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从书房出来时,安雅已经将饭菜都摆上了餐桌。
满满一桌子的鲜美菜肴,热气腾腾,丰盛至极。
“Queenie,谨默,快过来吃饭。”
从傅甜甜那里嗑到分享糖的安雅,一脸欣慰的姨母笑。
看到傅谨默搂着南星,像正常人一样有血有肉有生气,安雅就无比庆幸当初“卖儿子”的计策。
“你去叫师伯出来吃饭。”
南星柔声呢喃,轻抚掉腰间的大手。
“嗯。”
傅谨默很乖,给南星拉开椅子,扶她坐下后,转身去客房喊易知非。
安雅惊诧。“家里有客人?”
“谨默的师伯。”
南星垂眸盛着药膳乌鸡汤,怕傅谨默胃会难受,先晾着,让他先喝汤后吃饭。
师伯?
安雅敛去眼底的疑惑,她只听雷鹰说过南星的师兄,倒没听说过师伯。
怕多问会露出破绽,安雅给南星倒了一杯金桔酒。
“尝尝看,这是咱们家私人医生酿的水果酒。”
南星轻挑雾眉。
咱们家这个词,远比杯中澄黄色的果酒,取悦到她。
顿时对安雅的好感直线上升。
“谢谢阿姨。”
南星端起水晶高脚杯,轻抿了一口果香四溢的金桔酒。
淡淡的酒香夹裹着金桔的酸甜,在舌尖蔓延开的瞬间,莫名让南星有一种熟悉感。
仿佛在哪里喝过……
“好喝吗?”
安雅问。
细细品味的南星回神,她轻放下高脚杯,唇瓣被酒浸染的嫣红。
“挺好喝的,酿酒的人叫什么名字?”
“苁蓉。”
……
客房。
易知非脱掉一袭锦缎白袍,只留丝薄的亵衣,亵裤,盘腿坐在床上,闭目调息养神。
这三年来他全球追杀青风藤,风餐露宿,数次入龙潭虎穴,耗损了很多元气内力。
他听力极好,远在南星和商路之上。
就算住在最偏最远的客房,也能听清客厅里的谈话。
傅景和的夫人来访。
还有……
让他乱了心神的名字。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师伯,吃午饭了。”
易知非温润的嗓音透着丝缕疲惫,拒绝。“歇下了,晚上再来叫我。”
二十多年前,易知非曾和安雅有过一面之缘,光阴荏苒,暮去朝来,他容颜未变分毫,不方便露面。
况且,他对傅景和依旧心存芥蒂,不想成见殃及枕边人。
“好。”
傅谨默应下,正要转身离开,易知非再次开口。
“师伯渴了,想喝金桔酒。”
傅谨默:“……”
这听力……
他一直觉得给易知非上两炷香就能吃好喝好。
“师伯呢?”
南星见傅谨默一人回来,侧头望向空荡的长廊。
“睡下了。”傅谨默看南星杯中只剩一点的金桔酒,拿起精致的瓷酒瓶,温柔问。“还要吗?”
南星舔了下红润的唇瓣,酒好喝,点头。“要。”
傅谨默轻勾唇角,小酌怡情,给南星倒了半杯,随即晃了下酒瓶。
“这些都是师伯的了,他渴了。”
南星:“?”
易知非渴了喝酒。
傅谨默渴了索吻。
不愧是师徒!
傅谨默去送金桔酒。
门开时,傅谨默将酒和杯子递给易知非。
他没拆穿,没追问,知道易知非和苁蓉之间有过往渊源。
傅谨默生性凉薄孤僻,所有的情感热忱皆因南星而起,旁人他不愿花半分心思了解。
恩怨情仇。
与他无关。
这顿午饭吃的比较温馨,傅甜甜正是小话唠的年纪,一直叽叽喳喳分享着学校里的趣事。
南星给傅谨默剥虾,挑鱼刺,吹汤,夹菜,温柔体贴地宠着他,想方设法,撒娇软语的,让他多吃两口。
零安全感的傅谨默,很喜欢南星对他上心,哄他。
这会让他感觉到被爱。
南星剥的虾,挑的鱼刺,他都记着,回房间里,他再一根一根虔诚地亲吻她的手指。
饭后,安雅收拾了餐桌,洗了盘子,满意地带着傅甜甜回景园。
……
二十七楼。
晚上七点。
雷.田螺姑娘.鹰,准备了一桌满汉全席。
十几道菜肴的分量只有一半,雷鹰心系傅爷,小祖宗的厨艺不敢恭维,将一半菜肴送上了二十八楼。
刚摘下围裙,雷鹰拿起手机,准备催促徐洋下班,就听到输密码的声音——小蠢羊回来了!
