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同一张脸
我得到这一卷“黄庭经”，从一开始的晦涩难懂，慢慢深入其中，最后完全迷在这上面，几天都不吃不喝，不分白天黑夜，照着经文一点点修行，也丝毫不觉得累。
经文上面的每一句话，都蕴含着很深的阴阳之道，对比茅山的道法，简直是判若云泥。
修行的过程中，武陵山脉中的灵气无穷无尽的涌入我的身体，配合着强横的道法，让我的道行飞速提升着。
那之后，我觉得圣姑说的很对，茅山的道法虽然克制邪祟，但是对阴阳之道、修行之法没有太深的讲解，最后反倒是成为修行路上的阻碍。
怪不得茅山那些老道，对付鬼祟还行，真要是比起道行来，相比于狠人等存在，差的实在太远。
要是没有圣姑给我这一卷高级的修行法门，可能我日后修行起来，也会越来越慢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在圣姑的修行道场已经有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里，艳尸都在守着我，她告诉我，圣姑回来了一次，而且已经通知到了灵狐一族，现在灵狐一族已经派出了族中三个高手，来到这边追杀山鬼老怪。
不过山鬼老怪似乎嗅到了危险，早就躲起来了，谁都找不到他。
现在整个赶尸一脉的眼线，都在为我工作着，探听狐娘的消息，寻找山鬼老怪的行踪，而且一有消息就立刻传回到艳尸这里，由她来告诉我。
春去夏来，又过了一段时间。
我一直坐在山巅之上，吃过的东西很少很少，完全沉浸在修行之中，忘却了自我。
一日，忽然一股奇怪的力量出现，将我的修行打断，涌入我身体中的灵气也停了下来，好像被什么人给截断了。
我立刻睁开眼睛，看看四周，是黑夜，却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月亮很圆，应该是某月的十五左右。
这地方是圣姑的道场，平日不敢有人来，怎么会出现那样古怪的力量？我心里十分疑惑。
我从石板上站起来，寻着这股奇怪的力量，找去了一处山崖石壁，那股力量似乎就是从山崖上面传出来的。
旁边有一条小路，我就直接爬了上去，最后来到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前面。
当时心里没想太多，单纯就是因为好奇，就直接走进去了。
拐过山洞中这一条黑暗的通道，眼前的视线就变得明亮了一些，随即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女人在翩翩起舞。
我所处的地方很暗，女人所在的地方很亮，仿佛还有一层纱网隔着，只能看到她的身影，看不到什么样子。
但从她的身材和动作来看，绝对是一个美女。
看到这幅场景，我心里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在这样的地方出现一个美女，怕不是好事。
正想要离开的时候，女人的舞蹈停了下来，对我说了句：“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见我，就要走呢？”
声音楚楚可怜，但我心里却惊颤起来，赶紧向外面跑。
一条长绫随即飞了出来，直接将我的腰缠住，把我给硬拉了回去。
瞬间，我被拉进了有光亮的地方，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一个绝美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冲我开心的笑着，极度柔情和爱意。而地面上放着两具水晶棺材，棺材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旁边石壁上还挂着一幅画。
当我看到那幅画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画上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面前的女人，还有一个，竟然是我！
只是画上面的我，是一副古人的装扮，穿着长衫，头发很长。
“这…”我有些傻眼。
女人也不说话，只是笑。
我又仔细看了一眼，察觉到有些不一样，这幅画上面的“我”，额头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他的气质也和真正的我不同，画上的“我”英气勃勃，眼神睥睨天下，仿佛是一个君王。
这个时候，女人将手扶在了我的胸口，而那个地方有一块龙鳞。她仿佛感觉不到龙鳞存在，自顾自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
我的身体却颤抖起来了，那片龙鳞正在刺进我的胸口，它的边角处好像长着无数张小嘴，咬破我的皮肤，钻进我的肉里。
当时把我疼得满身是汗，身体颤抖，可有一股力量束缚着我，让我完全动不了。
忽然，那个女人一把扯下了我的衣服，手扣成爪，用力向我胸口掏去。
“让我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她的手碰到了龙鳞上面，那片龙鳞顿时冒出来尖刺一样的金光，直接将女人的手给刺伤了，她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石壁上面的画忽然自己燃烧了起来，将上面的两个人物燃烧掉，只剩下一团灰烬，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地上的女人发出一声惨叫。
她的脸上开始蜕皮，好像被什么严重腐烂了似的，瞬间就变得血肉模糊。那个样子，我在一旁看着都感觉疼，别说是她本人了。
她捂着自己的脸，拼命喊叫，可依旧挡不住腐烂的蔓延，那种血肉模糊的情况，很快遍布了她的全身。
“啊啊啊！帝一，我恨死你了，一定要杀了你！”她仰天长啸，发出一声震颤灵魂的声音。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是圣姑的。
她一把将自己要被腐蚀没有的皮给用力扯了下来，顿时血肉横飞，看得我头皮发麻。她一边惨叫着，一边爬进了其中一具水晶棺材里面。
