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过咸阳,入马嵬
离开长安城后,李瑁等人沿路前行。
中途越过溪流,穿过密林,还途径了几处乡村。
村子里的人无一例外,都说没见过逃亡的一行人。
这也正常,李隆基逃亡的路上必是千万个小心,不可能轻易跟村里人搭话。——万一村里有谁和史思明搭上了线,把他给出卖了,那他可就命不久矣。
李瑁知道李隆基多疑的性格,完全代入他的想法。
之后便是连山中的山洞都一一搜寻,仍不见李隆基等人的身影。
“殿下,这里也没有。”
搜查完咸阳城外一处荒废的寺庙后,郭子仪失望地对李瑁说道,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就算他不说,李瑁也知道,他定是在怀疑他们一路往马嵬驿走究竟时不时正确的选择?
李瑁连忙安慰:“子仪,既然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没道理半途而废。我觉得大方向没错,你想啊,他们离开长安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早该走远了。”
郭子仪闻言,终于又有了几分希望。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招呼着士兵们再次上路。
如今出城已久,在外奔波了好几日,大家都疲累了。于是李瑁大手一挥,说道:“今日我们不在野外行动,大家一起到咸阳城中休整休整。”
士兵之中这才响起了久违的欢呼声。
李瑁也没有放过长安城门口的乞丐聚集地。
——万一他的便宜父皇突发奇想,成了乞丐中的一员呢?
然而,乞丐群众没有李隆基等人的身影。
李瑁正打算离去,忽然注意到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叫花子,浑身脏兮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他看上去只有五六岁,蓬头垢面的,很是狼狈的样子。
身边围着几只流浪狗,目露凶光盯着他手里的包子。
“停一下,”李瑁立刻吩咐身边人,“把这孩子带上,一个六岁的孩子独自一人当乞丐是活不了太久的,他应该是刚流浪不久,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得到些消息。”
几名士兵上前赶走了流浪狗,将小叫花子抱了起来,带回队伍中。小叫花子开始还挣扎了几下,但被李瑁温和的眼神安抚后,便安静了下来。
一队人马在咸阳城中寻了个客栈,暂住下来。
叫了些热乎的面汤饭菜,还温了几壶酒。
这些日子他们在外头太辛苦了,李瑁丝毫不吝啬地给大家“发福利”。
饭桌上,李瑁不时侧头望向小叫花子。
看着这孩子,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随后对郭子仪道:“子仪,我们这么找下去,恐怕不是个办法,如果有人抓走了他们,看到我们这帮士兵出现,肯定是躲的躲藏的藏。不如换一个方式,乔装打扮,混入百姓中,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郭子仪闻言一愣,随即点头道:“好主意!我们换上平民的衣服,假装商队。反正马嵬驿本来就是通商要地,我们乔装称商人,也很合理不是吗?”
李瑁点头,吩咐手下准备商人服饰,给所有士兵换装。
给小叫花子换衣服的时候,李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一路走来,可曾见过……一队人马,为首的岁数挺大,是个老头,他身边跟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子,还带着几个模样斯文的青年,两个漂亮姑娘?”
可是小叫花子害怕,并不回答,只是连连摇头。
李瑁倒也不恼,他能理解孩子胆小,在经历过意外之后吓破了胆。紧接着他发现,这小叫花子看起来蓬头垢面的,其实却是个女孩。
褪去了一身脏污之后,模样清秀可爱。
“这孩子竟是个小姑娘!”李瑁和郭子仪对视了一眼,二人齐齐惊讶道。
女孩终于怯怯道:“我……我叫囡囡。”
李瑁笑了笑,道:“既然是女孩,那就让她装扮成我的女儿,这样更真实。囡囡,以后行路途中,你就叫我阿爹,我会保护你的。”
帮女孩换了漂亮衣裳,李瑁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客栈房间,对众人道:“以后这就是我的女儿,随我一起上路,诸位不要怠慢。”
众人纷纷露出笑容,觉得这样能让他们的“商队”更加逼真。
小女孩也乖巧地依偎在李瑁身边,不再像之前那样恐惧。
次日,队伍重新出发。
一行人身着商人装扮,赶着马车兴在通往马嵬驿的路上。李瑁就是他们中的商人老爷,领着一个小女儿,看上去十分富态,谁也认不出他竟是昔日骁勇善战,击退了史思明大军的寿王。
一路上,也有商队和他们同行。
郭子仪赶着马车,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各位同行,你们经常往来此处,前些日子可见过一群模样奇怪的人?为首的岁数挺大,他身边是个样貌俊朗的青年,还有两个漂亮姑娘……”
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没见过。
直到即将进入马嵬驿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在附近安营扎寨。
一直窝在李瑁怀里的小女孩囡囡却忽然望着山林深处的方向,瑟瑟发抖,看上去很是害怕。
“囡囡,怎么了?”李瑁发现她的异常,警觉道。
囡囡紧紧抱住他,用稚嫩的声音颤抖道:“山上……强盗……怕怕!”
李瑁立刻抓住重点,问:“囡囡,你来过这里?你知道这处山上有强盗,对不对?强盗长什么样,从哪出现的,你还记得吗?”
囡囡哭着摇头,她才六岁,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
只知道这地方很可怕,她要快点跑,离开了这里才能安全……
“囡囡!别怕!”李瑁用尽全力安抚着怀中的女孩,道:“不管这鬼地方之前发生过什么,现在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睡吧,睡吧。”
小女孩终于缓缓睡去,脸颊上还挂着一颗泪珠。
哄女孩睡着的那一刻,李瑁的神色冷了下来。
他将孩子交给身旁的随从,兀自起身走向郭子仪。
低声道:“子仪小心,刚才囡囡很不对劲儿。我怀疑,这里有流寇或强盗作乱,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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