“累死我了……好香啊!打工人终于能干饭了!”
门一开就听到徐洋丧到极致的叹息,一闻到饭菜的香味后,又立刻满血复活,腔调骤然兴奋。
“老鹰你太棒了!爸爸爱你!”
雷鹰:“……”
“换鞋!”雷鹰咬牙,在心中默念,自己宠得,自己受。
徐洋嘿嘿笑了两声,又跑回门口换拖鞋。
“糖你吃吗?今天策划部经理结婚,给的喜糖礼盒,里面还有巧克力,甜甜圈,可好吃了。”
雷鹰这才注意到,徐洋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红色的礼盒。
难得小蠢羊大方,想着他,雷鹰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怎么舍得给我吃了?”
他问。
小蠢羊特别护食。
心想着,分开这几天,糖果巧克力都愿意给他吃了,也不算没心没肝,他宠值了。
徐洋换上拖鞋,拎着喜糖礼盒,朝雷鹰一步一步走过去。
雷鹰心跳如鼓雷,心想着小蠢羊长大了,付出的一切都值了。
喜糖礼盒塞到他怀中,徐洋叮嘱。
“吃,使劲吃,你把这些我捡剩下的硬糖和齁人的甜甜圈吃完,就饱了,菜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雷鹰:“……”
徐洋没心没肺,哪里看得出雷鹰神情的变化。
他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走近看到满桌爱吃的菜肴,眼睛晶亮灼灼,饿死了。
也不管雷鹰,徐洋坐下,撸起衬衫袖子,专心干饭。
扒了两口米饭,吃了几块排骨,正津津有味,吃得灵魂满足时,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了过来。
“爪子!”
雷鹰语气不善,脸色冷沉,手里拿着湿纸巾。
徐洋似乎是习惯了,仰头冲雷鹰笑了笑,薄唇油亮,他放下碗,将手放到雷鹰粗粝的掌心里。
湿纸巾裹着徐洋细长白皙的手指,轻缓擦拭,力道温柔。
徐洋另一只手还拿着筷子,继续夹着红烧肉,往嘴里送。
“真好吃,真绝了,老鹰,以后你要是厌倦了当保镖,我建议你开个餐馆,到时候我绝对天天捧场!”
雷鹰勾唇冷笑。“你以为,谁都能吃我做的饭?”
徐洋没听懂,切了声,在雷鹰松手之际,默契的放下筷子,将另一只手递给雷鹰。
他瞥到桌角放的龙舌兰酒,看清年份后,惊叹出声。
“我去!拍卖珍藏版的龙舌兰酒!傅爷送你的?”
呜呜呜……羡慕嫉妒恨,傅爷只会扣他工资,从未送过他礼物,这大手笔……实名羡慕!
雷鹰:“买的,送你的礼物。”
徐洋:“!!!!”
惊悚瞪大眼睛的徐洋,卧槽出声,慌忙抽回手,站起身,双手捧起价值一套房的龙舌兰酒。
“你疯了老鹰!?你哪来这么多钱!?中彩票了!?走私抢劫了!?”
面对反应过激的徐洋,雷鹰轻咳了一声,轻描淡写。
“一点积蓄。”送你的礼物,当然得是最好的。
“一点积蓄?这他妈是老婆本吧!”
徐洋表示,受不了雷鹰的凡尔赛式发言。
雷鹰不再多说反驳,赞同。“嗯,老婆本。”
徐洋吞咽了下口水,顿时觉得手中的酒千斤重。
“礼物我不要了,酒还你,别以后你娶不到老婆,抢我老婆!”
雷鹰:“……”
经小蠢羊的嘴这么一说,雷鹰第一次觉得“老婆”这个词特刺耳。
不止耳朵疼,心脏也刺的疼。
“不要算了,我自己喝!”
雷鹰一把夺过徐洋手中的酒,动作粗鲁,脸色沉得骇人。
他拎着酒,没再看徐洋一眼,径直走向沙发。
徐洋撇了撇嘴,对雷鹰突然的变脸,一头雾水。
算了。
可能是他一语惊醒梦中人,雷鹰后悔砸了老婆本,心疼呢。
不管了。
继续干饭!
于是,干饭人徐洋,坐回椅子上,端起饭碗,拿起筷子,继续吃!
香酥藕夹真好吃!
菠萝咕噜肉绝了!
番茄虾仁好吃到爆!
