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守得云开
高力士闻言大惊失色,甚至都不复他平日里的冷静自持,连忙掩饰道:“殿下何出此言?我只是觉得这位女教习的确有才华,想借用而已。”
李瑁摇了摇头,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笑容:“高公公,咱们之间何必这么客套呢?梅妃娘娘与你是旧识,这点事我还看得清楚。况且,如果我真的不愿意跟高公公商谈此事,也不至于让你亲自登门造访吧?”
“……”
一阵沉默过后,高力士神色一松。
随即无奈地笑了:“殿下果然聪慧过人,微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梅妃娘娘与微臣是旧日故交,她的妹妹多年来杳无音信,若是有机会能打听到,实在不愿错失良机。”
“放心吧,”李瑁笑道:“这位女教习的名字叫江采月,正是梅妃娘娘的亲妹妹。只是采月姑娘,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入宫为妃了,这件事一会儿还请高公公来告诉她。”
李瑁为了能稳住江采月,不让她太过激动,就没有将江采苹已经入宫为妃的事情告诉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就是高力士把江采苹从广州府带来长安的,现如今也应该由高力士对江采月解释
高力士听得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与忐忑。急于见到江采月,自然对李瑁的一切要求都欣然答应。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了心绪,对李瑁拱手道:“殿下如此慷慨,微臣感激不尽。还请殿下带领微臣,去见见江姑娘。”
李瑁瞧见高力士兴奋到有些失态,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这个高力士,和梅妃江采苹之间,远远不只是宫妃和将她献给皇帝的伯乐的关系这么简单,他们两个是有私情的。这一点对于李瑁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把柄,日后可以用来钳制高力士。
而且,李瑁也恨乐于看到李隆基后院起火,宠妃和太监好上了,这是多精彩的好戏啊!
李瑁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侍从带领高力士前往江采月所在之处。
寿王府的花园中,江采月正在独自练习剑法,一招一式都显得流畅有力。她身姿轻盈,动作娴熟,显然是舞蹈功底加上自身极高的悟性,还有李光弼的悉心指导的成果。
见到高力士一行人,江采月收剑入鞘,这才抬头看向来人。
高力士看到江采月的一瞬间,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没错,她一定就是江采苹的妹妹,两个人容貌非常相似。
心中激动,因此走在了第一位,距离江采月很近。
“你是……?”江采月目光平静,语气不带丝毫怯意地问道。
高力士连忙上前施礼,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一些:“江姑娘,在下名叫高力士,是天机阁阁主,也是宫中的内侍。闻听江姑娘人在寿王府,便通过寿王殿下打听到了你的事情。现如今,在下有些事要和姑娘相谈。”
“兹事体大,还请姑娘静下心来听完。”高力士想了想,又补充道。
“好,你说吧。”
江采月微微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好奇。
高力士顿了顿,仿佛是给自己鼓劲儿,随后缓缓说道:“江姑娘,你早年间失散的姐姐江采苹,现如今是皇宫之中的梅妃娘娘。她与我有些故交,特地命我出来打听你的消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总算见到了你,梅妃娘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听到这里,江采月手中的剑鞘轻轻滑落。
她的眼神瞬间迷离,似乎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过了片刻,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姐姐,她现在是皇帝的妃子,身在宫中,所以这么多年来没有找我,如今也不能出来见我。”
高力士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真的。我和令姐也是旧识,当年我亲自将她从广州府带回长安。这些年过去了,虽然彼此之间少有联系,但我始终没忘了她之前的嘱咐,要我帮她找到妹妹。只是我实在没想到,你居然流落到了西北地界。多亏了寿王殿下,让你们姐妹得以团圆。”
江采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那我的姐姐,她现在过得好吗?”
她从未怪过姐姐没来找她,她知道姐姐一定有自己的难处。现在听高力士如此说,只觉得一切都释怀了,只关心姐姐在宫中有没有受委屈,过得好不好。
高力士笑了笑,道:“她在宫中过得很好,虽说圣上对她并非盛宠,但也算体贴,这些年在宫中过得清闲自在,没人敢欺负了她。只是她久居深宫,到底还是觉得寂寞。”
想到江采苹日日夜夜倚着轩窗望向外头的景色,眼神里透着孤寂和无奈,高力士为她感到难过。
但是踏上了入宫为妃这条不归路,就必须要经历这些。
江采月点了点头,心中的疑虑逐渐被一种莫名的欣慰所替代:“能再见她真是太好了……一想到姐姐人在深宫之中,一举一动都受限制,我就觉得很是心疼。但是仔细想想这样也好,入宫为妃,至少不用受旁人的冷落和欺负。”
江采月沦落到醉红楼里,是经历过很多坎坷和挫折的。
而姐妹二人中的江采苹,直接入宫,道路自然是平坦顺遂许多。
“高公公,谢谢你,”江采月说道:“你做了我姐姐的伯乐,让她在和家人失散之后有了新的归宿,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说着,江采月起身向高力士行了个礼。
两个人很快约定下来,等到下月十五的时候,梅妃会和圣上求个恩典,出来逛逛夜里的庙会,看看花灯。到时候,高力士会安排她们姐妹二人见面。
其实也可以安排江采月进宫,但江采月生得漂亮,又比梅妃年轻,若是被圣上看中了留在宫里……那可不是江采苹希望看到的。她自己被困宫中,绝对不希望妹妹步了自己的后尘。
二人一言为定,高力士再次谢过礼貌,离开了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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