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过去时】升温
见洛迷津握着笔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容清杳勾勾唇,“小学妹, 你该不会不敢吧?”
平常激将法对洛迷津完全没有作用, 但这可是在容清杳面前,她自然不甘示弱,是圈套也甘心往下跳。
“当然敢玩, 我都有认真听课的, 而且你也教过我。”
“没关系,你没认真学习可以直说的, 大不了多写一点作业补上。”
“我可以的。”
“我家洛迷津好厉害哦, ”容清杳抬手给洛迷津顺毛, 看似一本正经地提出合理疑问,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 那你觉得你答错题的话, 要怎么办?”
“还有惩罚啊?”洛迷津试探性地发问。
“奖惩分明,是不是害怕了?”
“没有。”
“那我脱衣服的话,你也得脱。”
“可是我穿得很少, 你比我穿得多, ”洛迷津低头看了看自己单薄的短袖长裤, 还有容清杳外套加衬衫甚至还有一条小丝巾, 满是纠结的心情。
“那就努力不要答错,我家迷津肯定能做到的,”容清杳肆意拨弄着洛迷津被夜风吹乱的白色衣领。
洛迷津拽紧自己的衣服, 在过去十八年的生活体验中, 还没有哪次遇到过现在这种状况。
“我……我想想……”
“这样才公平, 对不对?”女人气定神闲地跨坐到洛迷津腿上, 水嫩肌肤相触, 带来难以忽视的酥麻感受,“认真学习的事情,还要想吗?”
“认真学习,这也是认真学习吗?”洛迷津用眼神询问容清杳。
女人云淡风轻地点头,“这是对你的正激励,科学都证实有效,不信的话你可以百度。”
“好像也对……”
容清杳依旧跨坐在洛迷津身上,神情自若地翻阅着厚厚的专业书,翻动书页散发油墨与知识的芳香,眸光流转妩媚妖冶。
“好不好,快回答我嘛。”
女人柔若无骨地贴在洛迷津怀里,潮热气息弥漫在肌肤之间,洛迷津身体发热,脸红得快要滴血。
“可是,可是你会不会故意问大三的知识点,我都没有学过,怎么答得出来,”洛迷津委屈地撇撇嘴,“学姐,我感觉你特别会耍赖皮。”
容清杳如远山的黛眉几不可闻地微蹙,见洛迷津不上钩,只好软软地说:
“那你来划定考题范围,我都听你的。”
“真的吗?”洛迷津侧脸,狐疑地看向容清杳。
女人触上洛迷津的手,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一会儿用唇瓣圈住,一会儿又远远丢开。
洛迷津的手白如冷玉,五指纤长,骨节分明,容清杳颇有耐心地耍玩了一分钟,“怎么样,洛迷津,这样的条件你不会都不敢吧?还是你不相信我?”
说到最后那句,女人故意哀怨地瞥了洛迷津一眼,惹得洛迷津不由得挺直身体,把容清杳抱在怀里小声解释自己才没有不相信她。
“那你就从这两本教材里考我,可以考计算题,但我会算得有点慢。”洛迷津稍微有一点心虚,因为她计算数字有很大问题,公式和思路写对了,还会把该带入的数字看错。
容清杳点点头,“遵命。”
第一道题,容清杳出得很简单,算是一种安慰奖,可没想到洛迷津反倒不干了。
“学姐,不可以放水的!”
“这么有骨气啊,洛迷津?我好喜欢,”容清杳半垂着眼轻笑一声,心说鱼儿上钩了,“但万一答错了,可是真的要脱掉一件衣服的,我向来言出必行。”
“嗯,我准备好了,”洛迷津握紧双手,素净精致的小脸上表情严肃。
引得容清杳止不住掩嘴轻笑,“干嘛这么紧张,我还能把你吃了吗?”
