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污了
容锦立刻不敢动了,僵着身子挺尸,月色下,床围上,一男一女,同一个姿势,一个呼吸平稳,一个胸口起伏剧烈,交相呼应,极有节奏感。
容锦原以为这一夜都甭想睡了,谁曾想生物钟一到,没过多久就睡得沉稳,呼吸也渐渐缓和。
成谨言睁眼,侧过头看去,月光下,一张尚算清秀的脸,很是温和,出奇地,大公子向来冷若冰霜的眉眼,微微舒展开。
天一亮,容锦习惯性地伸展腰身,突然被什么东西搁到了,一睁眼,差点没被口水憋过去。
她好像什么地方短路了……惊诧三秒钟后才衔接上。
天呐!她从小到大都没跟人同床睡过,而且睡辟不怎么好,眼看着自己整个人挂在人身上,头枕着大公子的胳膊,右手搭在胸口,啧,别说,手感不错……
呸!
看下处境啊喂,这是考虑手感不手感的时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奴婢是睡糊涂了,奴婢真不是有意冒犯公子。”
“起来。”
“啊?啊!”明显没跟上节奏,但身体还是做出下意识反应微微抬起,腰却被阻挡住,惯性下差点趴在成谨言身上,幸好手疾眼快,一只手臂支撑住,脸却靠近距离成谨言肩甲处几公分距离。
成谨言不冷不热道:“肩膀,麻了。”
容锦立刻挣扎着想起身,才发现腰被成谨言的手扣着,结果他一用力,直接将她捞过去吻住。
一吻即罢。
容锦惊悚地想逃开,成谨言顺势松手,随口一句:“记住,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哪怕是死,都别想逃离。”
否则他不介意,亲自动手。
容锦一梗,不知说什么好……
“那,那奴婢先去打洗脸水伺候公子梳洗。”
大公子不动声色,容锦只得麻利儿去了。
早饭时张嬷嬷还特意给容锦开了小灶,熬了一碗红枣枸杞桂花羹给她补补,至于补啥,容锦心里直抽抽。
她现在是不是要感激成谨言是个不良于行的?还是该悲哀,自己就这么“被”嫁人了?也许还称不上嫁,她就是个通房,连个妾都不如。
就是可惜了张嬷嬷的一番心思,不过容锦不介意接受,免得寒了老人家的心意。
谁知道,当天中午午饭将过,竹院里一名洒扫的小厮,跪求到容锦头面前。
容锦傻眼,他弟被赌场逼债,跟她啥关系?
据小厮张根说,他弟弟张强,小名三子,从前是个老实本分的小商贩儿,而且本分孝顺,每天起早贪黑养家糊口。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张三唯一的儿子得了不知名的重病,为了张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张强夫妻俩砸锅卖铁,倾家荡产。
眼看孩子因为没钱,还负债累累就要断药,小命不保。
说来也是狗血,就在这时候,张强以前有个同村的名叫铁子的人,怂恿张强去赌场翻本,赢了那就是一本万利。
可是最后却输了个精光,张强媳妇借便了所有能借的人家,眼看孩子就剩一口气了,张强却被堵坊逼债。
张强是张根的亲弟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家子走到绝路,可他又只是个大户人家的下人,实在有心无力,最后就只能求到容锦身上。
“容锦姑娘,小的给您磕头了,求您大发慈悲吧!”
容锦脑壳很痛,求她?求她有个毛线啊喂,她只是个丫鬟好不啦,而且还是家生子呢,身份比张根还要低下,这辈子都没可能赎身成为良民的。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眼看这个张根死心眼儿的哐哐磕头,脑门儿都青了一片,容锦还真怕他磕死在这儿。
“别,别,你说吧,我也只是个使唤丫鬟,身上也没多少银子,根本就……就帮不了你啊!”
