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


  月夜已去,瀚蓝的天空开始泛白。

  秦挽出现在了初日之下,晨风之中。

  她的身影纤细又挺直,跨在一匹骁马之上,飞快地往军营的方向奔去。

  尽管休息了几个时辰,秦挽的面上仍是倦意浮现着。

  昨日刚得知祁封钰发起了高烧,自己便匆忙奔了过去,见他居然还在书房之内,不好好养病。见自己来了还只一再同自己说,不要把他生病的事说出去,秦挽心中便气愤不已。

  好说歹说,秦挽才把祁封钰哄上了床,叫他乖乖躺好,不可乱动。

  现在看护好祁封钰同找药医治那些士兵一样重要,不仅因为自己的心中不愿他出事,还因为祁封钰是这边关的顶梁柱,是如今战事紧急关头最不能出现不测的人。

  秦挽在祁封钰身边忙了大半日,给他把了好几次脉,又看了看病症。

  秦挽先给祁封钰用了去烧的药,然而效果并不佳,祁封钰还是高烧不下。望着躺在床上,略有沧桑感的祁封钰,秦挽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她自叹了口气,给也忙了一日,勉强熟睡了的祁封钰盖好被子,便起身到了另一个房间略作休息。

  秦挽本来只打算休息半个时辰便赶回军营之中,然而自己这几日翻找医术、配制草药、看护士兵们已经筋疲力尽。且没有清歌在身边叫醒自己,秦挽便这般睡到了第二日凌晨。

  第二日,秦挽是在噩梦中惊醒的。这短时间的高度忙碌和昨日希望的蓦然熄灭让秦挽身心皆备,让多时没有做过噩梦的秦挽惊出一身冷汗。

  除了梦到士兵们都倒在自己面前,还梦到祁封钰紧闭着双眼,神色痛苦地躺在病营中的矮床之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幅模样让秦挽心痛不已。

  待秦挽稳住了情绪,起身下床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天空已经渐渐泛白,她连忙起身下床,随意梳洗了一把。

  又到祁封钰房间看了一眼,见他还在熟睡,情况比昨日像是平静了许多,就留了个昨日用药的方子给下人,命他们好好照顾祁封钰后便离了府,骑着来时的马往军营飞奔而去。

  等秦挽到了军营后,顾云畔才堪堪醒来,而清歌早已在营帐里等候多时。

  见秦挽来了,清歌连忙迎了上去道:“姑娘,你回来了。“

  秦挽下马,走到清歌面前微微笑了笑道了声“嗯”,便听见顾云畔从自己的营帐中走出,来到自己身边问道:“秦姑娘,你来了,王爷那边的情况如何?”

  秦挽皱了皱眉,道:“高烧不下,是现在时疫的病症之一。不过也不一定是时疫,还要看病情的发展情况。”

  顾云畔听后也蹙起了眉头,如今病营中的士兵尚未找到法子医治,领兵打仗的祁封钰又病倒了,只怕再出什么事便要军心溃散了。

  顾云畔将自己心中的担忧同秦挽说了,秦挽听罢,只做未曾听过一般。

  如今最重要的一是赶紧找出治疗患了重病的士兵们的药,二是照料好祁封钰,其他的秦挽已经无暇顾及了。

  只怕心中再想着这些事,第一个崩溃的就是自己了。

  此后,本是军营病营两头跑的秦挽现在变成了军营病营王府三头跑。

  祁封钰这一病,寻找药材的事情便多担在了顾云畔身上一点。连一贯早上总要晚清歌半小时起的习惯都自此消失了。

  而秦挽除去上午半日呆在病营中同顾云畔一起研究病疫配制药材,下午便去到王府中照看祁封钰,观察他的情况。

  虽然是高烧不退,然而祁封钰身上并没有出现其它类似时疫的病症了,这让秦挽的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这样的情形过了两三日后,顾云畔同秦挽回了一次医馆拿些药材,恍惚间听见街上几个人在说着军营中的事,待到了医馆之后,顾云畔便叫了个伶俐的小厮前去打探一番。

  不出半个时辰,小厮便匆忙跑了回来,神情焦急道:“我刚从街上打听到,最近有人听说军营中的士兵都感染了瘟疫,非常可怕。”

  “瘟疫?”顾云畔同秦挽听后都怔住了,二人还没把病情摸个透呢,怎么就传出瘟疫这个病来了。

  “是。”小厮喘了几口气又说到:“那些人还说,叫城中百姓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要弃城逃跑。”

  顾云畔心中升起一股怒气,拍桌而起道:“胡闹,出了瘟疫要弃城逃跑这样的话也是能随便听说,随便相信的吗?”

  秦挽却在心里冷笑着:自己同顾云畔查了如此之久都没查出士兵们患的到底是那种疾病,这些人倒好,什么都没查就知道是瘟疫了?

  想来这些散播谣言恐吓人的也必定是同那下毒之人是一伙的。目的就是为了涣散人心,并且让自己同祁封钰分神,更不好查清楚士兵们患的疾病和下毒的人。

  也不知到底是何人这样做。大战吃紧,国难当头,岂能如此不顾军营中众多将士和这城中无辜百姓的性命。

  “还有,街上的人还传,说如今军营中的人都患了瘟疫,若是不走的话,也是没有人能救他们了。搞得到处人心惶惶。”那小厮又道。

  “这不正是他们要的吗?人言可畏,危言耸听。人心涣散不就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秦挽面无表情得开口道。

  顾云畔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问小厮道:“那现在有多少人相信了?”

  那小厮思索了一下回道:“有不少呢,毕竟瘟疫听起来就是很可怕的。已经已经有人有了离城的念头,也就这几日动身了。”

  秦挽本是坐在椅子上,听到小厮的话,一下子起身大步走出了医馆,往祁封钰的府邸走去。

  除去因为不愿再往下听,想出门散散心外,秦挽现在心中还异常想见到祁封钰。

  她想忘掉刚刚所发生的所听到的一切,在见到祁封钰后还能对他说一声:一切安好。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生了病可以医,心散了就很难再聚合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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