洛迷津:“……”
她偏过目光,觉得女人这话如果没有坐在自己腿上说,可能会更有说服力的。
接下来,女人仍旧保持着温婉美丽的笑容,出的题一道比一道古怪刁钻,毫不留情。
“错了哦,”她眸光凛然锐利,穿戴整齐,还特意起身方便洛迷津把衣服叠好放在书桌上。
两三道题后,洛迷津陷入了一阵冥思苦想中,她抱紧自己仅剩的内衣,可怜兮兮地看着容清杳,“学姐,我能不能穿着最后的衣服。”
“可以穿着衣服,不过……”容清杳状似体贴人意,却故意拖长话音,鸦羽似的眼睫轻眨,好似拂过洛迷津心口。
“不过什么?“洛迷津感到一阵忐忑不安,谈恋爱之前,她一点没看出来容清杳会是这么坏的呀。
“不过你答错题,总不能没有惩罚,这样才可以督促你进步,”容清杳俯身而下,嫩白手指轻轻卷起洛迷津的发梢,“给你换一个惩罚好了。”
“什么惩罚?”
“答不对题的话,肯定是你上课不专心,”女人好整以暇地看着洛迷津,长指从洛迷津眼角一路流连,划过眉眼、脸颊、鼻梁,落在红润的唇瓣上,“它们之中肯定有不乖的,一会惩罚一下就好了。”
洛迷津还待询问惩罚的具体内容,容清杳却根本不给机会,给出的下一题难度再次直线飙升。
“学姐,这是不是大三的题目……”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容清杳用唇堵住了。
“还要不要好好学习了,废话连篇?”女人语带威胁,眼底流淌着清媚的笑意。
“唔……可是这道题我不会,你又耍赖……”
坏心眼儿地咬住洛迷津的唇,容清杳低声呢喃,“我现在是你的老师,不可以质疑我。”
“答不出来这道题是不是?”女人声线变得冷厉,唯有眼角余有几分绯红。
洛迷津像小动物一样呜呜两声,还是反抗不了容清杳的暴政。
“你耍赖,”她弱弱地反抗。
“看来是这里不太乖,”容清杳点在洛迷津的唇上,勾唇笑了笑,假装一本正经地思考,“要封起来才可以。”
洛迷津眼睁睁看着女人优雅性感地取下黑色肩带,握在细白柔软的手中,慢慢朝自己靠近。
“不要挣扎,越挣扎我会捆得越紧。”容清杳跪在洛迷津身边,单手摩挲着对方的下巴,“张嘴。”
洛迷津听话地微微启唇,黑色肩带从她唇瓣开始,绕过脑后,系成了一个十分漂亮的蝴蝶结。
女人轻轻弹了弹系好的肩带,温柔地笑:“是不是也不影响你说话?”
洛迷津被封着嘴,只要一说话就会咬到女人的黑色肩带,尝到似有若无的幽香,一想到这个肩带是用来托住那两团雪白柔软的,她就感到呼吸不畅。
“学姐……你就会欺负我。”洛迷津含含糊糊地抗议。
“我现在是你的老师,在教导你学习,怎么能说是欺负呢?会不会是你心思不正,想太多了?”
逆着光看去,女人背后的光晕模糊,下颌精致瓷白,红唇微弯。
因为这居高临下的角度而更添几分清冷的生人勿近之感,睫毛浓长眼眸深邃,死亡角度也好看得要命。
洛迷津一时耽于美色而发怔,为了避免被发现,便故作不开心地转过头去。
“好了,“容清杳扯动黑色肩带,把洛迷津拉回来,柔柔地哄她,“下一题你肯定能答对的。”
题目正确与否全在容清杳的操控之下,她十分懂得进退有度的分寸,奖励和惩罚勾得人不得不继续。
“万一答不对怎么办?”洛迷津担心容清杳还会把自己的手也捆起来。
别看女人平日里温婉可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实际上掌控欲可强了。
“答对的话,奖励你帮我解开衬衫?”
女人的衬衫衣扣一向扣到最顶,洛迷津的手很抖,衬衫扣子被一粒一粒地解开,露出少了一根系带的黑色内衣。
柔软瓷白的起伏上那一点嫣红,根本遮不住,在黑色织物下若隐若现。
仿佛牛乳冻上落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引人采撷,甚至想要在舌尖上慢慢品尝,不放过一丝一毫。
洛迷津望着衣衫半解的女人,任双眼汲取这灼烫艳色,缭乱夜风吹得桌上的教科书哗哗作响。
刚才到底在复习巩固那一页知识点,现在已然忘在脑后了。
容清杳的身体一对上洛迷津就变得十分敏感,很快变得绵软湿润。
洛迷津不受控地想要抚上来,却被容清杳娇声阻止,“洛迷津,才答对两道题就骄傲了?”