她是真的爱莫能助,听张根的口气就知道,张强家怕是已经穷途末路了,她那点银子还不够打水漂的,她没那么圣母,明知没什么用,还赔上自己。
说她理智也好,自私也罢,总之,她没那么大头,这事儿她真的管不了,也没那么大本事。
却不想张根结结巴巴说道:“容锦姑娘,小的知道你是好人,您还救了小小姑娘,只要您开口,求求大公子……”
张根话说一半儿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容锦呕的几欲吐血,她就不该一时心软,当了圣母,这回好,玩儿脱了吧。
还让她去求大公子?她怕是骨头渣子都不带剩的。
“我……”
想拒绝,还没张口,就被张根死命的磕头给吓住了。
“容锦姑娘,小的求您了,求求您了,救三子一家一命吧!来时小的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容锦皱着眉一脸纠结无奈,一旁的小小倒是先心软了,眼眶泛红,鼻头泛酸,唉,真真是个可怜的。
“要不……要不实在不行的话,容锦姐姐,朱玉姐姐,咱们三个凑一凑,帮帮那个张强一家吧,实在太可怜了。”
朱玉倒是个明白得,摇头看向小小:“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那张强欠的债,怕是把你卖了都不够还的。”
啊?小小有些傻眼,怎么这样啊?
“那,那真要容锦姐姐去求大公子嘛?”好吓人的,那位主儿……反正换了她,她是不敢的,她现在连听到大公子三个字都还有点发抖呢,这不是为难容锦姐姐嘛。
事实上容锦是真为难了,她也有点怕成煞神好吧:“与其求我,不如你亲自去求大公子,说不准……”
说不准一时好心就帮了?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张根一哽:“小的已经求过了,公子不肯帮,小的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您了容锦姑娘。”
张根知道这很为难人,可他也是死逼无奈啊,只能最后试试运气,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张根没法,一个劲儿的磕头,几乎头破血流,最后容锦也不知怎地,竟然头脑一热地就答应了,过后她都觉得自己疯了。
天!
她怎么就这么禁不住……怎么就答应了,真真是要了命了。
可应都应了,也只能顶着头皮上,她不是那种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性格。
于是乎,整整一个下午,容锦都在成谨言面前格外小心讨好,大公子本人倒是受用得很。
直到晚上,容锦又被要求留在房里过夜。
顶着张嬷嬷,朱玉等人一脸暧昧的目光,容锦无言以对: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
“过来些。”
熄灯后成谨言沉声低吟,手臂朝容锦的颈下穿过去,将人捞进怀里,容锦头枕着成谨言的半个肩膀,胸口犹如小鹿乱撞。
尼玛冰块撩起人来,竟然也这么不可抗力,成谨言侧头,一只手扣着容锦的后颈,修长的手指几乎覆盖整个脖子,容锦感觉凉嗖嗖的。
下巴被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带着些许凉意,温热的唇舌印上来,容锦呼吸一滞。
容锦本能地紧绷身子,手指紧紧抓住被子,许是感受到她的紧张,成谨言放开手。
容锦偷偷长呼口气,犹豫着要不要趁着热乎劲儿打打铁,却被大公子率先截胡。
“说。”
啊?容锦一怔,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哪还想得到什么求不求的。
“说,说啥?”
黑夜中,成谨言瞥了她一眼,满脸鄙视,该说她什么好。
“不是有事求我,还不说。”
容锦:……
感觉在大公子面前,她完全就是透明的,半点隐私都没,没办法愉快的玩耍了喂。
“是,奴婢有事相求。”
容锦老脸一热,搂住成谨言的腰,耳朵贴在胸口,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坦诚。
“奴婢知道,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可能难如登天,可对公子您却是举手之劳,怪奴婢一时心软……公子,求您帮帮忙嘛。”
容锦扭着腰发嗲,自己都快起鸡皮疙瘩了,还是硬着头皮上。大公子倒是受用得紧,却不动声色认她施为。
任容锦求了半天,最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了,成谨言察觉自己下腹有些发热,心知不能再继续下去,将八爪鱼样的女人扯下去,平复心情。
“够了,想帮人,得看你日后的表现,睡。”
啧……真是惜字如金啊。
容锦叹着气心里的眼泪哗哗的,就这么一次,就把自己彻底给卖了……她可不认为大煞神的话,只是说着玩儿的。
一夜好眠。
容锦依旧从成谨言怀里醒过来,似乎较第一次适应了些许,起码没被那张零距离的脸吓到。
MMP……
她这是要堕落的节奏么?
