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昆虫基因（捉虫）
注意到这种变化的巴里脚步一顿，轻微的不适感导致他心中划过一丝警惕。
在他看来，加百列是个普通的学生。
他下意识想要询问对方是否还要继续前进。
但巴里很快又意识到自己可能因为之前的生活和经历有些过度紧张了。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加百列，表现的很轻松的样子来确认对方的感受：“你还好吗？这地方的气氛感觉有点儿像恐怖片片场。”
“确实很像。”加百列看过的昆虫展并不少，但把场馆布置成这样的确实还是他第一次见。
“别出心裁。”他偏头评价，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
巴里内心不知名原因引起的不适感伴着加百列的平静态度稍微退去。
他耸肩：“那我们就看看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吧。
两人并肩走入展厅。
巨大的展示柜中，精细的标本被精心排列。
每个展柜中的异形虫标本都形态各异，带有令人不安的扭曲和异化感。
某些标本的外型极具侵略性，展示着自然界另一面的残酷。
“哇哦，有些长得可真够吓人的。”巴里视线落在那些给他带来视觉冲击的标本上，忍不住轻声道。
加百列点了点头，并没有被这种视觉冲击所影响到。
他研究地球上的昆虫，尤其是异形虫这方面很多年。
因此，目前为止看到的这些展柜中的昆虫标本，他全都知道对应的种族。
对于巴里的感慨，他应声说：“形态的异化通常是为了在某些比较极端的环境中生存而产生的进化。”
巴里走在加百列身边。
时不时会因为某种标本引起了他的注意力而拉着好友停在展柜前认真观察。
“你看这只。”他指着其中一个，转头对跟上来的加百列说，“它的前肢，很像是某种外星武器。”
准确来说，是很像他之前见到过的一种额……变异生物。
“上次我看见的时候……”
巴里突然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不自觉就把对方划入了某些范围。
青年短暂沉默后才继续开口：“那款游戏还挺吓人的。”
站在他身边的加百列弯腰。
灯光从展柜内部照亮他的脸，光影在自然垂落的金色发丝间晃动。
“这是‘巨型棘刺异形虫’。”
他并没有在意巴里口中的那种武器外形，只是真的以为对方又玩了什么星际背景的游戏。
“在自然界中确实极其稀有。”
“大自然有些时候比游戏更加具有想象力。”加百列低声陈述，伏在展柜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敲透明玻璃的边缘。
“这方面你果然专业。”同样弯着腰的巴里侧头看向加百列。
他能够看清对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加百列眼神中的专注，以及那股内敛的自信。
这一刻，眼前的人完全和网络上展现出来的形象彻底融合成一个人。
巴里低头望着加百列，很难收回这一刻对于对方的欣赏目光。
这种近距离的观察是隔着网络难以带来的真实感。
他的意思是，能在现实里见到这位朋友真是太棒了。
在被察觉之前，巴里收回了目光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这些标本无一例外，全都是非常罕见的级别。
加百列对后续展出的展品提起了更多的兴趣。
“很难想象……”他抬头看了一眼巴里，“如果这种品级的展品都只放在展厅的前半段。”
“那么后面的展品要有多惊人，才会被压后。”加百列不自觉转头看向展厅最深处。
巴里内心直觉催生出的警惕并未完全平息。
只是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扫兴，他的话语带着笑意：“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而随着他们两个的逐渐深入。
标本展柜的数量开始明显减少。
取而代之的是展示珍惜异形昆虫活体的生态箱。
每一个生态箱都像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并且是完全不同的生态环境。
热带雨林，干燥荒漠，黑暗洞穴，人工加压的深海生态箱，甚至是极地冰窟……
完美的模拟出了所有异形虫的生活环境。
加百列的脚步在其中一个生态箱前停住。
湿润的泥泞地面上，长满了盘根错节的树根和低矮灌木，人工合成的瘴气弥漫箱内。
这里模拟的是沼泽环境。
整体看上去带着灰扑扑的死寂。
十八岁生日那天开始拥有的极佳动态视力让他轻松锁定了角落里的微小动静。
眼睫颤动着，尘封在记忆中的形象再次清晰。
但这与他前十几年已知的信息完全相背。
加百列一顿，看向同样观察着这个生态箱的同伴。
“这种异形虫，理论上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宣布为灭绝物种了。”