“但学姐你耍赖,前面我错的题都是大三才学的,”唇上的肩带时不时就被容清杳坏心眼地拉动,阻碍洛迷津说话,她头脑发热,在女人还在念下一道题的题干时,整个人压了过去。
容清杳因为承受不住而双眸含泪,“洛迷津,你答错了,惩罚还没完,不准……住手。”
郊外树林迷离,月色玉兰皎洁,洛迷津忽然想到曾经看过的某个哲学思考“爱欲是否只是自恋的投射?”
她能够给出否定的回答,因为此刻她唯有对女人无尽到致死的渴望,就好像生命中周期的暗潮已经彻底过去,她在死去也在重生。
女人感到有难耐的撑胀感一寸一寸蔓延,还带着一丝微末的疼痛,她感受到洛迷津小心地放慢。
“学姐,去实习的作业我写过一遍,已经交给王老师了的。”
“嗯,我知道,晚点帮你再写一遍。洛迷津,好小气。”
每次这个时候这么叫她,容清杳的身体就不自觉地悸动绵软。
“你要准备研究生那些资料,会不会太麻烦了。”
闻言,容清杳娇弱无力地乜了洛迷津一眼,“你知道我时间不多,还这么折腾我啊?”
软肉紧紧包裹着那一小截,颤颤地收紧,描绘着洛迷津的手指轮廓,带来强烈的感官刺激。
“那我慢一点。”洛迷津听话地放缓节奏,却带来更加折磨人的感受。
“别动了,唔……洛迷津,你在哪里学会的?”
出口的声音不自觉地带着嗲音,连容清杳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发红,眼底的水色又漫了上来。
“没有特意去学啊,”洛迷津的回答异常诚恳,像极了那种能够举一反三,灵活运用知识点善于发现问题观察解决的好学生,“看你好像很喜欢就知道了。”
“闭嘴,我才没有喜欢,你别动。”
女人娇滴滴的抱怨让洛迷津立刻乖乖地听话不动了,更加难耐的感觉却像涨潮一样不讲道理地漫漶上来。
惹得她到了最后不得不低声求饶。
结果,洛迷津太过听话的后果,就是让她更加难熬。
“洛迷津,想要,重一点。”
女人娇媚入骨的声线藏着若有似无的引诱,话音未落又迎来更加剧烈的节奏。
窗外,深夜天空中的星星明亮闪烁,有风绵软地吹,云雀或是别的什么鸟儿在寂灭的空中柔缓盘旋地翩飞。
也不知道是谁在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英语听力考试的外放键,安静清冷的月色与灯光下,一口纯正流畅的英语,通过发声口振动充满小小的二楼房间。
如果只听声音的话,还以为这儿是一处多么正经严肃的学习之地。
女人光洁瓷白的脊背满是承欢后的痕迹,受不住地趴伏在书桌上,一抬眼就发现放在桌上的作者本上洇湿了一大片深色水迹。
之前摆出来的作业本被打湿了,上面有容清杳帮洛迷津写了一半的作业。
“洛迷津,都怪你,”容清杳又羞又气,面色潮红,“下次我不帮你写作业了。”
“怎么了?“洛迷津也看见了书桌上的那片狼籍,不好意思地抿抿唇,“那我自己再写一遍。”
“哼,洛迷津,我以后都不帮你写作业了。”
“好,不帮我不帮我。”洛迷津笑容满满地安抚容清杳。
第二天下午有课,她们两人一直睡到十一点才匆匆起来,容清杳仍然满身疲惫,眼睛都睁不开,身上也遍布昨晚的各种痕迹。
洛迷津一边帮女人穿好衣服遮住痕迹,一边恍惚想起昨晚,她握着女人的脖颈摩挲流连,迫使女人高高仰起头,像鉴赏一柄剔透娇贵的翠玉簪。
