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逃公主
“公主，敌方船队正在加快速度，迅速朝我们靠拢。”
“按照这个速度，今夜必定开战。”
白战跪在房间门口，拳头紧握：“还请公主，速速上船。”
“我说过，我不会走。”宸萱放下手中啤酒，语气坚定。
大战在即，秦王不在，公主就是大秦代表。
就算所有人死，公主一定要平安回国。
“公主，难道您还寄希望在仙人身上吗？”白战声音颤抖，情绪激动：
“目前还能站起来的人千人不到，状态极差。”
白战紧咬牙关，极力将现状说得好一点。
宸萱意志坚定，对白战的话更是充耳不闻。
因为此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仙人说了要给他们水，他们有救了。
“白叔……”宸萱刚要开口，宣布这个好消息。
忽的后脖子传来一阵疼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赵子苏接住倒下的公主，惶恐不安，年幼的眼神中满是罪恶感。
口中忙说：“公主对不住了，可将军说得对，我们的死了不要紧。”
“就怕对方将你活捉，作为要挟大秦的筹码。”
“待公主平安回国，我赵子苏车裂谢罪。”
白战在旁边看得干着急，急忙催促：“这种时候还婆妈什么，快带公主走。”
墨色的天空和深沉的海在远方融为一体，仿佛已经是世界的尽头。
“好……好疼！”
宸萱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有点黑，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果香。
环顾一圈，狭小的逃生木船上满满当当全是橘子，几乎就是仙人馈赠的所有。
赵子苏站在船头，正要解开绳索。
“赵子苏，你好大的胆子！”宸萱怒喝。
赵子苏身躯一震，仅是一瞬立刻加快手中动作，头也不回地说：“我的任务，是护送公主回国。”
“放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宸萱急了：“还有这橘子，为什么会在这儿？！”
“为确保公主有足够食物获救。”赵子苏声音尚未脱稚，语气却如何铿锵。
宸萱急得红了眼，提起宽广裙边，急忙往前面跑。
“是谁在那？”
一道虚弱的声音。
船上士兵听见动静，忙探头来看，却看见了船上一幕。
橘子堆积如山，就连上面的叶子都是翠绿的。
脚步声陆续传来，士兵们互相搀扶，走到船边，身体就像是被钉子钉住，再不能动弹。
空洞的目光从赵子苏身上掠过，在橘子堆上停留，最后落在宸萱身上。
在没有人说话，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上千士兵为守护公主而战，而他们的公主，却要弃他们而逃。
“那……那是橘子吗？”
终于有一个副将萧逸尘站了出来。
他走到所有将士的跟前，俯身往下看，只是一眼，堂堂男儿竟泪流满面。
干裂的嘴唇抖动着，痛心疾首地说：“你是娇滴滴的公主，大秦男儿保护您毋庸置疑。”
“可您成天吟诗作对，弹琴作画，当真看不见船只上的人间炼狱吗？”
萧逸尘双手紧紧抓住栏杆，长期缺水就连眼泪也成了粉红色。
“就在刚才，为了有力气站起来对战，兄弟们每个人都吃了一口米肉。”
“你以为那口肉吃下去是什么滋味，那是与他们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兄弟们啊！”
“以终生噩梦为代价换来的力气啊！”
萧逸尘已是抹了把鼻涕眼泪。
他曾也是驰骋沙场的英雄好汉，此刻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斥：“你竟然有这么多新鲜水果，不肯分出一点。大战在即，临阵脱逃。”
“你以为就你有家，就你的命是命吗？”
“萧逸尘，你住嘴！”赵子苏高声呼喝：“公主东渡，已是巾帼英雄，护她周全，是你我的职责所在。”
“呸！”萧逸尘一声冷笑：“狗屁！”
“还不是为了贪玩才出海的，一发现有危险，夹着尾巴就跑。”
“滚！你们都滚！”
“不过横竖都是死，倒不如一起跳海，免得白白遭受侮辱。”
萧逸尘说罢，望向那苍茫的大海，眼中了无生机。
摇摇欲坠的士兵们，看见此情此景，再被萧逸尘一番言语说得肝肠寸断。
俨然已没了斗志。
叮叮当当武器落地的声音一片响，纷纷看向平静的大海。
“不许死，我们都得活着。”宸萱用尽力气喊。
转身看向橘子，大声说：“这些都是仙人的馈赠，本来就要分给大家。”
“差不多三千多个橘子，每个人分两个，至少能恢复一点力气。”
“我也不会走，我会留下来，和大家共存亡。”
赵子苏也在旁边说：“大家不要误会公主，是我强行要带她走的。”
“大家心里都清楚，追兵是六国余孽。要是公主落在他们手中，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秦国的土地上，可还有我们的家人啊！”
一双双眼睛，有了一点光。
只是这些光，太过灼热，甚至疯狂。
寂静的队伍中，出现骚动。
“为了家人，我要活着。”
“那些橘子，是食物，吃了才有力气活下去。”
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士兵们都朝着逃生船冲过去。
赵子苏第一次出征，顿时显得有些无措，无奈的呵斥：“都别上来了，船要翻了。”
萧逸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轰的一声，船翻了。
海水湍急，当人被救上来时，小船已翻，捞上来的橘子不到百个。
“完了，全完了，这些就连送公主走都不行了。”赵子苏颓败地坐在地上。
萧逸尘发出绝望又疯癫的笑：“都死在一起，哈哈哈。”
士兵一个个垂头丧气，看着被冲走橘子一片死灰之色，哪儿还有半点斗志。
“混账！”宸萱气急，训斥眼前上百士兵：“我何时说过要逃？”
“作为将士，竟敢哄抢食物，罪不可赦。”
一个士兵哼了一声：“都是要死的人，耍什么威风。”
“现在没水没粮，还战什么战，等死吧！”
他这么一说，士气更加低落。
在秦国宸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已经穷途末路，公主的身份能换来水和粮食吗？
不过就是个普通女人罢了。
赵子苏干着急，低声说：“在这么下去，根本不用敌方攻击，搞不好就会出现内乱活着大规模自杀。”
白战不在，所学知识竟然在此刻一无是处，他更如同是无头苍蝇。
宸萱浑身湿漉漉的，她直接拔出赵子苏的长剑，长剑铮然作响。
冷光泛过，宸萱一件刺入说话士兵咽喉，剑尖一挑，血溅当场。
士兵当场咽气。
宸萱昂然而立，眉眼中透出坚毅和果敢：“身为大秦将士，竟敢带头抢夺军粮，该杀！”
话音落下，犀利眼神掠过在场的人。
虽是一介女流，却也让在场的所有男人，没有对视的勇气。
混乱的场面再次有了秩序。
萧逸尘眼中惊讶，却也苦涩说道：“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能开战吗？”
“水，是水啊！”
宸萱房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白战浑身湿漉漉的，兴奋地大喊：“快，将一切可盛水的容器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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