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
这话听起来不是很有滋味，像是夸奖，又似是埋汰，秦挽淡然一笑地回道：“本宫闲不住，倒是抢了不少人的饭碗。”
楚修轻笑了声，走到秦挽身旁，侧头望向他，眼神莫测，声音清朗，低声道：“裕王妃委实让本将军欣喜。”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也就因着楚修乃是楚国大将军方才有这胆子对北祁的王妃说这样的话，若是换作一个人，不敢说是其一，挑战皇权是其二。
秦挽并不做应答，转身仔细地观察从桌子下的血迹到床榻之间地上的痕迹，看的近了，还是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有一些细碎的棉絮。
这么一看，秦挽心中有一个猜测，可能那人不是自己走到床榻拿走棉絮的，而是别人拿来给他的。
这么说，其实除却这房里的两人还有两人，或者说这地上的女婢便是那个拿棉絮之人。
女婢认识那人。
而且关系不浅。
这时祁封钰也回来了，他道：“倒是有些眉目让本王发现。”
楚修望向他，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敌意，这被祁封钰立马发现了，他看了看和楚修并排站着的秦挽，略微皱眉，将秦挽拉到自己这边。
祁封钰才道：“有些说辞倒是一致，唯一不同的便是桃叶与那何季的关系，何季据说是个文弱小厮，有几分墨水，家里是书香门第，年少时家里糟了难，没了亲人，方才沦落到当了下人，桃叶则是个普通女婢，两人平日也无甚接触，只是一点让本王有疑，每到初六夜里子时，两人都不在自己的房中。”
秦挽颔首道：“如此说来，桃叶与那何季应该是有些私情的，只是桃叶死了，何季尚且在府中，却寻不得人，要么藏身在馆中何处，要么也已经死了。”
“还有便是最近一月，两人每隔七日便会在子时消失，次日方归，加上何季放置在棉被之下收拾好的包袱，可否猜测何季昨夜原本是想走？但为何要走，又做了什么，见了谁？”
祁封钰缓缓说完，秦挽听毕道：“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可能是私奔。”
楚修漫不经心地问：“如何肯定？”
“两人显然是互有感情，最近频繁了些，应是有要事相商，但为抉择，昨夜方才说了包袱，应该是昨夜决定私奔，而何季撞了给郑大人的送的茶水，有下毒之嫌疑，一种显然猜测是郑大人确实有玷污女婢之嫌，何季气不过，便下毒害了郑大人，但自己与郑大人打斗之间，被人刺伤，那血便是当时留下的，之后桃叶为其扯来棉絮止血，何季离开，要么是何季出了什么事桃叶自尽，要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桃叶自尽，何季离开。若是我猜测地不错，留了如此多血的何季应该走不远，应该就在郑大人这院落中，查的仔细些应该就能找到了。”
秦挽不紧不慢地一口气说完，又道：“这只是一个大概的猜测，具体详细还有待考究。”
祁封钰下令：“仔细搜查这个院子。”
祁封钰又道：“你说的确实有些遗漏之处，比如其一这毒乃是楚国特有，何季为何有，楚国仍然逃不了嫌隙，其二，桃叶为何自尽，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挽颔首，“能肯定的是这血应当是何季的，找到何季应当能解释了，还有便是何季受伤之时，郑大人已然中毒而亡了，毕竟按照这血迹，应当是后来蹭上的，能肯定的则是何季被刺伤绝非郑大人。”
“嗯。”祁封钰颔首，有些东西越来越清晰了。
“回禀裕王，何季找到了。”外面的侍卫传来通报。
“在何处？”祁封钰问。
“就在这门前的水井之中。”侍卫道。
众人惊诧，找遍了整个使臣馆，显然众人未想到此人竟然就在这郑大人的水井之中，这也间接说明了方才裕王妃所说便有几分真相了。
众人走到门前的水井前，只见一具湿淋淋的男子被打捞了起来，如今正躺在地上，看那面容，认识的显然认出这便是何季了。
还维持着捂住自己伤口的姿势，身体有些浮肿，在这入冬之际，还有些僵硬。
一堆已经被洗乐大部分血色的棉团也被打捞起，显然是堵住伤口的棉絮。
这水因着何季的血，都有些红了。
秦挽见状，道：“致命之伤便是这腹中一刀，刺的有些深，应当是流血过多而亡。”
那张医师也随即探查，附和秦挽的看法。
祁封钰对楚修道：“如今这有可能下毒的小厮已死，不知楚将军有何解释？”
楚修潇洒偏头，道：“莫非裕王还是不肯信我？便是连这小厮的罪过都怪在本将军身上，这次本将军可委实冤枉的紧，裕王怀疑本将军，不若先把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这不是正在进行之中的事情吗。”祁封钰挑眉道。
秦挽眼看着这两人之间的硝烟浓郁了起来，道：“看这伤口，应当就是桃叶自尽用的那把刀，倒是可以确定一点的是，何季先受了伤，桃叶方才自尽。”
何季究竟是为何受伤，这将又是一个疑点。
房中只有已然丧生的郑大人，还有桃叶与何季二人。
秦挽道：“我看，有可能这打斗痕迹乃是桃叶与何季二人打斗的结果，刺伤何季的人应当是桃叶。”
楚修问：“为何。”
秦挽道：“你看，房中未有他人，只有郑大人，桃叶，何季三人，若是按照先前婢女所说，她送茶水之时，看见的是楚将军与郑大人，那我问楚将军，郑大人与你可否饮茶？”
“郑大人喝了，我未。”楚修道，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之中继续道，“本将军从不在外喝未经我医师看过的东西，以免中毒。”
这件事情祁封钰倒是知道些，楚修之所以身居高位，其谨慎自是不用说，这件事情在楚国许多人都是知晓的。
秦挽继续道：“既是如此，那便可以确定，郑大人致命之死便是那时喝了茶，因此中毒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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