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
祁封钰将自己的伤口掩饰，熟若无事地依旧去询问又被抓到的那名头子。
那名头子方才已然杀红了眼，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兄弟随即一一被杀死，心中更为暴虐。
如今被擒拿，跟先前抓到的那人一起押在祁封钰面前，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冷脸，丝毫不给祁封钰等人好脸色看。
那眼神从狠毒地似乎马上要跳起来杀了他，慢慢地变为漠然。
“他们不开口，我自是有办法。”两人只听得一道婉转动听却带着冰冷的女声从马车内传来。
随即一名端庄清美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一颦一笑之间尽是纯净之色。
两人冷漠的眼里很快地划过些什么，但只有互相才知晓到底是为何意。
秦挽走到祁封钰身旁，拿出一个颇为精致的小瓶子交予祁封钰道：“这个，魂香，给他们闻闻，你自是能知晓欲要知晓之事。”
两人颇为不屑，顾自冷漠。
祁封钰自是信任秦挽的医术，对着秦挽自是微笑翩翩，拿过药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递到两人的鼻前。
两人原本还想闭息，如今全然没有机会，只得被迫闻到了味道。
那是一股分外好闻的味道，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以他们浅薄的文化知识而言，显然难以确切形容其味道之美妙，仿佛清风吹拂，旭阳初升，一切都定格在最为美好的那一面，让人不由自主地卸下心房，沉浸其中醉心享受。
见到两人的神色舒缓，甚至带着喜悦之意，秦挽对祁封钰微微点头。
祁封钰知晓，便开始询问：“你们是何人？”
“我是二十三。”年长者回答。
“我是一百八十九。”另一人回答。
祁封钰与秦挽对视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你们没有名字吗，属于谁的死士？”祁封钰又问。
二十三回答：“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我们是属于楚国皇帝的死尸。”
此话一出，令在场之人震惊，他们想过这些秃鹫们是三国之中哪家大臣或是杀手阁等培养出来却又半途抛弃的，但从未想到竟然是楚国皇帝的。
这显然是一个更为惊人的秘密，一直以来，大多数都培养的是暗卫，死士的培养异常的残忍，且多是从小开始便培养的，出的任务也是生杀大事，都是抱着丧命的想法而去。
尤其是祁封钰知晓了楚国死士的代号，这代号到多少，便能知晓楚帝到底手下有多少死士，哪些还在，哪些已经是被抛弃的，但以祁封钰的了解，以楚帝的性子，是万万不可能会放由这些人在外的。
“总共多少代号？”祁封钰沉思半晌，又问。
一百八十九回答道：“我是一百八十九，我们这一堆人中最后的代号是三百七十七，而三百七十七告予我们，他逃走时，已然有了四百三十九。”
这是惊人的数目，死士并不是那么好培养的，从小便选中那些最好控制的孩童，然而孩童等到长大，却未必会真的能有所用，有些则被抛弃，有的则出任务。
四百三十九，已然算是分外触目惊心的数目。
“你们为什么在此，楚帝为何放置你们于不顾？”祁封钰问了自己最为疑惑之事。
二十三回答道：“我们并无其他人那般天赋，愚笨迟钝，学了多年身手且差，被楚帝放弃了，原本是让人把我们扔到荒野，给那些合格者当做陪练，但我们也因着天赋不高，甚少被灌输过多，反逆之心未息，众人商议而逃，便到此地。”
“那少了人为何楚帝不管？”祁封钰问。
一百八十九道：“自是会管，但彼时离得稍近之处恰巧有一场战争，我们将战场之上的尸体运到荒野四处，又换了衣物，勉强瞒过。”
原来如此，若是这样便可理解为何当年战争，为何如此多的尸体消失，被他们所运走，只道是他们吃了人肉，方才被称之为秃鹫。
“那你们真的将这些人给吃了以做食物吗。”秦挽骤然出声问道。
二十三似乎有些挣扎，回答道：“起先并未，但后期兄弟们无法存活于此，又不敢前往国之境内，只得吃。”
这竟是还是吃了，战场之上的那些将士为国征战沙场，却未想死无全尸尚且不是最惨的下场，还会被同一族类的人吃掉。
虽说这些秃鹫是可怜，但也无法磨灭他们吃了战场将士尸体这一残忍的事实。
“既然如此，你们先前并未伤害官道中人，如今为何下手？”秦挽微微皱眉，继续问道。
一百三十九回答道：“食物不够了，再如此下去，我们都要死了。”
“那也不必将所有商队都诛杀殆尽。”秦挽冷声问道。
二十三似是听到什么令人兴奋之事，桀桀而笑道：“杀了一队，让我感受到我存在的意义，我们自小培养的都是杀人之道，但好久没有如此兴奋了。”
一百三十九颇为清秀的脸也开始不复冷漠，面上带着极度兴奋之色，不断地低语道：“杀，杀，杀……”
祁封钰与秦挽面色微郁，祁封钰厉色问道：“楚帝的死士营在何处。”
这是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二十三与一百三十九听到这个问题，同时显露出莫大的痛苦之色，但秦挽给的魂香又不断地侵袭他们的记忆。
“王……”
只是道出了这一声，二十三号已然晕倒了过去，一百三十九愣在原地，什么也再也无法说出，甚是呆傻。
秦挽见状，叹息道：“魂香的作用也无法从他们口中叹得详实，看来楚帝对这方面甚是严厉，训得他们完全不敢说出，此等畏惧，委实难以想象如何残忍方才能记得住。”
祁封钰亦是微微皱眉，他道：“如此一来，更多的便无法知晓，但现下还是能知晓与王字有关，只待好好查一查这所有的地方，应当还是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以楚帝现下培养的死士之数而言，只怕野心有些大了。”秦挽略微分析，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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