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希望蜜宝拥有的人生
听见蜜宝将‘去地方做父母官’当做出去玩,大家都被逗乐了。
长公主殿下含笑道:“比起在翰林院熬资历,去地方为一方父母,倒的确是更一条稳妥充实的路。”又扭头看向蜜宝道:“蜜宝也想要跟着爷爷去各地当官吗?”
蜜宝用力地点头,露出向往的神情道:“之前听说宁季哥哥能去州学读书,蜜宝都可羡慕了。能够不被长久拘束在一个地方,有机会一直走一直看的人生实在是太自由太快乐太幸运了。”
怕长公主殿下舍不得蜜宝,宁程氏忙低声道:“蜜宝,爷爷和小叔叔是男子,才能到处为官走走看看。你可是一个女孩子,将来是要说亲嫁人的,哪儿还能到处跑跑看看。”
“不,我也觉得蜜宝多出去走一走比较好。”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长公主殿下并未赞同宁程氏的话,“世间女子之路太过艰难。哪怕为公主,蜜宝日后的人生也将面对着无数拘束,规矩礼仪、诗书女红、嫁人生子,相夫教子、操持后院……”
“绝大多数大庆朝的女子从一落地起,就与这偌大世间的壮丽风景与风土人情无缘了。”
“我却不愿意蜜宝变成这样。”
“与其早早让蜜宝认回了公主身份,困在死水般的皇宫里,趁着她如今年纪还小,世俗对她没有太多拘束的时候,让她好好出去走一走,好好感受一下这偌大的九州河山,我觉得其实是更好的。”
“这样将来她年纪大了回忆起来时,才不会因此觉得后悔与无谓地蹉跎了此生。”
揉了一下蜜宝的脑袋,长公主殿下眸间露出了温柔,抬头看向了宁老秀才:“以后宁才人赴地方为官时,就顺便带着蜜宝吧。若是我想念蜜宝的话,会自己想办法去看望她的。”
都感受到了长公主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宁家人一时都默然无言。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听出了长公主话中的嘱托意味,宁老秀才郑重地开口承诺道:“蜜宝也是我最疼爱的孙女,草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她的。”
知道家里人是都同意了,蜜宝欢呼道:“耶,蜜宝以后能够跟着爷爷出去玩咯。”
望着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的蜜宝,长公主殿下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又替蜜宝夹了一筷子黄羊肉。
就着拨霞供的热汤鲜肉,宁张氏又去搬出了两壶酒。长公主殿下与宁老秀才都喝了不少,借着酒意说了好半天的闲话。
欢笑声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
因为考试的人数并不算多,院试出成绩一贯是极快的。
在最后一科考完的第五天后,院试的成绩就出来了。
宁家人特地起了一个大早去看榜。
一大清早,学政院门口的路就被一整条的马车给堵住了,榜单旁边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怎么有这么多的人啊。”瞧见那么拥挤的人群,程母忍不住抓住了程长亭胳膊。
“母亲,你当心被挤到了,我进去瞧瞧。”程长亭主动道。
“你年纪还小呢,身子又单薄得厉害,哪儿就用你挤进去了。”宁程氏嗔怪了一声,对宁大东招了招手道,“大东你帮咱们挤进去瞧瞧吧。”
宁大东本就生得人高马大,又在潜火队里头训练已久,身材结实身手剽悍,等闲人都没办法近身的。
“三婶,你就放心等成绩吧。”宁大东今日是特地来护送一群人看榜的,当下一口答应了下来。
仗着人高马大的体格,他很快挤到了榜前。
然后宁家人就都听见了他惊喜的声音:“考中了,考中了,程婶子,程小兄弟考中了,名列榜首第一名,乃是今科案首呢。”
“谢小兄弟也考中了,名列第十七名,也是榜上有名的秀才一枚了。”
听见宁大东的话,程母当即就喜极而泣了,捂着自己的嘴巴,强忍着眼泪,望着一旁的程长亭道:“长亭,你考中了,听见没有,你考中了,今科案首。”
宁程氏也笑得眉眼弯弯,拍着程长亭的肩膀,连声道:“真是个两个好孩子,一次性都考中了。”
宁五姑娘也露出大石落地的表情,欲盖弥彰地哼了一声道:“倒是还算有本事。”
蜜宝更是抱着程长亭的胳膊,高兴得蹦了起来:“长亭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考中的。”
在一众高兴得快要疯掉的人中间,唯独程长亭依旧神色如常。
似是早已猜到了这一结果,面对母亲与其他人的恭贺时,他只是平静地轻轻点了点头。
唯独在面对蜜宝的笑容时,他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
弯腰与蜜宝对视着,他眸子里似揉碎了一汪星辰,揉了一下蜜宝的脑袋:“多谢蜜宝送给长亭哥哥的好运气,长亭哥哥才能考中。待会儿长亭哥哥就给蜜宝去买一串最大最大的糖葫芦,好不好?”
蜜宝用力点了一下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
有人能得金榜题名,就有人遗憾地名落孙山。瞧见宁家一家人如此开心,一旁的黄夫人和黄君侯就不乐意了。
——黄守成这一次又没有考上。
满肚子都是嫉妒的酸水,黄夫人望着庆祝着的宁家人,不屑地嗤了一声道,“不就是考中了个秀才嘛,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真是够小家子气的,瞧那案首年纪这么小,身板子那么单薄,一看就是不会读书的,还不知道这成绩怎么来的呢。”
早就看不惯蜜宝了,黄君侯也有样学样地,耸了一下鼻子道:“对啊,程长亭今年才十一岁,也就是平时成绩还算不错而已,怎么就能考上案首了。”
程长亭实在生得太年轻了,早有其他落榜的学子看不惯了,当即也跟着议论起来。
“生得这么年轻,瞧着还没有十二三岁吧,就考中了秀才?真当大家是傻子呢。”
“对啊,还不知道怎么得到的这成绩,就有脸这么张扬,可真是不怕死呢。”
“瞧他额头上那个刺青,说不得以前是什么来历呢,就该让朝廷取消了他的成绩才行。”
“一群大傻子还跟着帮忙庆祝呢,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为了儿子科举可谓吃尽了苦头,临了了却收到这般评价,程母一下子气哭了。她护住了程长亭,朝那些人怒声辩解道:“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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