见大公子尚未睁眼,容锦麻利儿的起身穿衣,蹑手蹑脚地推门出去,成谨言咻然睁眼,唇角微微勾起。
已经开始逐渐适应了么,很好,很不错。
……
不得不说,大公子的办事效率向来很好,只半日功夫,张根便跪到容锦面前道谢,表情掩饰不住的欢喜,容锦便知晓结果了。
“用不着谢我,该谢的是公子。”
她不过是吹了个枕头风……呸,怎么听起来这么不舒服,就好像她是那啥妖姬似的,整日魅惑主上,从此君王不早朝……
因为一向习惯早起的大公子,确确实实很晚才叫成安进去伺候梳洗,而容锦却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发呆良久。
丫呸的想太多,脑洞大了得补补。
张根却说应该的,应该的,没有容锦姑娘帮忙求情,大公子岂会另眼瞧他们。
总之,打今儿起,容锦姑娘在大公子心里的分量是坐实了,整个竹院儿都知道。
容锦:……
“锦丫头,去,将这碗鸡汤送去给公子补补。”
容锦抬头,疑惑地看着张嬷嬷,这都到门口了,怎地不自己送进去,反倒让她去?还有,为啥嬷嬷那张几乎笑开花的脸,她看了怎么那么……刺眼?
还有,一大早便吃这么油腻的鸡汤,真的好?
张嬷嬷瞧着容锦发愣,白了她一眼道:“傻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公子昨晚……咳,是该补补,厨房还有,回头你也去喝一碗,补补身子。”
容锦心塞,为啥她瞬间就明白张嬷嬷话里的意思?难不成她真的污了么?了么?么?
……
近来容锦待在竹院委实感到压抑,趁着大公子没诏她伺候,而是让成安随侍,容锦难得抽开空,揽了朱玉的伙计出府采办。
转悠了一圈儿,该买的都没买了,又见天色上早,容锦觉着随意溜达溜达也不错。
俗话说得好,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没两圈,容锦就撞上一熟人,金家那位纨绔公子,金敏玉。
“呦,巧啊金公子,调戏良家妇女那?啧啧……”容锦面带戏谑,眼底却一片鄙视。
金敏玉一回头,手上的折扇差点儿掉地上,话说金公子,大冷天的您还带着把扇子招摇过市,真真是扮酷扮得不要不要的。
在场围观众人,包括金敏玉的跟班儿都是一愣,这姑娘好大的胆子呀,金敏玉是谁?整个南城就没几个不认识的。
除了金敏玉身边儿的贴身小厮金水,都觉着这姑娘,八成是个傻子。
然,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金敏玉竟然咧着嘴儿乐了:“哎呦喂,巧了哈,容锦姑娘,本公子可是等了你许久,怎的才出门,可别误会,看见没,就一卖身葬父的丫头,本公子就是看个热闹,没旁的心思,走走,咱上次不说好了,去玉石场嘛!”
容锦噙着一脸似笑非笑瞥了眼金敏玉,后者舔舔嘴唇儿嬉皮笑脸,伸手就要揽上容锦的窄肩,被容锦一巴掌拍下去。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咱俩可没那么熟。”不过就是吃过一顿霸王餐而已,至于玉石场,之前容锦确实有些感兴趣,不过现在想想,以她现在的身份,还是老老实实脚踏实地的做外套吧,一夜暴富的白日梦,想想便好。
金敏玉故作姿态,捂着心口哀痛:“哎呀,容锦姑娘要这么说,可真真是伤了在下的心。”
得,您还是继续回去调戏您的良家妇女的,那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长得挺水灵,就当他们今儿没见过。
容锦直接走人,金敏玉紧紧跟着,点头哈腰说好话。
“哎!容锦姑娘,是我错了成不,是我的不是,不如我请你喝茶,陪个不是如何。”
金公子想哭的心都有了,怎么就那么欠呢,多日没出府,就今日上街逛了逛,瞧见哪里围了一群人挺热闹的,他不过就去看了两眼,真没想到这么巧,偏偏遇着容锦。
金敏玉暗打嘴巴,他就不该说买人的话,还有,下次决计不会再凑这种热闹,他当时真是一时好心而已,结果没人信他,现在真是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了,欲哭无泪啊有没有。
而且他堂堂金府公子,号称南城第一纨绔,怎么就三番两次栽倒这么一丫头手里,难不成真是遇上真命天女了?