下午,洛迷津上完课回家的时候,天气由晴转阴,看着像是要下雨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雨水味道,让人雀跃的情绪也跟着沉淀下来,像是泡在一层灰扑扑的冰水里。
保镖们开车来接她回去,始终是欲言又止的状态,还是司机见她一直低着头,好心提醒了一句。
“大小姐,您自己注意一些,今天老爷在家里。”
“哦,谢谢,我知道了,”洛迷津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容清杳发了短信。
[积分第一的电子羊:学姐,我爷爷今天在家,可能要到晚上十点睡觉的时候,我才能和你微信视频。]
[积分第二的九尾狐:好啊,今晚等你。]
回到家里,洛迷津本来想放下书包,换一身衣服再去和爷爷问好,不曾想家里静悄悄的,仆人们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大小姐,老爷在二楼的书房,让你立刻去见他,”管家阿姨的笑容一如往昔,是那么体面礼貌,符合洛家的要求。
“我想发个短信再过去,”洛迷津低下头想要再给容清杳发个到家的安慰短信,却被管家阿姨一把抢走了手机。
“大小姐,请你暂时不要和外界联系了,”看着洛迷津惊讶的脸庞,管家阿姨依旧微笑,“这是老爷吩咐的,你还是照做比较好。”
“又发生什么了吗?“洛迷津上前两步,想要拿回手机,其他仆人早已经得了指令似的,将手机拿得远远的。
管家阿姨的笑容无懈可击,只公式化回答:“大小姐直接上楼,自然会清楚发生了什么。你的手机暂时还不能归还给你,需要等待老爷的下一步指示。”
一种久违的麻木感袭上洛迷津的身体,那种令人不愉快的、骨头缝都阴冷起来的麻痹感从生理占据到心理,全面占领上风。
她像是机械师操纵的木偶一样,一步一步踩上昂贵清洁的大理石地板,二楼书房在最里面。
红木门厚重美观,耸立在华美的灯光下,就连灯光的阴影都贵不可言,如同一张吞噬人类污秽的大口。
而洛迷津就是那个人类污秽。
“大小姐,请进吧,老爷等你很久了。”管家阿姨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洛迷津拔动双腿,敲门后听见爷爷说进来的声音,才推门而入。
立式的黄铜台灯如守卫般,矗立在宽大的书桌后,爷爷洛安邦戴着老花镜,一脸严肃地在看一个牛皮纸戴里的东西。
“爷爷。”
“站着。”
洛迷津听见这两个字后,便规矩地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她明白爷爷这是在给自己心理压力,想要逼迫自己开口——和容清杳学到的谈判技巧。
现在就看谁更沉不住气。
过了半个小时,或者是更久,爷爷洛安邦才咳嗽了两声,冷笑着说道:
“你现在倒是比以前长进了,这么有耐心。说说吧,迷津。”
“请问爷爷要我说什么?”
“你在学校里又做了什么败坏家风的事情,你自己说出来,别以为我老眼昏花,不清楚你一天天都干了什么下作的事情。”
“爷爷,我没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
洛安邦嗤笑道:“我以为你在好好学习,原来天天跟着不三不四的人在鬼混,做些肮脏龌龊的事情。你和那个大你几岁的女的是什么关系?”
