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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浅


白沅沅眯了眯眼,岑牧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一咬牙豁出去了,破罐破摔道:“我……我怕我换了张脸,你就不要我了。”

空气静默了三秒,白沅沅摆出一副不耻下问地姿态:“呃……岑队长因何产生这样的想法?”

岑牧有些恹恹的,撇开眼小声道:“我听见了的,当年你那们系下一届的那个学霸系草,之前老张说过的追你的那个,叫卫什么来着,哦,卫致。他问你为什么会答应和我在一起,你说……你说因为我长得好看,特别符合你的审美。”

陈年老醋突然被翻出来,白沅沅顿感无力,看来这个卫致是翻不了篇了。好在白沅沅记忆力不错,这种年代久远的事情,她稍微想了想还真想起来了。

“你……你认真的?就为了这个理由?”白沅沅瞪圆了眼睛,确定岑牧不是在开玩笑后,她觉得自己输了,唯有无话可说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岑牧看着她,轻轻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

对上他眼中满满的深情,白沅沅心跳忽地一滞,她是不知道,从不知道他在这段感情里,他竟患得患失成这个样子。

“我说是为了你的脸才和你在一起,你居然不生气?”她笑着问。

“为什么要生气,你爱我的脸,而脸是我自己的,这不就等于你爱我吗?”岑牧回答得理直气壮,看起来是真不生气,只担心自己脸变了,她不爱了。

白沅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伸出两只手捧住他的脸,认真道:“嗯,爱你的脸,也爱你,只爱你。”

岑牧神情僵了一下,激动地眨了眨眼:“风太大,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再说一遍。”

这借口还能更不走心一点吗,客厅里风大个鬼啊。白沅沅无语但自己的蠢老公当然要自己惯着,捧着他的脸俯身向前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声音虔诚:“我说,我爱你,从始至终只爱你。”

这话真是比天籁还悦耳,岑牧激动地得寸进尺,举起一根手指头,望着她的眼睛亮亮的:“再说一遍。”

“我白沅沅这辈子只爱岑牧。这样可以了吗?老公?”白沅沅笑眯眯握住他的手指,偏头问他。

老婆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岑牧心里一声狼嚎,恨死了身上的伤,害他心痒痒地却什么都做不了。

捏了捏他那张的确可以当饭吃的脸,白沅沅轻笑:“当年那话是我胡说的,没想到你会听见。我怎么可能只爱你这张脸呢,当然是爱你的全部。”

当时她刚刚和岑牧在一起,结果一天从实验室出来时,就被下一届那个自认自己和她天生一对的学霸系草给堵住了,质问她为什么拒绝他这个优等生却和岑牧这个吊车尾的问题学生在一起。

这质问真是莫名其妙,白沅沅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对方自以为是的模样丑陋极了,还系草呢,简直辣眼睛。张口就想说你长得太丑,但看对方那自以为是的样子,有有个系草的名头,估计说他丑他也不会信,于是才迂回地说成是因为岑牧长得好看。

没想到这随口的一句话却被岑牧这个当事人给听见了,还暗搓搓记了这么久,更为了这样的理由,让自己置于危险之地。白沅沅又好气又心疼。

岑牧听完义愤填膺地告状:“老婆我跟你说,这人可真不是个东西,你怼他这话,他事后嚷嚷得人尽皆知,力图向人证明你就是个只看脸的肤浅女人。”

原本对这位莫名其妙系草同学记忆都已经淡了,但想到因为他才害岑牧遭遇这样的危险,那张自以为是的丑陋模样在她脑中又渐渐清晰了起来,时隔多年再看,原来是丑陋的灵魂渗透了表皮。即使长得人模狗样,也还是丑陋得辣眼睛。

早看透对方丑陋本质的白沅沅不觉意外也不生气,笑眯眯对着他脸上下其手地揩油:“没关系,就算我是个只看脸的肤浅女人,我老公有颜任性就可以了。何况外在美和内在美又不是对立的,那种傻子知道什么。”

岑牧像只瞬间被顺了毛的大型猫科动物,美滋滋地仰着脸,一副求抚摸求表扬的傻样子。

这样的时光是她之前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温暖美好,所以她绝不会让人破坏这份得之不易的时光。

