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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力士出手


高力士的出现让暴躁的李隆基平复了不少。

有了李隆基的指示,前来报信的人示意守卫将高力士引进来。

“臣高力士参见陛下。”

高力士风尘仆仆地走进屋内,四顾环视了一眼。

他如今已经不在内廷服侍,而是成了活跃在长安城中的官员,所以在面对皇室的时候,他可以不自称奴婢,称臣即可。

看到跪在地上的李瑁和面红耳赤的李隆基,高力士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已经隐约有了数。目光扫过房间内摔碎的玻璃杯、宣纸上乱七八糟的墨迹,更加确定这又是一场父子间的争执。

李隆基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开口:“高伴来得正好,来,你过来。你可知道,寿王李瑁刚刚对朕说了些什么?”

高力士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揣摩着李隆基的态度。

想了想,他还是装作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陛下请言,臣定当聆听。”

李隆基怒气未消,竟然也不怕家丑外扬,直接指着李瑁道:“这逆子竟然敢顶撞朕,说什么朕冤枉他、怀疑他,还敢问自己是不是朕亲生的!你说,这样大逆不道之子,朕要他有何用?”

寿王性格乖张,不拘一格,之前高力士在长安的时候就有所闻了。

他在长安城中做事,手底下眼线不少。对李瑁开马场、开饭店的事都一清二楚,不过李瑁除了做这些,也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说他大逆不道,实在是有点冤枉了。

高力士心中想着,面上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陛下所言极是。做子女的,自然是要以孝道为先,扬言自己不是亲生,既侮辱父亲,又辱没了母亲。”

听得这话,李瑁心中冷然。

果然不该对高力士抱有什么希望。

这个人虽然是历史上难得留名青史又不是奸臣的宦官,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太监的没一个好东西。也难怪,这样的高力士,会教育出高琛那样的干儿子!

而李隆基闻言,脸上怒气稍减,示意高力士继续说,似乎是在期待对方进一步的表态。

然而高力士却没有如他所愿:“殿下确实有些太过分了,但微臣也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陛下,您看,这寿王殿下毕竟是您的亲儿子,他在行动上一直以来都是忠孝两全。若是真有异心,何必挑现在这个时候发难?”

李瑁闻言,心中一动。

——没想到高力士居然会替自己说话。

但纵然如此,对太监有了心理阴影的他还是保持着警惕。

李隆基沉吟片刻,似乎真的被高力士说动,面色缓和了些许。同样的话,李瑁说李隆基觉得是狡辩,但是高力士一说,听起来就显得很有道理似的。

“高伴言之有理,”李隆基缓缓开口,“但朕总觉得可疑,这次太子遇刺一事也太巧合了,怎会有人既了解情况,又能着手布局?除了寿王,朕一时半会儿竟然也想不到还有别人。”

高力士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李隆基身旁。

用劝慰的语气轻声道:“陛下,臣以为,刺客之事虽有诸多疑点,但寿王殿下若真是为了大唐江山,断不会在此时此地与陛下产生嫌隙。此事若想定论,还需进一步调查。”

李瑁听得心中复杂。他原本以为高力士一定是站在父亲这边,但听高力士这样说,不由对他多了一丝好感。

或许这个人能在自己和李隆基的父子对抗之中,起到一丝有利作用。

李隆基看着高力士,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如此说,那这件事就暂时放一放。李瑁,你回去吧,但这事还未完,你要继续追查刺客的来历,找出真相。若能将功赎罪,朕便饶恕了你今日大不敬的言论。”

原本有嫌疑的人是不应该参与调查的。

只是现在咸阳城中能用的人不多,李隆基消气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怀疑似乎太过牵强,因此还将此事交给李瑁。

事已至此,李瑁不会不知好歹。

他沉声道:“儿臣遵旨,一定尽全力追查真相。”

李隆基抬眸看到站在一旁的高力士,补充道:“此事重大,高伴配合寿王一同彻查此事,确保不再有遗漏。寿王,高伴在宫内宫外多年,调查这些事情比你有经验,你要尊重他。”

李瑁自然没有异议。

就算他有异议,李隆基也不会听他的。

“高伴,你大老远赶来,辛苦了。今日就先不要忙别的事,好好休息。”李隆基说罢,又道:“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想来也是为他刚才的无理取闹找补。

高力士甚是了解这位皇帝,也不推脱,行礼后离开。

行至门前,忽然听到高力士低声说:“寿王殿下,刚才冒犯之处,还望勿怪。”

分明是帮他解了围,却还说希望他不要怪罪。

李瑁转头看向高力士,心中五味杂陈,但还是微微一笑:“高公公一番苦心,本王自然明白。”

二人相视一笑,尽管心中仍有芥蒂,但在当前的局势下,他们至少暂时达成了某种默契。李瑁走出远门,回头看了一眼李隆基所在的房间。

现如今的李隆基,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但他要徐徐图之,早晚有一天,李隆基会后悔今日的所言所行。

李瑁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郭子仪早就等得急不可耐了,见他回来,立马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殿下,陛下的态度如何?”

李瑁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多亏高力士及时出现,正是他与圣上周旋,我才能暂时脱身。日后,他就要和我们一同办案,你要对他放尊重些,不能把他当成寻常太监。”

“高力士?”郭子仪闻言,略显诧异:“那可是陛下的亲信,还是高琛的干爹,他会帮咱们吗,会不会又是来捣乱的?”

“至少他没有站在我的对立面。”李瑁耸了耸肩。

“也罢。”郭子仪纵然不愿,也只得接受高力士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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