进去之后，水晶棺材自己盖上了盖子，紧接着，里面冒出一团黑气，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愣住了，这个人都傻了。
刚才那个漂亮的女人是圣姑？她以前长得这样漂亮！那刚才画上面的两个人，是谁？那个“我”难不成是狠人？
我摇摇头，自语道：“是幻觉。”将刚才自己看到的东西当成是幻觉，狠人怎么可能有我这一张脸呢？
可两具水晶棺材又是做什么的？我心中有很多疑惑。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水晶棺材重新被打开了，圣姑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个时候，她已经恢复到以前的模样，毫不出奇的脸面，难以揣测的年龄，一切都十分的平常，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圣姑前辈。”我的声音颤抖起来。
她看我一眼，没有说话，重新将棺材盖放好，直接坐在地上，似乎很是疲惫。
我当时低着脑袋，她不说话，我也不敢再开口，心里就在想，自己会不会是发现了圣姑的什么秘密？她会不会忽然要杀掉我？
反正是各种奇怪不好的念头都想了一遍。
过了好一会儿，圣姑缓了口气，恢复了点力气，才开口说了句：“你都看到了，我被他害成了这个样子，想要安稳有个身体，每年还需要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听到声音，我抬起头，扫了圣姑一眼，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那具水晶棺材里面，却出现了一个人。
是刚才那个漂亮的女人，她正躺在棺材里面，好像正在熟睡之中。
我当时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指指棺材里的人，问了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出口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犯错了，不应该这样问的，怕是会惹到圣姑。
不过圣姑的反应超出了我的想象，她很平静，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棺材里面的人，说道：“这就是我当年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就听到幽幽的声音继续从她口中传出来。
“当年，这座武陵山中，有两具千年不朽的身体，没有灵魂，只有驱壳，他们交缠在一起。后来，山中诞生的一个野灵进入了一具驱壳中，而另外一个庞大的灵魂进入了另外一具驱壳中。他们共同醒来，又因为宿命的交缠，成为了一对，在山中一起修行，稳固着身体和灵魂，一起都很美好。”
“可是，有一天，男人用秘法将女人身体内的精华和力量全都吸走了，利用这些力量，将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彻底融合了。本来那个女人应该身消魂死，可是天不亡她，那具身体还留下了一层皮，这层皮融合了她的灵魂，让她活了下来。”
听到这些，我不用猜也知道，圣姑口中的两个人，指的就是她和狠人！
停顿了一下，缓缓力气，圣姑继续说道：“再后来，女人又找到了一具新的身体，但是因为灵魂已经和那层皮融在了一起，每年必须要融入那层皮之中，承受一次蜕皮腐烂的疼痛，才能够继续活下去。”
“您…您说的是您自己吧。”虽然已经猜到，但还是问了句。
她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对，这就是我和他的故事。因为他，我承受了多少痛苦，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心里真的是很震惊，没想到表面上强势的圣姑，暗中竟然还要有如此痛苦的遭遇。从她的角度出发，她确实很可怜，而狠人，也的确是一个人渣。
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和过往，我不打算多说，也不谈论什么对错，毕竟这些只是圣姑的一面之词。
我沉默片刻，想到一件事，问了一句：“前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
我指指刚才有画的地方，道：“刚才这里那幅画，上面画着两个人，一个是您，另外一个应该是帝一前辈，为什么刚才我看到的那张脸，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我的幻觉？”
“幻觉？呵呵呵。”圣姑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劲的笑着摇头，“不，那不是幻觉，就是真的，他就是长得那个样子。”
“怎么？是不是觉得和你很像，简直就像是双胞胎？”圣姑看着我，向我走过来。
我看到她那个眼神，心里抖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害怕，向后面退去。
她一边走过来，一边继续说：“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格外特殊吗？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这一张脸皮。”
我额头上已经冒汗了，腿肚子也有些发软。
忽然，她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肩膀上，抓住我的肩头，瞪大眼睛盯着我，那样子就好像把我当成了狠人。
“你想不想换一张皮？把你这张皮给我，放在另一具棺材里面，让他好好陪着我，永远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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