“伤口还疼不疼?给我看看。”白沅沅的手慢慢下滑到他的伤口处。

气氛太美好,以至于岑牧产生了一些绮丽的错觉,连忙摇头道:“不疼了。”

然而他忘了,白沅沅素来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因此她起身道:“嗯,很好,既然不疼了,那你收拾一下,带我去你之前遇袭的地方看看吧,我应该能帮上忙。”

岑牧:……

半小时后,两人乔装打扮了一番,到了岑牧最近一次被袭击受伤的地方。

白沅沅有些意外,这“案发现场”居然一点都不偏僻,就在离警局两条街的一个过街天桥上。岑牧一方面为了以身做饵将躲在暗处的人引诱出来,另一方面也是车停在停车场,更容易被人动手脚。因此,这几天他都没有开车,而不开车的话则需要走过这个过街天桥去对面坐公交车。

以前这天桥道路两边都是各种小摊贩,以前周边写字楼的工薪族们会顺手在桥上买个煎饼冷面什么的,桥上没到下班高峰就热闹拥堵得跟赶集似的。但前不久搞创建文明城的活动,这些无证经营的摊贩都给清理掉了,从天桥上走过的人们没了停留的理由,也都显得步履匆匆了起来。

岑牧没想过对方会在大庭广众下动手,毕竟之前两次对方都是在偏僻之地趁着他落单的时候动的手,显然是想给自己留退路。因此,岑牧过桥时,没有提着警惕之心,反而因为天冷还将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匆匆往前走,心里还算着公交车的时刻表。早有预谋的伏击者也低着头从相反的方向,迈着急匆匆地步伐与他迎头相撞,就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那人突然掏出匕首刺过来。

当时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两拳,而岑牧双手还插在兜里,大大削减了身体的平衡能力,如果强行闪避八成会摔倒,更可能会伤及无辜路人,到时候就麻烦了。电光火石间,岑牧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做出了最优选择。拼着腰侧被刀锋划一刀的代价,他稳稳地抽出手去擒那人的手腕。

那人也不恋战,一击不中胡乱扔出手里的匕首,趁着岑牧躲闪和路人混乱之际,埋头往前直冲。岑牧反应也是极快,扭身扯住了他的外套,却不想那人早有预料,外套本就是敞着的,这种时候双肩一缩,外套直接被扯了下来,而这惯性让岑牧往后连退了两步才稳住。那人早已跑远了,不要命的翻过天桥楼梯的栏杆滑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直到这场恶斗结束,周边的路人很多还处在茫然的状态,外围不明所以的人还喊着抓小偷。岑牧也不想引起惶恐,好在他穿着黑色的外套,一时间倒也看不出血迹。对周围众人

岑牧捂住伤口忿忿地骂了句脏话,伤口让他没法追赶,只能眼睁睁看那人再次逃掉。他折返回警局的医务室去处理了下伤口,然后开始觉得头疼这样的伤要如何瞒过同床共枕的白沅沅。最后他用了笨办法——躲。早出晚归睡客房,这样折腾了两天,还沾沾自喜地以为白沅沅没有发现,却不知女人在发现男友不对劲这个问题上都能瞬间化身福尔摩斯,更别说白沅沅这种本来就是神探的女人了。

见她一动不动盯着天桥的地面看,岑牧忙道:“伤口真不深,血没有滴下来,这里是因为沾了血的匕首掉在地上。”

白沅沅没有回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如果注意看的话会发现她双眸虽然大睁着,但却空洞黯淡,像是在看虚空中的某处。

“沅沅,你怎么了?”岑牧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疑惑叫她。

白沅沅缓缓眨了眨眼,双目恢复了神采,但却对他的声音置若罔闻,急切地四下张望一番,突然目光定在栏杆边,仿佛空荡荡的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接着便自顾自地走向了栏杆,闭目站在栏杆边。

太阳将落未落,昏黄的天色下,岑牧见她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心里一阵发毛,惶然叫了她几声,见她睁开眼,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然而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平复下去,突见她微微一晃,双手握在栏杆上,身体向前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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