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你已经做得足够了
“清如姑娘？”沈冠秋面色微变，但并没有丝毫气恼的模样，而是有几分迟疑的开口，“清如姑娘兰心蕙质，她又怎能瞧得上我？”
“不要妄自菲薄，沈兄，你在北境时也曾立下战功，日后必定会有你升迁的一天。”完颜显峰语毕，又是说道，“你若是愿意，我和青娘倒是可以做这个媒。”
“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怕清如她……”沈冠秋似乎有些犹豫。
“她那边我会让青娘与她说，沈兄，实话不瞒你，我还有一事要告诉你，待你听完后还希望你仔细考虑，想清楚了再回复我。”
“是什么事？”
“这件事事关清如的隐私，本不该告诉别人，但你的人品我信得过，”完颜显峰凝视着沈冠秋的眼睛，道，“清如当年被掳来了大梁，被卖到了烟花之地，直到我偶然遇见了她，才将她带出了那个地方。”
“竟有此事？”沈冠秋的眼中有震撼之色划过，但并没有丝毫的鄙夷，他的眼中慢慢浮起一抹怜悯，低低地开口，“没想到清如姑娘的身世竟这样可怜。”
“你若是计较此事，我之前的话就当作没有说过。”完颜显峰坦诚道。
“不，”沈冠秋面色郑重，摇了摇头，“我不会计较这件事，你我都是从战场上回来的，没有人能比我们更清楚在战争中最受苦的就是女人和孩子，这件事不是她的错，我知道了她的过去，我非但不会看不起她，反而……会更尊重她，也更心疼她。”
听着沈冠秋如此说来，完颜显峰的眼睛微微一亮，他拱起手向着沈冠秋行了一礼，说，“沈兄这份胸襟，让多少男儿汗颜。”
沈冠秋微微摇头，他看着完颜显峰，说，“裴兄，若说之前我还有些犹豫，但现在我反倒下了决心，我希望能娶清如姑娘为妻，好好地照顾她。”
完颜显峰微微颔首，他沉吟片刻，说，“除了这件事外，还有一件事，也要坦诚相告。”
“何事？”
“清如有了身孕。”
晚间。
从青娘手中接过了帕子，完颜显峰擦了一把脸，待将那帕子取下，就见青娘坐在一旁，十分认真的看着自己。
迎上她这样的目光，完颜显峰就是笑了，“这样看我做什么？”
“你今天不是去衙门了吗？你见到了冠秋哥没有？”青娘的眼中蕴着关切，问。
完颜显峰点了点头，“见到了，我和他提起了这门婚事。”
“他是怎么说的？”青娘连忙问道。
“我将清如之前的事全都告诉了他，他说不计较，并承诺会好好照顾清如。”
“真的？”青娘眼睛明亮，不等她松了口气，却听丈夫又是说道，“我又将清如怀孕的事也和他说了，这一回……他犹豫了，只说要好好想想，等过两日再给我回话。”
青娘闻言，唇角的笑意慢慢隐去了，她叹了口气，说，“这也不能怪冠秋哥，任是谁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儿。他能接受清如的过去就已经很难得了，又何况还有个孩子呢？”
青娘话音刚落，就听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是清如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完颜大哥，嫂子。”
“是清如。”青娘向着丈夫看去，低低地说了一声，而后连忙起来去将门打开。
“清如，这样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青娘挽过了清如的手，将她带进了屋子。
“大哥，嫂子，我是来和你们辞行的。”清如声音温和，一语言毕则是向着完颜显峰夫妇两人拜了下去。
“别，清如，你有话好好说，”青娘连忙扶住了她，满是关切地开口，“辞行？你要去哪儿呢？”
“完颜大哥，青娘嫂子，我腹中的孩子再过不久就遮掩不住了，我不想继续留下给你们招来风言风语，我想回大燕，你们成全我吧。”
说到这清如向着夫妻二人跪了下去，又是说道，“我很感激你们收留了我，你们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明白，正因为如此我心里更是不安，你们不要再劝我，我心意已决，等我回到大燕，我会日夜为你们祈福的。”
闻言，完颜显峰与青娘互相看了一眼，倒也不好再劝。
青娘弯下腰扶起了她，轻声道，“若你当真做出了决定，我们也不好勉强，清如，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我想清楚了，嫂子，我也知道你和完颜大哥都想为我找一个好归宿，”清如笑了笑，眼瞳中有黯然划过，“只不过我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了，你们的好意我也都心领了。”
待清如离开后，青娘有些低落的掩上门，她回眸向着丈夫看去，说，“相公，看样子这个媒人咱们是当不成了。”
“各人有各人的姻缘，我们尽力就好。”完颜显峰安抚着她。
青娘不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她想了想，说道，“咱们把手里的银子取一些出来，给清如带上，往后……她带着孩子想来日子也很艰难。”
听着妻子的话，完颜显峰眼中有柔情闪过，他上前抚上了青娘的面庞，说，“你怪不怪我？”
“怪你什么？”青娘亦是握住了他的大手，温声道，“怪你将她带了回来，不仅要费心，现在还要费银子吗？”
“不错。”完颜显峰道。
青娘摇了摇头，“我们是夫妻，你怎么想我就怎么想，你把她当做妹妹，那我也是将她当做妹妹的。”
完颜显峰微微笑了，他张开胳膊，将青娘揽在了怀里。
清晨。
清如手里挽着一只布包，里面有几件换洗衣裳，与一包沉甸甸的银子，那是青娘塞给她的，此外还有一些馒头与点心，留着她路上吃。
清如与完颜显峰夫妇拜别，上了一辆马车，完颜显峰与青娘二人目送着那辆马车缓缓驶出了城门，青娘心里有些不好受，只喃喃道，“我之前还想着，不能长久的把清如留下来，只怕她会给咱们惹来祸事，可现在瞧着她当真走了，我又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没事，”完颜显峰紧了紧她的腰，告诉她，“你已经做得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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