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江泰伊余光瞥见郑世锡被工作人员叫走了。
他默默喝了口水，饶有兴致地想：当年那个每次月末评价都差几分将将排在他后面的黑脸狂魔，这两年不知道有没有进步。
大概在他走了以后，曾经的万年老二就自然而然地成为排名第一的练习生了吧。
演播厅录制注重打光，灯源多了温度自然高。
等待的间隙里郑世锡热得一直在擦汗，妆都快被他擦没了，化妆师发现后匆匆给他紧急补妆。
郑世锡坐在位子上旁观的时候只穿着短袖，临要上台才把服装师搭的夹克外套穿上。
他这身服装略带朋克元素，机车服性质的配套露指手套，黑色短靴将本就比例极佳的腿拉得视觉效果更修长，黑□□染了几缕雾霾蓝，银质耳饰随着轻轻晃动折射出耀眼的光。
GT字样浮现出来的同时，郑世锡顶着公司名走出来，练习生们被他充满攻击性的冷硬气场影响，不自觉坐得板正了些。
郑世锡典型的冷颜，单眼皮，高鼻梁，不笑的时候偏凶，感觉是来砸场子抄家的。
“老师们好，我是GT娱乐的郑世锡。”
“训练时长六年，今年十九岁。”
卢语乔导师听到他的嗓音时半边肩膀麻了麻。
嚯，这低音炮。十九岁气场就这么强，等二十九岁一个眼神就能起到军训的效果了吧？
看台上的江泰伊摸着下巴，回想起一点儿不是那么愉快的记忆。
郑世锡天生哑嗓。江泰伊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公司休息室充速溶咖啡喝。
他刚撕开一条倒上，从后面递过来一条黑漆漆的跟他说一块帮个忙吧。
江泰伊不喜欢苦喝拿铁味，郑世锡喝纯黑咖，无奶无糖。
那时候他说话就一把烟嗓，说’帮个忙吧’那动静江泰伊还以为他是大很多的哥。
刚升初一江泰伊还没变声，他长个子也偏晚，郑世锡直到高中前一直比他高半个头，后来身板才抽条猛追。
他被蒙骗着傻兮兮叫了郑世锡两周的“哥”，直到月末测评才发现这他爹的是个江湖骗子。
这骗子实际就比他大几个月。
江泰伊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通过测评压他一头算是报仇。
君子报仇，细水长流，这些年郑世锡没赢过他。
Monica文翻看资料确认：“你的团体定位是rap担？”
郑世锡话不多：“对。”
Monica文表情明显好看了不少。她心想谢天谢地了，这一届主担当rap位置的练习生真的比例太低，终于来一个看起来靠点谱的了。
不然接下来她都发愁要怎么给这么多偏科的人上课。
导播特意提醒过导师们别忘了提一嘴cherish，好买师弟通稿蹭一波热度。
MC卢语乔担当起cue同公司前辈团体的重任：“唔，GT我们都知道是很厉害的公司，毕竟cherish是目前国内最火的团体之一。不知道你跟cherish的成员们认识吗，你来参加这档节目，师兄们有没有给你加油打气或传授经验？”
说cherish是国内最火的团体“之一”，其实是较为委婉给其他团体面子的话术。事实上，cherish内娱第一团的地位至今没有哪个团能够撼动，自出道以惊人的速度登顶后，粉丝量和知名度断层壁了所有现今仍在活动的团体。
完全没有对手。
《show me your talent》节目组只是打算蹭一波cherish的热度，毕竟GT送人来参赛了，这个话题不蹭白不蹭，哪怕被粉丝骂也没关系，黑红也是红。
但节目组是没胆子营销未来他们的限定团或许能超越cherish的。
大概在敢买通稿的那一刻，节目组就会被粉丝撕碎。
郑世锡听到导师提起cherish，握着麦克的手稍稍顿了顿，没有立刻开口。
他组织了两秒语言，没有正面回答，简略而官方地模糊带过了：“同公司我自然不可能不认识前辈。其实前辈工作非常忙不怎么回公司，选秀还是要靠我自己的能力，经验要自己累积才能更好地把握机会。”
不得不说，他这段话很有做队长的潜质。看似很诚恳地说了不少，实际上什么具体的都没有回答，打太极有一套。
卢语乔完全能理解他为什么不愿意多提cherish，实际上她自己也不是很想主动去惹粉丝太多的爱豆。
众所周知cherish的粉丝撕遍百家无敌手，完全是“帝国”级别的战斗力。
要不是节目组三番两次强调一定要问起cherish，卢语乔绝对不会冒着触粉丝霉头的风险说这个。郑世锡不愿多说其实很聪明，哪怕他真的和cherish很熟，他在台上提起cherish说多了也可能会让粉丝因他“蹭热度吸血”“戏多”而不愉快，从而平白无故多出无数路人黑和恶评。
无人留意的角落里，姜北若有所思地快速回头瞥了一眼远处的江泰伊。
他记得，江泰伊曾经也是GT公司的……甚至和cherish的成员们很熟。
江泰伊在信源高是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哪怕姜北没有专门了解过他，也多少知道点和他有关的传闻。