追了半天,金敏玉龇牙咧嘴地解释,容锦回头撇了他一眼:“金公子,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你是纨绔,我是别人家的丫鬟,您如何,真没必要跟我解释,刚就是一时嘴欠,打扰您了。”
天地良心,最后一句真是心里话,她以为金纨绔调戏良家少女,一时看不惯,出言讽刺了金敏玉而已,没想到反倒给自己招惹了麻烦。
她怎么就学不会长记性呢!好管闲事这是个大病,绝逼得治。
容锦呵着气搓了搓手,眼看年关将近,街上行人小贩儿越发地多,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小玩物琳琅满目。
容锦无视金敏玉,驻足在一个吹糖人儿的地摊上,请原谅她孤陋寡闻,前世她也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吹糖人儿的,现实中还真没接触过,一时好奇心大盛。
“老板,糖人儿多少钱一只?能给我现做一个不?”
小贩儿一见立马笑了,:“成啊!姑娘想要什么样儿的,您尽管说,是人还是旁的什么物什,我都能做。”
容锦笑着说那就照她的模样吹一个吧!小贩儿说行,仔细瞅了眼容锦就开做。
容锦虽兴致勃勃,可奈何身子比较差劲,前世今生都是体弱偏寒的,站了一小会儿就冻得直哆嗦。
金敏玉将自己身上的皮毛大氅解下来披在她身上。
“当心着凉,看你,出来怎地不多穿些。”语气责备中略带宠溺,吹糖人的摊主见状笑了,又多做了个男子的糖人一并送给容锦,说是赠送,还夸金敏玉是个疼娘子的好男人。
容锦抽抽嘴角,想解释吧,又真心没那个必要,不过是个小贩,可不解释吧,还真怕金敏玉蹬鼻子上脸。
“大叔,您可别误会,我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丫鬟,这位金公子,我可真是高攀不上。”
原本抿着嘴偷笑的金敏玉,瞬间不满意了,这么急着撇清关系作甚,他真就比不上成家那个不良于行的?好歹他金敏玉也是城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虽说名声不怎么好吧……
可他已经决心改了好吧!
那摊主自知误会了,尴尬一笑,容锦又道:“再给我做一个吧……”
于是又照着成谨言的样子做了一个,别说,轮椅上的大公子,一脸面瘫,做得惟妙惟肖的。
容锦道了谢,将大氅还给金敏玉:“金公子,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您留步。”
金敏玉看了看弯臂上的大氅,又看了看远去的容锦,手指紧紧收拢。
他不会放弃的……
结果远远地瞧见,容锦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拿着糖人摆弄,漫不经心地走着,前面突然驶过来一辆飞奔的马车。
金敏玉大喊一声:“快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金敏玉睚眦欲裂,眼看着容锦被马蹄掀飞,突然脚下生风,几个箭步冲过去,金敏玉身后的一干家丁,手疾眼快,跟着冲过去拦下马车,护住金敏玉。
“容锦!容锦?醒醒啊,别吓我,千万可别吓我……”
金敏玉几乎傻了,不晓得如何是好,就这么抱着容锦坐在地上,还是小厮金水提醒:“公子,快送医馆吧。”
对,对,六神无主的金敏玉,使出洪荒之力,将人拦腰抱起,飞速冲向最近的一家杏林堂医馆。
“大夫,救人,快救人呐!”
容锦只觉肩膀疼痛难忍,像火烧一样,肩胛骨似乎扭曲了。
刚似乎短暂性休克,金敏玉这一路疯狂颠簸,硬生生将她给疼醒了。
疼……疼死了。
容锦哼哼呀呀喊疼,金敏玉急眼了,下意识扯过郎中衣襟:“她喊疼你听见没有,听见没!”
