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江泰伊在录制赛前采访的时候，第一次实际感受到101个参赛者确实很多。
AB两个房间同时进行，分三天。
一个个轮流进房间面谈，时间长短不定。
江泰伊被排在第二天上午那组。
他早上八点准时到的，中午了还没轮到他。
从临时住的地方过来蛮远，江泰伊早上没来得及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
走廊上除了他目前只剩下另一个倒霉蛋，工作人员显然没有提供午餐盒饭给他们的意思，江泰伊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点个外卖。
……等外卖到了说不定也轮到他了。
就在江泰伊犹豫纠结时，他余光瞥见旁边坐着的另个倒霉蛋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裹紧实的袋子。
江泰伊默默转过头看。
身边的人一头漂染极浅的银蓝色头发，看上去很顺滑有质感，发量惊人。或许是五官清隽的缘故，不像精神小伙，还挺有氛围感的。
蓝毛帅哥耐心拆开套了三层的塑料袋子，扒拉出里面的煎饼果子。
没有一滴油渗出来污染到背包。
江泰伊脑子里划过“天才”这两个大字。
这哥有备而来。
他嗷呜咬了一口，大概是反射弧有点长才意识到有人直勾勾盯着他看，鼓着腮帮子缓缓扭头。
江泰伊艰难地将视线从煎饼果子上挪开，转移到蓝毛哥脸上。
两人彼此欲言又止地对视了两秒。
“……”
“……”
蓝毛帅哥懵逼转了然，眨巴两下眼含糊不清确认：“泥也饿啦？”
江泰伊老老实实点头，眼含希冀。
“唔%&你等会。”他把袋子往椅子空处一放，埋头翻他的包，从里面摸出一个零食袋子。
包装上印着一块榴莲的图案，外加四个大字“冻干榴莲”。
这期间他终于咽下那口煎饼果子，略带迟疑地把袋子递给江泰伊。
“吃的我只有这个了。”
江泰伊隐约感觉对方语气里带着点依依不舍。
但他还是残忍地选择接了过来。
“谢谢。”
江泰伊饿得眼冒金星，迅速撕开包装的同时不忘保证：“你采访完别走，我请你吃饭。”
蓝毛帅哥肉眼可见的有点小意外，挺开心地摸摸鼻尖：“哦哦，其实不用但你如果坚持……你叫什么？”
“江泰伊。”
嘎嘣。他第一次吃榴莲冻干，挺甜的。
蓝毛帅哥点点头，继续吃他的煎饼果子：“韩枳语。”
互换姓名加上分享食物的关系，再沉默就不好了，两人边吃边随口聊，比干等气氛轻松多了。
紧闭的门终于再次打开。
工作人员探头喊：“江泰伊？”
江泰伊站起身应了声，韩枳语简短的给他加了个油：“别紧张。”
他活动了一下坐太久的腿笑笑：“就走个流程，没什么。”
江泰伊确实不怎么紧张。
他在GT待了差不多四年，每个月一小考，每半年一大考，要多窒息有多窒息，也都顺利过来了。
镜头前的工作人员，不可能比GT负责月末测评的老师更吓人。
除了挤在最里面的摄影师，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前坐着两个工作人员，面前是一摞资料。
“坐。”
江泰伊坐下后看清了工作人员在看的资料，就是之前报名时让练习生统一自己填的个人简介。
流程比他想的还简单，就是问了他几个搞节目效果的问题。
“’个人预计名次’这一项，你填的是……第一？”
果不其然要问到这个最容易产生争议的问题。
江泰伊敢写就敢承认。
“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变化，耸耸肩笑笑：“如果可以，谁不想拿第一呢。”
工作人员立刻抠他的字眼：“你认为你可以？”
“投票数多少要看观众偏好，我无法预测。”江泰伊很坦然，实话实说。他谈话时没有回避跟工作人员对视，认真回答：“如果节目播出观众真的把我投到了第一，我想，我有自信配得上这个票数。”
摊开到明面上的野心。
两个工作人员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一part江泰伊必有镜头。
预计名次敢填自己第一名的屈指可数，播出后不管褒贬，必会带来极高的话题度。
究竟是盲目自信还是有真本事，是少年意气的狂妄还是有实力作为底气。
舞台自然会证明一切。
江泰伊当然清楚这句话可能会产生争议。
喜欢他的人他说什么都会喜欢，不喜欢他的人会抓住这句话猛嘲也不一定。
但这是淘汰制的选秀。他作为个人练习生，背后没有公司为他保障镜头，这句话能大概率保证他不会被一剪没。
有了这句话引起的讨论度，他后续的故事线也有了。
