声终于停止了。
原来,狄仁杰早有准备。
尤其是刚刚经历了阎四娘的无情背叛之后,他似乎迅速成长了,对任何人都不再抱有幻想,包括这些唯命是从的府兵校尉。
又怎么可能傻乎乎地束手就擒呢?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狄仁杰躲在大树后张望,看到几名府兵校尉持刀朝这边搜索过来。
看来他们听到了动静,赶来查看。
既然无法逃脱,那就坦然面对。
狄仁杰努力支撑着身体,从大树后现身,紧握佩刀,直面来者。
几名府兵校尉见到狄仁杰,快速围拢过来。
“狄郎!你没死!”
狄仁杰面无表情地举刀做防御状。
“少废话!要么放老子走,要么你们就跟他们两个一起死!”
几名府兵校尉看到地上的同伙尸体,心情复杂。
正想说什么,远处忽然吵吵嚷嚷。
府兵校尉们扭头望去,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飞骑将军李诚揪着李恭进的脖领子,一路拖拽谩骂,连踢带打,而李恭进唯唯诺诺,不敢丝毫反抗。
众校尉惊骇不已,收起刀剑,一哄而散。
而狄仁杰也因为刚才的拼杀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直挺挺摔倒在地。
“道雏!道雏!”
看到狄仁杰倒地不起,李诚立即松开李恭进。
紧跑几步来到他的面前,伸手试探鼻息,大声呼唤。
“哎,道雏,能听到吗?老子是飞骑将军李诚,你要是还没死,就乖乖给老子睁开眼睛!听到了没有?你听到了没有?!道雏,你死了,老子如何向圣人交差?你就是死,也得死在圣人面前!”
狄仁杰不省人事,彻底陷入昏迷。
见没有反应,李诚焦急万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身后,这才发现李恭进不知何时已经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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