“爷爷,她不是什么‘女的’,是我的学姐。”
“我不管她是你的什么学姐、学妹,又或者是什么人,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洛迷津低下头,闭着嘴一言不发,像一头死倔的小羊羔。
“你不说是吧,不说就是你们没什么关系,”洛安邦不怒反笑,喝了一口茶说道,“既然你们没什么关系,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我会派保镖二十四小时看着你,包括在学校里。要是她再敢纠缠你,爷爷会出面替你处理的。”
“不可以!爷爷你不可以伤害她!”洛迷津激动地大喊。
“为什么不可以,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洛迷津仍旧垂着头,坚定地重复,“爷爷你不可以伤害她。”
“哼,说不出口吧,因为太丢脸了吗?看看你做的好事,”洛安邦把牛皮纸袋整个砸在洛迷津身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铺着长绒地毯的地面散落十几张照片。
洛迷津看见照片上都是自己和容清杳漫步在学校各处的模样,有牵手的、没牵手的,甚至连她们在暑假实习期间开车去看极光的照片也有。
“爷爷,我没有觉得丢脸。”
“怪不得不愿意和袁老的孙子相亲,原来你在这儿搞大逆不道的恶心玩意儿。洛家对你就是太好了,你生下来要什么有什么,荣华富贵应有尽有,惯得你神智不清,心理变态。”
“你们两个有精神病才会搞出这种恶心的事情,你还是人吗,洛迷津?洛家到底做了什么孽,会有你这样有病的孩子。”
一直没有激烈反抗的洛迷津,忽然抬起头,上前两步,那双向来充满稚气漂亮清透的双眼,变得通红一片,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的。
“爷爷,我们没有心理变态,我爱她,她也爱我,是这个世界最纯洁不过的事情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你是女生,说你爱另外一个女生?”
“是的,我爱着另一个女生,我爱她,”洛迷津平静地承认,像是说出一件类似吃饭喝水般平常的事情。
“你……洛迷津,家门不幸啊,你对得起谁,你爸爸你妈妈,还是我?你要把我们洛家的脸丢尽吗?害死了你爸妈还不够,现在又来讨债,洛家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为什么你要出生,你是来折磨我们洛家每个人的吗?”
爷爷洛安邦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洁的、充满病菌的异类,恨不得举起十字架或是金刚杵,将她的心脏捣碎,彻底杀死到流干鲜血。
“爷爷,我没有错。”
“你没有错,“洛安邦冷笑道,“那就是那个女的勾引你了,见我们洛家有权有势,不惜勾引一个女的,荒谬绝伦有悖人伦,你们还要不要脸?”
“爷爷,请你尊重她,”洛迷津罕见地带着怒音说话,“我和她是自由恋爱,没有你说的这些不堪。
她这一生不曾认定过什么,所以认定了就是一生。
她爱容清杳,她们相爱是纯洁美好幸运的,不管旁人说什么都不会令她动摇哪怕一点。
她只是和常人不同,那又怎样?
这一生,她不曾有哪一刻,和现在一样如此认定一件事的美好。
不管旁人再怎样认定她们肮脏、不堪,是有病的,她也不会改变。
“洛迷津,你不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吗?他们会把你视作怪物,恶心的东西。我、你爸爸妈妈九泉下有知的话,都会这样看你。”
“爷爷,我不怕,我没错。”
“好好好,看来你下定决心要毁了洛家,我一世英名,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
“爷爷,我决意要走这样的路,即便世人唾弃,烈日焚烧,暴雨淋身,我不会失败,我们的爱意至死不灭。”
洛安邦随手拿起桌案上价值千金的砚台,狠狠朝洛迷津砸了过去,磕破了对方的额角。
“哼,我们洛家还出了个痴情种,真够可笑,女的喜欢女的,你去问问,天底下谁会不恶心这样的事。洛家出了你这样的害群之马,还有什么希望。”
洛迷津只冷冷看着洛安邦,好似这些恶毒的语言,并不能伤害到她。
“我不会让你继续做这么恶心的事情,滚回祠堂好好反省,学不用上饭也不用吃了,什么时候正常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洛安邦一声令下,几个保镖就冲进来把洛迷津架出房门。
