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现在时】醋醋醋
被容清杳的反问问懵了一刻, 洛迷津不由得皱眉,女人纤薄锁骨下的雪白肌肤太过惹眼, 她又不得不转过头不看。
“我……我怎么知道你该嫁给谁, ”她背着手不断抿唇来降低自己的紧张感,“至少像我说的,不可以嫁给不爱你、不珍惜你的人。”
“那我要怎么判断一个人爱不爱我, 珍不珍惜我?”
“容清杳, scott做出那种事情,我想帮你, ”洛迷津握着小拳头, 像是要冲出去咬死老虎的小狗, “他必须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那你要付出的代价呢?
容清杳差一点儿就要问出这么一句濒临失控的话, 她清楚知晓自己有多渴望眼前这个人, 渴望到无所不用其极, 不惜让朋友帮忙演习,也是有够荒谬的。
以前她看过书上一句话“世界是肥皂泡,是歌剧, 是欢闹的荒唐。”
那时她并不能理解, 因为她的世界充斥着困苦贫穷的现实, 而现在她似乎拥有了常人不可企及的一切, 却深感世界的荒谬绝伦。
她现在不就在这场闹剧的最中心。
“洛迷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女人有种步步靠近的不依不饶,洛迷津也是在周身盈满那种清洁干净的香气时, 才发现她已经被容清杳逼到了藤蔓墙角。
她迫不得已得见两根细带下, 大片雪白肌肤, 曲线隐约起伏。
女人红唇微张, 眉眼迷离地注视着自己, 有种欲泣未泣的娇媚,引诱着每一个人情难自禁。
“容清杳,你要不要先穿件衣服?”
“怎么了?”容清杳故作无知无觉的无辜,狭长妖冶的眼眸聚集着令人心醉的水光,她刻意半垂下眼,“你觉得我这样很不好看?已经人老珠黄,令人心生厌恶吗?”
洛迷津心跳如擂,看见女人轻咬着下唇,像是难过,像是难堪,白瓷似的锁骨与颈侧浮着被衣料摩擦出的泛红,让她眸光一暗。
于是,她急忙补救,“不是不好看。”是美得太过强烈。
“是吗?”容清杳强作欢笑,有种隐忍克制的昳丽,“你不用勉强自己安慰我的。”
“不是不是,我是担心你冷,所以才想叫你加一件衣服的,”洛迷津哪里知道容清杳现在敏感到了这个地步,一定都是scott那个不干人事的死基佬骗婚搞的。
“容清杳,你特别特别好看,我说的。”
“不用特意安慰我,”容清杳淡淡地叹气,端得是冷艳优雅,倒让洛迷津越发心疼,觉得女人这么勉强,肯定是受了天大的伤害。
“不是特意的。”
“你冷的话,我们可以去房间里聊,我让她们准备你爱喝的果汁。”容清杳不动声色间就更换了概念,视线掠过不远处望过来的兰明雨。
她不想看到再任何人觊觎洛迷津,步步为营不过是为了把人紧紧绑在身旁。
“不,不用了,”洛迷津一想到要在封闭的空间面对穿成这样的容清杳,立刻想要拒绝。
和自己不曾忘记过的前任同处一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我冷嘛,”容清杳看似克制地轻轻勾了勾洛迷津的小拇指,很快就放开,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可不可以?”
美人这么要求了,洛迷津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好乖乖跟在容清杳身后往楼上走去。
女人紧致如白瓷的脊背曝露在日暮的光线下,蝴蝶骨纤瘦性感,两侧莹润曲线自腰间美妙凹陷,又向下逐渐饱满。
“你的朋友还没走吗?”容清杳漫不经心地发问。
“什么,你说明雨啊,她……”
洛迷津话音未落,兰明雨就从客厅走过来,言笑嫣然地对容清杳说道:
“容小姐,我正要离开呢,不要着急,我坏不了你的好事。”
最后那句话兰明雨的音量很小,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保证只有她和容清杳听得见。
“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容小姐倒是很会伪装,滴水不漏运筹帷幄,略施美人计,把洛洛玩得团团转。”
容清杳假作与兰明雨握手道别,清妩一笑,“兰小姐说笑了,美人计什么的,也得看对方喜不喜欢,不然再美也不管用。”
“容小姐真是太谦虚了。”
“明雨,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在夸赞容小姐的表演入木三分绘声绘色,长得也活色生香美艳动人。”
洛迷津更迷惑了,不懂兰明雨平白无故夸容清杳做什么,“怎么突然谈到表演了?”
