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倒戈相向
李璘带着李亨一路疾行,马蹄声在夜色中格外响亮。
实际上,对于李璘突如其来的热情邀请,李亨心中充满了疑问与不解。然而出于对弟弟的信任,还是随他来到了城东小路上,一处树林旁边。
“就是这里了,”李璘勒令马车停下了脚步,“一会儿皇兄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平常在你身边人模狗样的人,实际上是个什么货色!”
另一边,高力士让车夫缓缓停在了不远处的一处暗角里。
李隆基坐在车中,心情复杂地望向不远处的两个儿子。
不一会儿,他的第三个儿子,李瑁出现了。
李瑁身边还跟着三名姿态恭敬的黑衣人,三人站在柳树之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看他们的表情的打扮,却觉得不像在做什么好事。——谁家好人半夜在树林子附近私会?
李隆基听不到李瑁等人的声音,但李璘和李亨能听到。
片刻后,只见李亨骤然变了脸色。
紧接着李璘李亨二人快步上前,现身挡住了李瑁等人的去路!
李瑁看到他们,先是一脸震惊。
随后,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咬牙切齿地道:“怎么都找到这儿来了?看来,两位皇兄的消息还真灵通啊!”
他的表情看上去恼羞成怒,如同东窗事发被人当场抓到一般。
李亨盯着他,问道:“瑁儿,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他站在不远处听到了李瑁和黑衣人对话,从黑衣人口中,他得知之前自己遇刺一事正是这些人做的。而这些人,管李瑁叫主上……
现在李亨还愿意给李瑁最后一次机会,称呼他为“瑁儿”,就是代表着还留有最后的情谊。
可是李璘怎会允许李亨对李瑁如此客气?他不等李瑁回应便上前一步,道:“十八弟,太子皇兄带你不薄,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对我说你的好,你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试图谋害太子皇兄!”
三人对峙之时,原本跟随着李瑁的黑衣人就像商量好了似的,齐齐跪倒在地,哭诉起来:“太子殿下、永王殿下饶命啊,一切都是寿王逼迫我等干的,他说要刺杀太子殿下,自己当皇上……我等虽然觉得这是有违天理伦常,但是耐不住寿王殿下执意逼迫,只能为虎作伥啊!”
听闻此言,李亨的面色更凝重了几分,难以置信地对李瑁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李瑁却显得异常镇定。
他带着几分凉薄的笑意,冷冷望向二人,嘴角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两位皇兄,事已至此,你们若是相信这些人的话,我又有什么好说的?”
这话虽然不是承认自己的“罪行”,但有一种被抓包之后彻底摆烂的百口莫辩之感,也跟承认罪行差不多了。
“太子哥哥,其实我在长安的时候早就调查过寿王的马场。他在马场中豢养训练战马,为的就是以后有朝一日能组建私军,以图谋反啊!证据我也已经收集到了,就是为了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咱们人赃并获,太子哥哥,你说怎么处置寿王?”
李璘见事情完全随着自己的心意发展,兴奋不已,义正言辞地要求李亨惩治李瑁。
“不,”李亨到底还是沉稳的太子,摇了摇头,道:“此事并非咱们三言两语就能定夺的,还是要将事情禀告给父皇,按照流程调查。若说怎么处置寿王,也得是父皇拍板。”
太子之所以是太子,至少他目前和皇帝还是同心同德的,十分尊重这个皇帝父亲。
几人争执的声音渐渐大起来,李隆基所在的马车内也听得清楚。越听越是不对,皇帝脸色铁青,问高力士:“高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也早就发现寿王谋反了?”
说着,他就要下车亲自去看。
“圣上且慢!”
高力士连忙阻止,示意李隆基继续观望。
尽管李隆基此人性格急躁,年纪大了以后更不喜欢听人劝谏,但高力士身份毕竟特殊,他还是愿意给他几分面子的。
二人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高力士才道:“启禀圣上,今日微臣要向圣上禀告的就是此事。只不过……微臣要揭穿的并非寿王殿下,而是永王殿下背后起哄拱火,意图大唐山河之事!”
从高力士口中,李隆基听到了关于近来一系列事件的另一种分析解释。
李隆基的脸色渐渐从铁青变成了锅底黑色,又渐渐恢复了寻常的样貌,嗤笑了一声:“没想到是朕驽钝了,这些时日只知道防着寿王,没想到却是后院着火。这看上去最不可能起事的儿子,实际上是在扮猪吃老虎啊。”
“好了,朕过去看看,看看这永王还准备掏出什么把戏?”说着,李隆基在高力士的搀扶之下,往柳树林走去。
后方还有几名随从拎着椅子跟在他身后,皇帝出行不能长时间站着,必须要有人伺候着坐下才好。也就是今天出门匆忙,没带桌子和点心水果,否则都要摆上的。
见到李隆基大驾光临,除了李瑁之外众人皆是一惊,连忙跪地行礼。
不过李璘反应很快,没等其他人开口回答,便主动站了出来:“父皇您来的正好!这一切证据都已经确凿无疑——寿王早就在暗中准备造反之事,他的马场里养着的马都是以战马作为标准训练的,不可谓心机不深重,而且还有眼前这些证人供词,都足以证明他想自立为帝!”
李隆基看着儿子,面无表情。
又转眼望向太子,问道:“你觉得璘儿所言不假?”
“回父皇,儿臣觉得此事还要进一步调查。”李亨不假思索地道。
眼看李隆基全然没有因李瑁的“背叛”而大怒的意思,李璘心中着急,正想着再如何拱火,却听高力士说道:“太子殿下可以看看这些证据,这都是微臣的暗探直接从长安城中传书而来。比起永王殿下口说无凭,这些才是更重要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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