门外,管家阿姨脸色苍白,避开洛迷津后战战兢兢地说道:
“大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干干脆脆和那个人断了,别惹老爷生气。像那样的穷学生会有什么好的品行,肯定都是为了骗你的钱,看上洛家的权势,贪图荣华富贵,心机得很不惜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
洛迷津轻嗤一声,彻底明白洛家也就剩一点可怜的权势了。
“诋毁他人也是一种罪过,你们才有罪,你们都有罪。”
管家阿姨被洛迷津狠戾的神色,惊讶得目瞪口呆。
“大小姐,或许你应该和男生试一试呢?你就会发现你和女生之间并不是爱……”
管家阿姨没有说完,洛迷津就打断了她,“不会的。我天生的,注定了,爱一个女生,她的名字是容清杳。”
“哎呦,造孽啊,你……你去和老爷认个错,就说只是随便玩一玩,不是真心的,不要再和那个女生来往了。”管家阿姨小声地说,“你这样是不对的啊,反自然的。”
“我没有错,不会认。我是真心的。”
“大小姐,人要走正道啊,你现在走到歪门邪道上了,这是要被……要被天打雷劈的啊,你快清醒一点吧。”
洛迷津看着窗外暴雨倾盆的天空,雷电交加,她露出笑容,“没关系。”
“你这肯定是走火入魔了,阿弥陀佛保佑,你现在是妖邪上身了,怎么会这样啊。”
管家阿姨不曾见过这么坚定倔强的洛迷津,虽然她一直知道洛迷津性格古怪固执,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地……这般地令人心惊胆战。
好像那不只是爱,也是一种信仰。
保镖们把洛迷津带去了另一栋小楼里的祠堂,祠堂里烟雾缭绕,阴暗湿冷,上面摆放着她父母的牌位。
“大小姐,老爷让你在少爷夫人的牌位前忏悔,等您什么时候改好了,承认那些事都是错误的,保证不再和那个人往来,才能恢复自由。”
洛迷津冷眼旁观着这些人抱来一叠叠书籍,放在自己身边。
“大小姐,老爷让你抄写经书,净化您心中的罪孽和邪念,免得连累洛家,您赶快抄写吧,”管家阿姨拿出纸墨笔砚递给洛迷津,“这些书都要抄一遍才能洗刷干净你已经被污染的心灵。”
洛迷津接过墨水和砚台,一股脑儿砸在厚厚的经书上,“告诉爷爷,我没有错没有罪,死也不会改。”
“你何必这么倔强呢……”管家阿姨叹息一声,摇摇头走开了。
其实洛迷津抄不抄书也没两样,犯下这样的大错,老爷子以后只会像防贼一样防着她,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她跌进深渊。
洛家的长孙女大概是真的废了,彻彻底底、毫无疑问的,令人扼腕叹息。
祠堂里仅有几个蒲团和一扇小窗,在保镖锁门离开后静得可怕。
洛迷津跪在蒲团上,时而麻木时而焦躁,终于两小时后,她趁着夜深外面暴雨交加,她扛起供奉的桌案砸碎了祠堂的那扇小窗。
顾不上被玻璃割伤的危险,她从小窗爬出去,不顾一切跳下二楼。
从祠堂里偷跑出来,洛迷津心里的迷茫和痛苦升到了顶点,她早就清楚爷爷不会同意她的恋情。
同性恋在他们眼里是恶心的,万恶不赦的,如果在中世纪,爷爷应该会毫不犹豫把她送上绞刑架,或是柴火垛,绞死她或者烧死她。
让她这样有辱门风,肮脏的、精神有问题的东西死了干净。
外面的雨已经下了一夜,洛迷津决定找个地方避雨,明天再去找容清杳。
这次她绝对不要让容清杳空等自己了。
可是她要怎么找到容清杳呢,她现在没有手机没有钱没有认识的人。
身上除了衣服不剩下别的东西。
离开了洛家,她什么都没有,她凭什么找到容清杳?
又凭什么爱容清杳?
爱一个人是不是要有资格的?
纵然心底的绝望一阵一阵涌来,洛迷津也丝毫不后悔,她不管同性恋正常或不正常,她就是爱容清杳,不因任何事情改变。
死不悔改。
她想她会找到容清杳的,她们是相爱的,相爱的人总能找到对方。
抱着这样仅剩的信念,她一步一步在雷雨夜里摸索着方向,却突然听见前方传来的声音。
“洛迷津?”
大概率是幻听,洛迷津没能发出声音,只是站在原地,抬头向前看。
大雨里,容清杳的长发湿透,垂落在清绝素净的眉眼上,身上廉价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嫣红的唇角微微破皮,渗出丝丝血迹。
可她双眼依旧清澈剔透,冲洛迷津温柔说:
“洛迷津,我等到你了。”
“洛迷津,过来。”她向她张开大雨里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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