疑惑如潮水涌动。
“不过……”加百列沉默了一会儿，在巴里的目光中继续开口，“也有可能是误报？”
然而接下来，每隔几个生态箱，加百列脑海中关于灭绝物种的认知都会得到一次新的更新。
一次是幸运，但总不能次次都这么幸运。
他开始不再觉得那是因为展馆背后的开展方幸运的捕捉到了世界级别的濒危物种。
随着他们两人继续深入，情况逐渐变得开始更加复杂。
展示在加百列和巴里眼前的昆虫展品很奇怪。
“是我的错觉吗？”巴里凑近低声询问。
“这只给我的感觉和之前看见的‘巨型棘刺异形虫’标本长得很像？”
哪怕他之前对于昆虫没什么了解，也清晰地认识到了这其中可能存在的异常。
“不是你的错觉。”加百列的声音极轻，“它确实是和那只巨型棘刺非常相像，但并非同一种类……”
但这只是一部分，眼前的这只像是融合了另一种虫子的基因。
昆虫种类逐渐变得越来越陌生，甚至开始变得让加百列无法识别它们的具体类别。
他开始回顾自己的记忆。
但这些昆虫的特征与他在过去研究中得到的结果相去甚远。
只偶尔在某一个瞬间给他一种有些冰冷的熟悉感。
加百列抿唇，嘴角的弧度微微下垂。
这让他又想起了那天孵化器中的虫族。
那是除了召唤这个途径之外，他在地球上见到的唯一一个可以清晰交流的虫族。
巴里已经沉默下去，时刻注意着加百列脸上表情的变化。
他不知道加百列为什么突然看上去好像有些不高兴。
“如果你觉得有问题，或者有什么不对劲并且让你感觉危险的地方，随时告诉我。”
巴里停顿了一下，开始观察扫视周围的环境：“我们可以选择离开。”
加百列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继续注视着那些未曾出现在他知识体系中的展品。
他试图从那几乎转瞬即逝的熟悉感中找到虫族的影子。
“不是危险。”
“再等等。”片刻后，他摇摇头。
加百列的目光越过那些令人费解的昆虫展品，直直看向展馆最深处，也是光线最差的地方。
那里，一道暗色遮光帘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也完全阻挡住了背后的展品。
“我们还有东西没看完。”他迈出步伐，想要找到些东西来印证心中的猜测。
巴里完全尊重加百列的决定。
他快步跟上，并且保持着略微领先半步的姿势，以便应对可能到来的突然情况。
两个人的脚步在空荡的展馆中回响。
加百列没有任何犹豫地掀开那道遮光帘，踏入帘子后的世界。
帘子后，是一个像透明屏障一样的，半圆形扣在地面的玻璃隧道。
隧道外，是被隔绝的原始雨林生态。
树木交织成密不透光的天目，只有稀薄的光线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在玻璃隧道上投下暗淡的斑驳影子。
周围的空气寂静而阴冷，隧道内与外侧丛林的潮湿形成鲜明对比。
一只外形近似于蝴蝶的异形生物落在靠近着加百列和巴里所在位置这一侧的玻璃上。
这种昆虫带着一种混合感，仿佛多种生物特征被强行拼接在一起。
成人手掌大小的翅展，腹部呈现不对称的肿胀，内部像是充满不明液体，带着一种潮湿的光泽。
躯体被不规则的囊肿覆盖，偶有探出的白色显示着被寄生的迹象。
棕黑色翅膀上覆盖着错综复杂的斑斓花纹，近似于一双双微微闭合的人眼，随着翅膀的起伏不断睁开注视隧道后的二人。
每一次移动，覆盖着鳞片的腿部关节都会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像是硬质材料在互相摩擦。
“……”
巴里对此感到一种生理性的恶寒。
但更令人不适的画面还在后面。
停留在玻璃隧道上的这只不知名昆虫的腿部在透明玻璃上敲击着，速度由快到慢。
咔哒声一声接着一声。
巴里收回目光，并不是很想接着看下去，他转身背对隧道看向加百列。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背对着隧道的巴里低声询问。
加百列摇了摇头：“只能看出这些并不属于任何地球上已知的昆虫种类。”
他回想着这一路上看到的异性昆虫：“更像是某种基因编程技术。”
但又与他所知的虫族并不一样。
这才是加百列最困惑的地方。
“基因编程？”巴里被提醒到了关键词。
他回想起昆虫展购票的网页一角的宣传词——前所未有的昆虫基因，构造想要的品种。
被面基吸引了全部注意的他几乎把这一点完全忘在了脑后。
巴里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针对昆虫的基因编辑实验一直在进行。”加百列目光滑过那只昆虫，“那就不算奇怪了，只是……”
一直看着玻璃隧道那边情况的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一直到最后声音消失在唇边。
巴里并没有听清加百列在说什么，迷茫的追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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