那郎中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满脸不悦怒道:“老夫还没聋,何况这位姑娘肩胛骨断裂,能不疼么。”
金敏玉一听更紧张了:“那你倒是快医啊!”
老大夫也是个有脾气的,才不管什么金公子银公子,吹胡子瞪眼道:“出去,你在这浑搅和,老夫治不了。”
金敏玉怒了,上前欲揪住大夫的衣领理论一番,被身旁的金水拉住:“公子,医治容锦姑娘的伤要紧,咱们暂且忍忍。”
金敏玉气哼哼甩身出去,临走前狠瞪了眼老郎中放话,倘若治不好人,就砸了这家破医馆。
老郎中冷笑,行医十数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岂会将年纪轻轻便耀武扬威的金敏玉放在眼里,要知道,回叫的狗不一定咬人。
待老郎中准备就绪,招呼自家妻子替容锦宽衣解带,检查伤口时,容锦老毛病就犯了。
哼哼唧唧龇牙咧嘴儿,害得郎中的妻子都不知从哪下手了。
郎中也是不愤,小姑娘是娇柔,可至于还没如何就这样子嘛?容锦也不想啊,可她就是怕疼怎么办。
“老先生,您这儿就没有止疼药,麻沸散之类的嘛?”好歹别让她太疼好不,嘶……真的太疼了,她这是倒了几辈子大霉,接二连三的“出车祸”。
郎中的妻子小心翼翼将容锦左边受伤肩膀上的衣物褪下来,紫青的一大块,触目惊心,骨头都错位了。
至于容锦嘴里嚷嚷的什么麻沸散啊,止疼药啥的,她活这么一大把年纪,就从未听说过,理所当然,以为这姑娘是疼得厉害,胡乱说的。
反而是老郎中听了进去,拿了块方巾叠好放进容锦嘴里:“咬着它,老夫要替你接骨了,好在只是轻微的骨折,不算大碍,接上就没事了。”
“啊!”
容锦凄厉地哀嚎一声,将门外转着圈子的金敏玉唬得一怔,咯噔一声,心都快掉出来了,转身就像推门闯进去,被小厮金水死死拉住。
使不得啊我的公子!
……
“你放手。”金敏玉怒瞪小厮,没听到容锦喊的那么惨嘛?该死的老庸医,到底干了什么?
“公子,容锦姑娘只是伤了肩膀,大夫都说了,没有性命之忧,您还是且等着吧……”
那容锦姑娘可是成家大公子的侍寝丫头,他家公子若真这个时候闯进去,看了不该看的,那倒霉的,可不止他公子,指不定他都要跟着吃挂唠,弄不好就是一顿皮开肉绽……
容锦发誓,从她有记忆以来,两辈子头一次受这么大的罪,疼的她不要不要的,脑袋都快成浆糊了,完全没法思考,冷汗,眼泪,哗哗往下掉。
直到肩膀被包成半个粽子,老郎中才肯放过她:“好了,骨头是正过来了,切记好生修养。”
容锦抹了把鼻涕眼泪虚弱地问道:“那要多久才能好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起码得三五个月。”
啊?容锦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她就是个丫鬟,哪有那么多时间可养的。
容锦这厢垂头丧气,老郎中却对之前她胡乱嚷嚷那些话饶有兴致。
“这位小姑娘,老夫刚刚听你说起什么止痛药,麻沸散,究竟是何物?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老郎中态度中肯,不似作假,容锦心想,莫不是这个平行空间,真的还没有发明出止痛的药物吧?
“止痛药啊,顾名思义,就是一种涂在伤口或擦了以后可以麻痹神经,使人失去知觉痛感的药。”
世上真有此药?老郎中眼神一亮,简直不可思议!倒是郎中的妻子看了老郎中一眼,似是在看白痴。
这种天马行空的事儿他也信?无非是小丫头胡乱臆想罢了,世上哪有那种奇药。
额……
容锦也看出来了,果真是没有的,所以她是不是无意间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果然下次说话还是要注意些的好,不然容易祸从口出啊。
“额,那个……老先生,我刚乱说的,就是太疼了,胡说八道,您可别往心里去,那个,诊金多少,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老郎中收回神思,免不了一阵怅然,真是胡乱说的?唉!他以为……
罢了。
“二两银子,另外附带三副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每日一副。”
容锦付了诊金出门,金敏玉还在门口焦急的等,见人出来立马上前:“容锦,如何了?可有大碍?”