本来也没有任何人能做到被所有人喜欢。
只要喜欢他的人比讨厌他的人多，就可以了。
面谈主要围绕简历上的内容，江泰伊没有填写他在GT做过练习生的经历。
填第一是计划好的。
没填GT，则是他单纯不想填。
江泰伊顺利谈完，在走廊上等韩枳语一起去吃饭。
节目录制前好歹认识了一个不错的朋友，他心情蛮好。
江泰伊采访完心跳都没多少波动，韩枳语倒明显非常紧张，走出来的时候表情放空，脚步都在飘。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馆，吃了猪脚米线。
联系方式自然也交换了，只不过没多大意义。
马上手机就要被节目组收走了。
虽然每届都有人偷藏手机，至少明面上还是会收，遵守规则的老实人看不到网上可能存在的骂战，反而能心无旁骛。
*****
正式录制来得很快。
101名练习生以公司为划分标准，按节目组给的顺序，依次进入演播厅。
江泰伊没有公司，跟另外两名个人练习生一起出场。
初舞台也是以公司为单位分组，江泰伊原本也该和其他的个人练习生组队，只是他报名太晚，被告知另外两名练习生已经准备一个月了，如果他加入就要全部重练，相当于先前的努力都白费。
江泰伊不打算硬加进去给他们造成困扰，选择自己一个人完成初舞台。
所以到了录制这天，他才第一次见到其他的个人练习生。
林熙宥和施昀服装类似，一看就是一组。
只是气质乍看上去不是非常搭。
两人都是一身偏保守不出错又显身材的黑色衬衣，妆发很素，看得出缺少包装。
好在他们都是很有记忆点的长相，没被缺少亮点的妆造拖累太多。
林熙宥有股挺拔的精神气。身板笔直体格高痩线条流畅有力，眼神清明有朝气，一见到江泰伊就笑了，主动跟他打招呼。
至于施昀，自江泰伊跟他照面微怔后意识到对方认识他，就一直在看天看地避免跟江泰伊对视，完全没有童星的松弛感。
比起林熙宥的朝气，施昀肤色是亚健康的苍白，黑色半长发，氛围安静而忧郁。
在江泰伊看来，对这两个人的初印象可以概括为油画一样的文艺青年，和爽朗的体育生。
三人初次见面气氛礼貌中透着生疏，施昀明显i人，林熙宥或许是照顾施昀的情绪不想他自己被落在一边，克制着热情暂时没有跟江泰伊多聊。
他们出场顺序偏早，很快被工作人员提醒可以准备入场了。
通道不长不短，经过一处装潢充满未来科技感的隔间，右手边放着三个人各自的名牌。
需要自己将写着“公司名/个人”及“姓名”的名牌贴在衣服上。
每个角度都有安置小型摄像机。
江泰伊率先贴完，站在一旁等。
他知道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是录初登场reaction，应该浮夸一点才有镜头，只是他实在不想假装惊呼。
节目组故意设置左右两面都是镜面，往届选秀都有练习生在这照镜子确认妆发。
江泰伊对照镜子不感兴趣，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在满是摄像机的地方怪尴尬的。
于是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怎么都揭不开胶面贴的两人身上。
施昀和林熙宥各自跟名牌大战五百回合，四个角轮流死磕，急得都要冒汗了。
透过摄像机看到这一幕的PD扭头，皱眉提醒工作人员抓紧送两张备用的过去试试：“这批订购的名牌质量不过关的比例太高了，前面两组都半天撕不开，浪费时间。”
“要不我试试？”江泰伊本来觉得不熟怕对方嫌他多管闲事。
但他实在忍不住了。
到底是真这么难揭，还是这俩人演的。
施昀恍惚看了眼江泰伊衣服上贴好的名牌。
林熙宥一脸“谢天谢地你终于张嘴了”，立马把名牌递了过去，皱着脸诉苦：“我真不是开玩笑，这也太难……”
下一秒江泰伊轻轻松松：唰。
他默默跟林熙宥对视。
一言不发地帮他把名牌贴上了。
林熙宥张大嘴，怀疑人生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施昀犹豫一下，走上前把名牌递给他：“你试下。这个真的非常……”
江泰伊低头眼也不眨：唰。
施昀呆呆地看看他，看看名牌，又看看自己的手指头。
三人空间内一度充满诡异的沉默。
拿着两张名牌姗姗来迟的工作人员探头，看见三人名牌都贴得好好的，有点惊讶：“这么快就揭好了？”
江泰伊全然不知自己大力出奇迹，愣愣反问：“这还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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