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现身
萨满神殿内烛光点点。
包括萨满天神、地神、山神、月神、星神、雷神、雨神、火神、大黑虎神、莽神、蛙神、太阳神、狼神、野猪神、佛多妈妈、九乳妈妈、平安神、鹿神、熊神、鹰神……等等在内的诸多供奉神龛排列。
狄仁杰、阎俦和阎道真凑在一起低声交流。
不远处的地上摆着一块破门板，刚刚悠悠醒转的崔孝镇正被他的好兄弟们搀扶起来。
“阎某这一路走来，但见辽东城民众宛如惊弓之鸟，统统关门闭户，没有谁敢出门。”
“是啊！唐军即将入城掩杀，后果难料。”
“辽东城灭顶之灾将至，你我生死未卜，吉凶难定，不过我看你倒是淡定得很！”
狄仁杰一乐，自我吹嘘道。
“对啊！狄某当然不是一介凡人啊！师从镇国天师袁天纲，仙道法修行境界奇高，神通广大，法力高强，并掌握长生不老之术，三界往来自如。区区唐军陇右五千精锐，在我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阎俦曾是唐军陇右折冲府的果毅都尉，自然知晓陇右唐军无与伦比的超强战力。
此时的他可笑不出来。
甚至怀疑狄仁杰过于紧张，以致语无伦次。
“啊！狄仁杰，你不要再说笑了，我们到底该如何应对？阎某心里实在没底啊！”
“你没底，我也没底，但是有一个人能解辽东城之围。”
“谁？”
“太子李治。”
阎俦无奈地摇摇头，惟有苦笑。
“狄仁杰，知道什么叫远水解不了近渴吗？你说的确实没错，太子李治遥领唐军平壤道主力攻城拔寨，陇州刺史李云将当然也许听命。只是狼烟屯唐军攻城在即，此时才想起太子，是否晚了些？”
“一点都不晚，狄某已经去过东宫，并从太子那里拿到了一纸退兵命令。”
说着，狄仁杰从怀里摸出一页绢书。
阎俦吃惊地接过去，草草看了两眼，顿时喜出望外。
“辽东城之战，祸不及平民？太好了。哎，狄仁杰，你何时去过东宫？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与阎少监争执之时。”
“你还认识太子？”
“狄某本次赶赴辽东城办案，就是受太子之托。”
阎俦将绢书奉还，不禁摇头感慨。
“狄仁杰，你小小年纪，却让人刮目相看，阎某舒适佩服之至。”
旁边的阎道真噘嘴不满。
“哎，怎么功劳都算到狄仁杰的头上？我也有份啊！”
“对对对，阎都尉，狄某忘了跟你说了，最重要的还是要谢谢你的妹妹阎道真。如果没有她，我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往返东宫。阎道真，为解救辽东城可谓功不可没，论功行赏也是应该的。”
阎道真这才满意，莞尔一笑。
“这还差不多。狄仁杰，说话算数啊！等回到长安，见到太子，记得给阎四娘请功！”
“阎四娘？”
狄仁杰和阎俦都吃惊地看向阎道真。
阎道真发觉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支支吾吾地试图找补。
“啊！我、我的意思是……给阎道真请功。是阎道真，不是阎四娘，我不小心说错了。”
时间急迫，狄仁杰也不打算深究。
他转向阎俦商量道：“阎都尉，鉴于你与李刺史的种种过节，就不要去狼烟屯了。我和阎道真跑一趟，我们必须赶在唐军陇右五千精锐进城之前，将太子李治的一纸命令送达陇州刺史李云将的手中！”
阎俦对此安排表示认可。
“好吧！你们两个注意安全。阎某就守在这里，等大萨满现身！”
“阎都尉也要小心些，大萨满可能随时会来。”
狄仁杰朝旁边的阎道真招手，两人正要前往狼烟屯，忽然听到萨满神殿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崔孝镇和他的兄弟们顿时警觉，持刀在手。
只见数名萨满护卫气势汹汹地持刀闯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身着乌锤甲的萨满军。
他们人数众多，将狄仁杰等人团团包围。
狄仁杰已经猜到了什么，将阎道真护在自己身后，转向阎俦低声提醒。
“阎都尉，终于让我们等到了。如果狄某没有猜错的话，辽东城大萨满就要现身了。”
阎俦脸色铁青，摩拳擦掌。
“啊！老子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让我们来看一看，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萨满到底是何许人也！因为我们希望看到的人，到现在也没有露面。”
“狄仁杰，希望你的判断没有错，不杀高任武或许贻害无穷。”
“不，在最后一刻，我还是决定放高褥萨一马，因为我确实无法说服自己，对一位卑微到泥土里的人动杀心。”
狄仁杰与阎俦各怀心事。
就在这时，眼前的萨满护卫们朝两侧分开，明显让出了一条路。
一位戴着大傩鬼脸面具、身材不高的萨满祭司走了过来，停在狄仁杰等人的面前。
面目狰狞的面具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愈发诡异。
狄仁杰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对方。
身穿萨满神衣、脚蹬萨满神鞋、腰系萨满腰带……不过是萨满祭司最常见的装束，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哎，你就是辽东城大萨满？”
“狄仁杰，你们的死期到了，还不乖乖下跪求饶？”
“就你？成天戴着面具，装神弄鬼，从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胆小鬼？”
“想知道我是谁？”
“你敢摘掉面具吗？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这位萨满祭司哈哈大笑。
缓缓抬起手来，摘掉了大傩鬼脸面具，露出本来面目，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透着凶悍。
“曹三良？！”
感到意外的不只是狄仁杰。
连站在他旁边的阎俦都惊呼出声。
这正是曹三良想要看到的一幕。
他嘿嘿冷笑，道：“阎都尉，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是不是感到很意外？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老子当年心慈手软，你能活到今天？！”
阎俦恨得咬牙切齿。
“曹三良！当年我唐军折冲府四千铁骑奉李道宗之命，准备夜袭辽东城。原本是由你带队，而你却假称患病，卧床不起，最终改为阎某代理率部入城。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搞鬼？！”
曹三良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辽东城上空传来呜呜号角声。
这是狼烟屯唐军集结，即将发起进攻的信号。
曹三良得意地笑了。
“啊！狄仁杰，阎都尉，听到了没有？这是进攻的号角，狼烟屯唐军五千精锐即将入城，你们能猜到会是什么后果吗？是的，此时的你们肯定都能想到。贞观十九年（公元645年），唐军四千铁骑蹊跷迷失，不知所踪；今夜历史又将重演，陇右五千精锐都将悉数化为齑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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