容锦退开小半步与之保持距离道:“没事,今日多谢金公子了,那个,我该回去了,大夫嘱咐要多休息,等我改了,定当再向金公子道谢。”
金敏玉抿着唇道:“这么客套作甚,我送你吧,金水已经去备辆车了,你这样我也不放心让你独自回去。”
容锦欠身:“那……麻烦了,多谢。”
……
成谨言得到消息,容锦是被金敏玉送回来的,神色微冷,瞥着容锦包扎的肩膀。
“越发能耐了,出趟门的功夫,把自己弄个半残回来。”
大公子口吻不善,容锦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是奴婢一时不小心,光顾着玩了,没看路……啊!”
容锦一声惊呼,大公子和一干众人侧目,这又是咋地了?容锦耷拉着耳朵,满脸失落。
“我的糖人儿,我在街上见着吹糖人儿的地摊,做了两个糖人呢,其中一个是送给公子的,结果……因为一直在看,就被车撞了……”
成谨言眉头皱了松,松了又皱。
所以,就是因为个糖人,结果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幅德行?真真是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可知是哪家的车马。”
容锦摇头,她那里知道,看都没看清楚好吧。大公子冷眸,吩咐成安去查,成安心知公子有心替容锦出头,只能领命。
也难怪,好好的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出去一趟就成这样了,何况还是眼下公子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如何能当做没发生一样过去。
当晚,成安便来回禀,撞了人的,不是别人,而是三公子的外舅家的表妹,二房夫人的娘家侄女,辛素素。
另外成安按照大公子的吩咐,特地跑了趟南城地摊,买了十个糖人儿回来,尽是照着容锦的模样做的。
成安原以为公子是买来送给容锦的,不想只是随意把玩了一会儿,便一个个的……都给吃了……吃了!
整整十个糖人儿啊,一次性吃光,话说大公子你不怕张蛀牙的嘛?
成安默了,心中对容锦的怜悯越发地重,自求多福吧……
而容锦,即便伤了肩膀,当晚依旧没逃过“陪睡”的结局。
当时张嬷嬷和朱玉看人的眼神都不好了,可谁也没敢多说一句,大公子的性子,谁敢多言,嫌命长么。
可怜了容锦……
张嬷嬷叹息一声,拉着朱玉默默退下,朱玉怜悯的目光下,容锦越发不好了。
……
是夜。
容锦僵尸一样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肩胛骨还肿痛着,怎么睡,怎么不舒坦,理所当然失眠了。
“脱衣服。”
大公子凉凉地一句,容锦一阵哆嗦,这特么不是要……不能够吧?就算成大煞神他是个蛇精病的病态男,也不至于口味这么奇特吧……
“……”
容锦紧着脸扯了扯被角。
“公子,天冷,还是穿着睡吧。”
“别让我说第二遍。”
声音冷了几度,容锦立刻怂了,慢吞吞褪下里衣,只穿了个肚兜,特么的,古代发明这东西,确定不是情趣内衣?大晚上的很邪恶有木有。
冰凉的触感,激得容锦周身一颤,大公子指尖划过她的左肩,手指灵活地解开绷带,缎带脱落,容锦感受到丝丝滑滑的液体,沾在她左肩伤处,凉凉的,还挺舒服。
大公子这是……在替她上药?
有种颠覆三观的“赶脚”肿么破。
“天香膏,药效甚好,以后每晚涂一次,好的快些。”
天香膏?嗯,是挺香的,闻着都不像是治外伤的药。
可是,大公子突然对她这么好,她咋感觉心里头毛毛的,还不如……还不如从前那般冷着脸。
嘶……
她不是被虐得久了,有啥不好的倾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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