湘菜小炒肉疯狂打call!
干了一碗米饭,十几道菜肴消灭了一半,吃饱喝足的徐洋,放下碗筷,终于想起了大明湖畔一人饮酒醉的雷鹰。
雷鹰已经喝了半瓶龙舌兰酒,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脊背微弯,似是在沉思,又似是睡着了。
“……鹰哥?”
吃饱了的徐洋嘴甜,走到雷鹰身旁,试探性的叫了声。
“……”
没人回应。
徐洋被酒味熏得皱起了眉头,又用手指戳了戳雷鹰肩膀。
“你还在吗?”
“……”
没人回应。
“还真喝睡着了,真怂,这点酒就不行了。”
徐洋嘀咕,转身回房间拿被子,想着让雷鹰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他这小身板,可弄不动雷鹰。
刚转身,还没迈出脚,手腕就被一只粗粝灼热的大手攥住。
“蠢羊,陪我喝一杯。”
听到雷鹰平稳的气息声调,徐洋回眸吐槽。“你没喝醉装什么哑巴啊?”
说着,他甩开雷鹰的手,揉了揉酸紧的后脖颈,确实累了,喝点酒也好,解解乏。
徐洋走到雷鹰对面的沙发坐下。
雷鹰给徐洋倒酒,小半杯,转而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咣——”
玻璃酒杯碰撞。
雷鹰一口气灌了半杯。
徐洋抿了一小口,清秀的眉头蹙成了疙瘩。
“蠢羊,你有喜欢的人吗?”
雷鹰锐利幽深的黑眸,紧盯着对面咧嘴吸气,嫌弃酒太呛的徐洋。
“有啊。”
雷鹰闷疼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谁?”
“我妈,我妹。”
“……”
徐洋感觉雷鹰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索性主动举杯,都在酒里一口闷。
寻思着喝完早洗洗睡觉,打工人累死了!
但。
放下酒杯,徐洋醉了。
开启了醉酒话唠吐槽模式。
“雷鹰啊……我压力好大,我好累啊,我爸对我太严格了,我想换个爸爸……你这么疼我,你当我爸爸吧……雷爸爸……”
“还有傅爷……他……他总扣我工钱……呜呜呜……虽然我有很多很多钱……但……但搬砖很累啊……你看,我都累成熊猫眼了……呜呜呜……”
徐洋摘掉鼻梁上的银丝眼镜,两根食指抵着泪眼,撇着绯红的薄唇,肩膀一抽一抽的,委屈哭诉告状。
雷鹰懵了,知道徐洋酒量不好,也没存心灌醉他,但,两口酒就醉成这样,这也太……可爱了。
积压在胸膛所有的怒火,被徐洋的委屈眼泪浇灭。
一喝醉就哭?
这他还怎么下手!
“雷爸爸,我好困啊,晚安玛卡巴卡,晚安唔西迪西……”
徐洋嘴里还念叨着,人就已经歪倒在了沙发上。
雷鹰慌忙上前,毫不费力地将人打横抱起。
徐洋矮他一截,骨架又小,是那种腰细腿长,唇红齿白,清瘦俊秀的白净少年郎。
纵使他们已同事多年,徐洋身上依旧有朝气蓬勃的少年气息。
“雷鹰……”
徐洋软声呢喃,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他摘了眼镜,再加上醉酒,眼前重影交叠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我在呢,难受吗?等会儿我给你倒水喝。”
雷鹰语调温柔,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似是被粗暴的踹门声惊吓到,徐洋搂紧了雷鹰的脖子,人拼命的往他怀里靠,寻求着避风港。
雷鹰高大的身躯蓦然僵硬,脚下步伐停止,心脏却着了火般脱轨跳动,一种陌生的感觉如电流席卷全身。
不同于之前趁徐洋睡着时,他偷摸欺负的刺激感,这次,是满足。
原来,被喜欢的人回应,这么的……燥热!
雷鹰喉咙滚动,渴似成了瘾。
刚刚喝掉的大半瓶烈酒,仿佛才发挥效果,酒劲上头。
想遵从内心的渴望,原始的欲念,生吞活剥了怀中的绵羊。
“怕……雷鹰……我怕……”
徐洋慢半拍的呢喃,如一盆冰水,让雷鹰骤然清醒。
他知道徐洋怕的是踹门声。
但。
他也不会趁人之危,贪一时私欲,犯下让徐洋醒来,怕他恨他的罪恶。
“阿洋乖,别怕。”
雷鹰低下头,灼烫的唇蹭了蹭徐洋的短发。
“阿洋,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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