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审判者
“恶神迪弗提前复活？”
“是的，每隔三千年，善神阿胡拉便与恶神迪弗展开一场鏖战，死者三千年后才能复活。但是，作为邪恶之神的迪弗从来不守规则，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实施阴谋诡计，提前复活。”
狄仁杰对此表示理解，不过也有些许疑惑。
“德长老的故事或许有些道理，只是我还是不明白，即便恶神迪弗复活了，难道不应该出现在波斯国吗？”
“哪还有波斯国啊！”
德鲁格内心痛苦，欲哭无泪。
他握紧了拳头，却只能哽咽着将眼泪收回。
“波斯已被大食人灭国，波斯王伊嗣俟携家眷四处流亡，听说躲在法尔斯的小镇上，或者是吐火罗的山洞里。”
“波斯灭国，恶神迪弗无处可去？”
德鲁格点点头，继续道：“是的，是的，所以敝人大胆猜测，这一次波斯恶神迪弗复活，选择了波斯人聚集的长安城，出现在了这座波斯教徒众多的火祆祠里。”
大黑蛇竟然是波斯恶神迪弗的化身？
狄仁杰对此深感意外，同时办案压力陡增。
但是，他没有任何退路，只能竭尽全力把这个案子查下去。
“德长老，你刚才说，要想找到恶神迪弗的藏身处，必须先拿到那件波斯国宝神祇契约？”
“是的，神祇契约是恶神迪弗的大腿骨。当年善神阿胡拉就是利用神祇契约成功找到了恶神迪弗的老巢！”
“那这件波斯国宝……？”
德鲁格不无遗憾地说：“遗失了。波斯国都泰西封沦陷，波斯王出逃，很多存储在王宫里的国宝都遗失了，包括神祇契约。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啊，你可以去找斯劳沙问一问。”
“斯劳沙是谁？”
“他曾是波斯神祇契约的保管者，骁勇善战的波斯将领。如今流落长安城西市，终日酗酒，醉卧街头。”
德鲁格环顾左右，见没有旁人近身，压低了声音提醒。
“有传言说，斯劳沙将军其实是善神阿胡拉的信使，也是一名审判者。有人声称亲眼所见，斯劳沙每每于深夜飞升至国都泰西封的上空，手持战斧惩治、斩杀各种恶神。”
狄仁杰眉头紧锁，点头表示认可。
“审判者？好吧！谢谢德长老，狄某记下了，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去西市拜访他。”
……
狄仁杰没有第一时间去西市找斯劳沙。
因为此人事发时并未在火祆祠出现。
狄仁杰急于走访所有的当事人，和李诚离开位于隆政坊内的火祆祠之后，直接前往波斯贵族米赫兰的家。
除去米赫兰当时确实在场的因素外，还因为李诚对此人有所怀疑。
据李诚回忆，火祆祠当天举行拜火仪式，米赫兰不明缘由对他怒目而视，表现相当怪异。
“老子跟米赫兰无冤无仇，少有来往，那天他却对本将军颇为忌惮，不是做贼心虚还能是什么？老子认定，他与太子之死有着莫大关联！”
狄仁杰异常严肃，对此判断并不赞同。
“哎，李将军，是不是在你的眼里，谁敢跟你叫板，你就认谁是对手？是敌人？是仇家？”
“不然呢？”
李诚大步流星向前，紧抓着佩刀。
似乎随时准备与他认定的嫌犯米赫兰一决高下。
狄仁杰并不认为飞骑将军李诚头脑如此简单，怀疑另有原因。
他狡黠地皱眉，大胆揣测。
“李将军，既然你与米赫兰无冤无仇，少有来往，为何一提到他，你却暴跳如雷？如果狄某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你听说了米赫兰与他人之间的过节，你不过是出于义愤而已。正所谓，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不爱人者及其胥余。狄某断准没有？”
这番话让李诚有些尴尬。
毕竟是大名鼎鼎的北衙禁军飞骑将军。
反倒在狄仁杰的眼里，变成了睚眦必报的小人。
稍稍犹豫之后，索性跟他说个清楚。
“啊！道雏，老子也不想瞒你，还记得华州镇国军节度使赵殿承吗？”
“原来米赫兰跟赵节度有纠葛？”
李诚神情严肃地予以解释。
“赵殿承的官商马队日常往来巴蜀，货物集散于东市；而米赫兰的波斯马队沟通西域，买卖于西市。两者本来没有冲突，可是这一次米赫兰的脏手却伸到了东市。”
“东市？”
“没错，东市内货财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与胡商聚集、凌乱不堪的西市完全不同。”
狄仁杰赞同地说：“对啊！对啊！东市周边数十坊，多数达官显贵，比如华州镇国军节度使赵殿承的府邸，便是在皇城左近的安兴坊，与东市仅仅一坊之隔啊！”
李诚继续道：“米赫兰于东市倒卖波斯奇珍异宝，直接影响到了赵节度的生意。赵节度曾经差中间人斡旋，没想到米赫兰依然我行我素，屡教不改。”
至此，狄仁杰已明白此事来龙去脉。
做生意嘛！
价格要公道，童叟无欺就好。
哪有随便圈占地盘的道理？
明明是华州镇国军节度使赵殿承欺行霸市，盛气凌人，反倒怪罪到波斯贵族米赫兰的头上来了。
即便波斯已被大食灭国，米赫兰家族流亡至长安。
就算是一条丧家之犬，也不能如此欺负人吧？
如此一想，狄仁杰反倒有些同情米赫兰了。
“哎，李将军，我还是想劝你不要参与此事。你是我大唐鼎鼎大名的北衙禁军飞骑将军，怎么能干恃强凌弱、仗势欺人这种事情呢？传出去有损李将军威名嘛！再说了，波斯国被灭，米赫兰家族苟活于长安，难道你我不应该对他多些怜悯、同情吗？”
李诚停下脚步，冷笑着指着面前的府邸。
“怜悯？还让老子同情他？”
“不应该吗？”
“哎，道雏，即便一无所知，你的眼睛不会也瞎了吗？好好抬头看一看啊，这里便是波斯贵族米赫兰的府邸，试问长安城内还有谁比得上米赫兰家族的富庶？！”
狄仁杰抬头望去，果然感到震惊和意外。
“米赫兰的府邸？”
只见高墙大院的米赫兰府邸内，数十栋波斯风格的建筑林立。
宛如到了波斯国奢华的王宫，门口居然还有身着鱼鳞甲的波斯不死军步兵持械守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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