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独自离开
我落地倒在泥泞之中，趴在地上，手还没有碰到大乔的尸体，眼前一黑，彻底昏迷过去，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天是何时亮的，不知道雨是何时停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昏迷了多久，更不知道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昏迷的时候，我潜意识之中，一直在看到大乔等人死亡、受伤的场景，他们一个个满身是血，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让我心里颤抖，内疚不已。
这种自责内疚的感觉，比身体上的疼痛都要可怕，在我心里留下阴影。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祖坟地中的雨水都已经渗透下去，只剩下黏湿的地面，应该是距离那晚有一段时间了，至少有三天了。
还有一幕十分骇人的场景，便是祖坟地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差不多有二三十厘米宽，一眼望去，看不到底，裂痕之中一片漆黑，这是我借着乾坤葫芦的威力，造成的局面。
好在村子里面已经没有活人，附近也没有人来这里，并没有发现我。
我醒过来之后，意识是清醒了一点，可还是满脑子杀人的冲动，体内热血翻涌，根本抑制不住内心的嗜血情绪。
融合了魔体，又被乾坤葫芦之中的诡异所影响，让我的灵魂和意识入魔，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这种改变我自己最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不仅仅是外表，更是内心。在面对同样的一件事情，以前我会有一种处理方式，现在是完全不同的处理方式，自己心中不舒服的，就想着破坏掉，看不惯的人，就想着杀掉。
稍稍克制住内心的杀戮冲动，一圆一弯两个瞳孔中的殷红渐渐退去，勉强恢复了一点清醒的意识。
随后，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融合了魔体的身躯，现在也是破损不堪了，最好的地方也是皮开肉绽，最不好的地方，都能够看到骨头，血肉模糊。
不过都已经结痂，恢复能力很强，这么重的伤也没有生命危险，心脏跳动的依旧有力。
旁边除了大乔的尸体，还躺着一个身影，正是被打回原形的泥菩萨。
我隐约记得，当时在疯狂的状态下，和葫芦里面某个诡异的存在做了交易，祭献出我自己的灵魂，通过乾坤葫芦施展了“死神叩首”的神通，想要斩杀逃走的莫邪，泥菩萨还被牵连进去，中了这一招。
不知道莫邪如何了，但泥菩萨还活着，身上缭绕着黑气，只是昏过去没有醒过来。
确定泥菩萨活着，我也不再理会它，用黑刀支撑着身体，顺着地上的沟壑，踉跄着向前面走去，查看莫邪的情况。
如果之前我那一招将他杀死了，绝对会留下尸体和痕迹。
我走出去很远，并没有发现莫邪死亡留下的痕迹，地面上只有一个坑洞，也没有看到血迹什么的，可能是被雨水冲刷掉了。
而莫邪似乎受了重伤，当时并未做任何的停留，也不知道我昏倒了，自己就离开了。
说起来，倒是我的运气好了，如果他当时返回来看看，知道我昏倒了，要杀我岂不是轻而易举。
我紧紧抓着黑刀，看向远处，开口说道：“天外阁，只要我叶寒不死，你们就必将不复存在！”
这话是对我自己说的，是我内心的决定。
声音阴寒冰冷，透着浓浓的杀气，是我以往从来不曾出现过的。
天外阁这一次所做的事情，彻底打破了我的原则，为了将天外阁灭掉，为了报仇，我也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日后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再考虑，只考虑让这个天外阁从此除名，让他们承受该有的报应。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我收回目光，转身走回去。因为地面的土实在太黏，走路的过程中，双脚上粘满了泥土，越走粘的越多。为我的行走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毕竟我现在的身体不适正常的身体。
好不容易回去，直接一屁股坐到大乔尸体旁边，将脚上的泥土推下来。
大乔的尸体在泥地上，沾染了很多的泥巴，脸上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我又从地上站起来，村外找了一个桶，去河里打了一桶水，拎着回来，给她清洗身体。
伸手抚摸着僵硬的身体，我心中莫名的伤感，一股热泪从眼中奔涌而出。
“大乔…是我对不起你…”我哭着，泪水混合着河水，冲刷干净大乔身上的泥巴，让她干干净净的入葬。
对于一具死亡的尸体而来，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的用处，我所图的不过是心里的一点安慰。
将大乔的身体冲洗干净之后，我抱着她放入了之前挖出来的坟坑里，没有棺材，没有丧礼，只有我来送她。
我用手段在坟坑之中舍下一个小阵法，让她的尸体周围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免得被泥土或者其他的东西给沾染了。
随后，才用手将坟坑给埋了起来。
双手填坟，速度很慢，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我才将坟给填起来，堆起来一个坟头。又去找来一块木板，以阴阳之力混合着自己的鲜血，在上面写了碑文。
“叶氏大乔之墓。”
我并不知道大乔的姓氏，她和小乔是孤儿，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所以我只能以名字来代替。
将木板插在坟头之前，我掩面痛哭，眼前一直浮现出大乔血淋淋的样子，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死的那么惨。
我心里面又恨又怒，恨我自己，也狠杀害大乔的人，愤怒我对大乔的所作所为，愤怒我害了大乔。
“你知道吗？和我最亲近的奶奶，去世之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能看到我成亲，没有抱上重孙。”
“她肯定会怪我吧，用这样的方式来让你去见她，还有咱们的孩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在坟头面前，没有任何的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像一个做错事情哭诉的孩子。
最后，一直待到天黑，我的眼泪流干了，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嗓子眼里发不出什么声音了，才从坟头前站起来，准备离开。
如今我这种状况，心智难以稳定，脑袋里面只想着杀人。如果去找熟悉的人，克制不住自己，伤害了他们，那我后悔都来不及了。
而且我也不想再牵连和我有关系的人了，经过天外阁这一次株连九族的行动，在我心中敲响了一个警钟。
与人为善，不一定要靠近，或许远离才是更好的。
我不打算在和任何人同行为伍，我要一个人走，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不再和任何人牵扯上关系。
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一番，该拿的都拿走，黑刀和一种法器都背在肩上，仙笏和乾坤葫芦贴身放好，一切收拾妥当。
之后，我看向不远处的巨大龙尸业身，很多人都是为了龙尸业身而来，只是现在我也带不走它了，只能将其留在这里。
最后又将目光放在泥菩萨的身上。
泥菩萨这一次陪着我，虽然没有替我对敌斩杀人，但那也是为了让我发泄心中的怒火，并不是它不愿意。
而在面对莫邪的时候，它也是不要命的替我拦住，给了我翻身的机会。这份人情很大，也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偿还。
我看着躺在地上，还未清醒过来的泥菩萨，轻声说了句：
“泥菩萨，我走了，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以前的叶寒…可能已经不在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现在只有一个恶魔，只会杀人的恶魔。”
说完话，我眼中流下一行清泪，心中叹息。
留下了这样一句话，面对泥菩萨无声的告别，我未在停留，直接转身离开，没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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