“在聊容小姐主演的新电影,”兰明雨对着容清杳挑挑眉,“对你的演技心生佩服,甘拜下风。”
“过奖了,“容清杳回以礼貌温雅的笑容。
“好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兰明雨决定最后再给容清杳添点堵,便冲洛迷津眨眨眼,“洛洛,我们下次再约。”
“嗯,好的,你路上开车小心点。”
果不其然,兰明雨捕捉到女人眼底飞速闪过的一丝不悦,她便开开心心地走出了大门外。
见洛迷津还在发呆,容清杳心里酸酸的,“舍不得和你的朋友分开?”
“没,没有,你快去加一件衣服吧,”洛迷津目光躲闪并没有看容清杳。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来到平日里用来休憩饮茶的起居室,容清杳慵懒地坐在深红色的雪茄椅,神色恹恹的,别有一番风韵。
佣人早已经得了消息,此时正好送上鲜榨的草莓汁,容清杳只要了杯绿茶也不喝,反倒剥起了新鲜的桂味荔枝。
白色的果肉在女人白嫩的指尖辗转,流出的汁液滴滴答答的,香气浓郁,像一种瑰艳迷人的暗示。
“你不用穿衣服了嘛,刚才不是说冷吗?”
容清杳眼底含着得逞的笑意,面上却不显,“进房间就不冷了,不用多穿。”
“啊,”洛迷津顿时僵硬得像是拼贴乐高小人,笑也不对不笑也不对,“你说得很有道理。”
“你说,我该怎么判断那个人爱不爱我?”
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洛迷津心里五味杂陈,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只能排除不爱你的人。”
“怎么排除?”
“scott那样乱搞的肯定不行,会弃你于不顾的也不行,不关心你的不行,不愿意花时间陪你的不行,不全心全意对你的不行……”
洛迷津还在细说各种“不行”,就听见了女人低低的温软笑音。
“这么多不行啊?”容清杳纤长睫羽如蝶翼轻颤,“那你说谁比较行呢?”
洛迷津抬起头诚恳地与容清杳对视一眼,“我不知道。”
容清杳心底一阵无奈,没好气地说:
“在其他事情之前,我想先问清楚,你为什么想帮我?”
女人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洛迷津的神情态度,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从重逢到现在,容清杳自问已经克服了种种障碍,按照自己原本的性格,被分手后大概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地。
这是她人生的原则,碎掉的东西再怎么拼凑也不会完整。
但她在再遇见洛迷津后这一切原则都不存在了,她就像已经赌输过、倾家荡产的赌徒,在碰上想要的赌注时,还会一掷千金。
费尽心思不过是为了证明她还有赌的资格。
至于筹码,她还可以一辈子可以慢慢耗。
她想,旧情复燃或许是一种变幻多端的公式,她已经证明了洛迷津不喜欢兰明雨,并且将洛迷津带回距离自己无限接近的位置。
只要证明洛迷津还有一丝丝眷恋自己,或者是怀念过去。
她就会有勇气解开这道公式。
洛迷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显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因为我还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过得幸福,不要所嫁非人。
这种话说出去只会让她自取其辱,同时让她和容清杳现在微妙的平衡点被全盘打破。
和容清杳以陌生人的方式住在同一屋檐下,已经是上天赐予的莫大幸运。
她无法承担打破平衡点的后果。
“不要说什么还是校友的话,我们学校那么多人,那么多校友你怎么不去帮助他们?”容清杳看似心不在焉地提醒,实则步步紧逼。
气氛僵持不下,唯有书房墙上的金属挂钟发出细微的咔哒声,表示时间的流逝。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一阵风吹开,接着走进来那只爱吃酸奶的异瞳狮子猫薄荷糖。
它瞟了眼洛迷津,然后旁若无人地优雅跳到容清杳腿上,安安稳稳地趴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洛迷津。
洛迷津看着薄荷糖,思绪不由得飘荡起来。
她想到和容清杳在废弃酒吧里,一起给猫猫狗狗喂饭,攒钱带它们去做绝育,去超市买打折的鸡胸肉给它们加餐。
她们还想等容清杳那个月的工资、和她参加小型围棋比赛的奖金都下来后,换一间大一点能封窗的房子,把猫猫狗狗接到家里来。
可惜,没能来得及。
不过那也好,它们不会拥有一个家后又很快失去。
见这两人默然无语,薄荷糖在容清杳腿上伸了个懒腰,拿尾巴对着洛迷津扫来扫去的。
猫毛糊脸的触感让洛迷津猛然回神,她紧紧皱着眉,深呼吸道:
“你……答应帮知问寻找合适的心源,我当然应该投桃报李。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是个挑不出错的回答,容清杳在心下感叹,七年时间,洛迷津已经蜕变到让她看不透了,分辨不出她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
其实,容清杳觉得自己早该放弃,早该在洛迷津背弃誓言的时候,就斩断所有念想。
可她就是无法停止抱有一丝侥幸,这个人至少真正爱过自己。
只要真的爱过自己,哪怕只有一点也可以。
她是个快要冻死的人,不贪心,有一点光和热就又能够存活很久。
“嗯,你的回答很好,”容清杳掩下失望失落的情绪,强撑着笑了笑。
洛迷津勉强笑了一下,“那我能怎么帮你呢。”
过了许久,容清杳拿起书桌旁的文件,忽然话锋一转,看似平静地说:
“我们可以签一个限时date的协议。”
这栋别墅的风铃管水晶灯很亮,光亮仿佛会让洛迷津的心思无所遁形,她清楚明白date这个词的意思。
不负责、不谈情、只谈感觉、只享受当下的“约会”。
她不明白容清杳这是想做什么,date这种东西怎么会适合她和容清杳?