他隐约听过一些很劲爆的小道八卦消息，说江泰伊曾经是cherish的预备役之一。后来被淘汰掉，据猜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年龄太小。
姜北不清楚这些是不是真的，但他的确没想到江泰伊不但只字不提cherish，甚至连在GT训练过很久的经历都略过了。
在场的人目前除了姜北自己，没人知道郑世锡跟江泰伊以前是一个公司的。
“请开始你的表演。”
郑世锡没有选择演出cherish的歌。
否则一旦他舞台有任何微小的失误，都会被不爽的粉丝拿去剪辑做跟原唱的对比视频，拉踩说cherish吊打，练习生不自量力毁歌。
哪怕各方面都完美，粉丝会更不快，认为GT在用cherish给练习生做垫脚石。
以往翻唱cherish歌曲的艺人，无一例外都是这个下场。
怎么都会挨骂，不如用别人的歌。
郑世锡手握着麦克顶端，用一段充满爆发力的b-box开场。
他是当之无愧的rap担，公司给的定位就是他训练常年以来的主攻位置。
吐字清晰，气息极稳，换气的气口衔接相当舒适，像细小的火星沿着引线一路火花，直到轰然爆’炸。
整个演播厅的气氛都被点燃，rap不愧是最能引爆现场的利器，郑世锡一首歌唱完，从早到晚录制得疲惫的练习生们都跟着激动兴奋起来。
江泰伊没怀疑过郑世锡是否能拿到A这件事。
他的确四年测评都没赢过，但那是因为第一是江泰伊。
郑世锡除了江泰伊以外，没有输给过任何人。
……
初舞台评级录制结束，已然是深夜，过了凌晨三点。
就在所有练习生伸着懒腰打着呵欠、锤着酸痛的胳膊腿想着终于能回去睡觉了的时候，熄灭的大屏幕毫无征兆地重新亮起。
极具感染力而青春的前奏回荡在演播厅内。
屏幕上，俨然是舞者们穿着练习生的运动服，按照特定排好的队形在进行示范。
现场几乎是立刻就爆’炸了，练习生们困意一扫而光，紧盯着大屏幕嘴里不断紧张得念叨。
“卧槽什么情况，初评刚结束主题曲这就直接公开了？？！”
“靠好难啊这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今晚我特么睡不着觉了！！！”
“好洗脑啊……不管是旋律还是歌词……”
舞蹈强度出乎意料的大，副歌高音部分听得不少人瞳孔地震，瞠目结舌。
“这特么海豚音吧这也太高了………”
“这么剧烈的舞唱这么高的音，节目组是人吗，这歌谁来都得躺了吧！！”
不同于演播厅内遍布的窃窃私语和鬼哭狼嚎，江泰伊眼神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屏幕，边记边随手省电模式跟着比划动作。
嘴上还不忘顺便记歌词。
他身边的明在亦一开始还在试着也跟一跟，很快就彻底放弃，看看屏幕，又看看江泰伊。
明在亦淡定双手抱臂，满脸写着踏实。
不愧是他，眼光一如既往的好。真是挑了个好座位，找了个好老师。
副歌的舞蹈有所重复，江泰伊精准预判，已经会了。
附近瞄到江泰伊轻松记下来的练习生眼珠子都要脱框了：雾草不愧是大佬……好想抱一下江哥的大腿……
可惜没人脉不敢轻易跟江泰伊搭话。
评级结束后就在不断扭头看的韩枳语火速行动，小声礼貌说着“借过”匆匆挤到江泰伊旁边。
他没有打扰江泰伊记动作，直到主题曲示范视频播放结束，他立刻眼神亮晶晶充满希冀地扒拉江泰伊的胳膊：“泰伊你做好心理准备！！”
江泰伊不明所以：“啊？”
韩枳语指指自己衣服上贴着的C，呜呜咽咽地仿佛一只耍无赖的萨摩耶：“我要开始打扰你了！！救我！！”
江泰伊：“…………”
他忍不住有点想笑，不去看韩枳语热烈期待的视线，无情推开他毛茸茸的脑袋：“嗯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给你单独加课。”
韩枳语感动地汪得一声呜咽。可靠，太可靠了。令人安心。
还在旁边站着的明在亦默默：盯——
光荣上任的江泰伊老师负责任地严谨补充：“你俩一起。”
往上一个台阶的位置，独自坐在一号座椅上的郑世锡冷眼旁观，垂眸看着这一幕。
他面无表情地淡淡移开视线，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冷酷宛如孤独寂寞的杀手。
以前怎么没发现江泰伊交朋友的能力这么强。
这才第一天，你到底有几个朋友。
卢语乔老师站在舞台中心，微笑看着练习生们吐出恶魔般的低语：“三天后，将进行主题曲再评级。”
“请大家做好准备。”
顿时响起遍地哀嚎。
“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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