其实在分开的这七年里,洛迷津独自一人在高塔里复盘过很多次,就像她复盘每一场围棋比赛一样——
企图找出破局的关键。
无数个日夜推演,她发现唯一的死局是自己。
追求容清杳的是她,说分手的也是她。
当初说在一起很久很久,永远不分开的人也是她。
还记得在日光大桥下击掌为誓永不分开,虽然她们只立下誓言,没有规定违背誓言的人会怎么样。
但洛迷津想来,对容清杳这样爱得决绝不留余地的人来说,恨也恨得决绝,忘也忘得干净。
违背誓言的人该吞一千根针。
她不知道是自闭症让她懦弱得像蜗牛,还是自己本性如此。
如果想要容清杳幸福,最好的方法是从一开始就不要招惹容清杳。
这一点已经做不到了,只能在往后余生引以为戒。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洛迷津眉心微折,等着容清杳解释。
戴着银丝眼镜清冷高智的女人,放下手中的文件,将微微发抖的双手藏在书桌下的阴影里。
“限时date协议是指,在我们双方需要对方的支持时,我们必须无条件赶到对方身边,紧急事件除外。”容清杳状似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薄荷糖毛绒绒的下巴,“随叫随到,平时同进同出,一起出席一些重要场合。”
猫咪舒服地喵了好几声,又拿尾巴扫了洛迷津两下,似乎在埋怨她的不主动。
“为什么要赶到对方身边?”洛迷津觉得这像一种比恋爱还紧密的契约关系,但看着容清杳一本正经的表情,好像又是自己想太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点你应该能理解。”
洛迷津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假装情侣,报复scott?”
“可以这样理解。”容清杳用十分学术的严谨态度给予了洛迷津肯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最好的方式。”
“不会太幼稚吗?”洛迷津非常怀疑,试探着问容清杳,“我觉得幼儿园的小朋友才这样做吧,假装和另一个人关系好去气自己……喜欢的人。”
想到容清杳以前说过她在爱情里从来都不理智,只会变得矛盾、冲动。
洛迷津心中充满苦涩,容清杳一直都没有变,对待爱情执着、坚定,甚至有一点极端。
只不过让她坚定的人换了一个。
她想问问容清杳是有多爱这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想的还不是分手,而是费时费力的报复。
但她不敢问出口,不想亲耳听容清杳说自己喜欢别人。
“是很幼稚,”容清杳眼睛深深,为了藏好心底的情绪,将腿上的薄荷糖抱起来,装作检查它的爪子干不干净。
“那么,限时是限到什么时候?”
“到订婚礼之前,你觉得可以吗?”容清杳双眸深邃,仿佛藏着层层叠叠的心事,
“到那个时候如果没有任何效……”洛迷津及时止住了自己要说的话,如果没有任何效果,那又能怎么样?
和自己喜欢的前任演戏,报复前任的未婚夫?
洛迷津觉得有够滑稽,滑稽到她心口微微颤抖。
“你不能选择取消订婚吗?”她忽然冲动问道。
容清杳握紧小猫的前爪,“那我和谁订婚?”
洛迷津躲避着容清杳的眼神,故作洒脱地笑笑,“肯定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比如?”容清杳抱着薄荷糖,身体略微前倾,颈侧再往下曲线雪白细腻,黑色布料包裹着似雪的柔软,暖香阵阵。
注视着薄荷糖的两只眼睛,洛迷津僵硬地靠住椅背,细长的手指绞缠,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可以寻找别的青年才俊,我想肯定还会遇到你更喜欢、更适合、更好的人。”
容清杳没能忍住,慵懒地抱着猫轻笑一声。
不会了,再也不会,她根本不会喜欢别人,不管别人有多好,有多适合她,容清杳想。
“我说的不对吗?”洛迷津专注而真挚地看着容清杳,就好像真的很希望容清杳在其他人怀里得到幸福。
女人狭长漆黑的美丽眼睛浮起淡淡水雾,涟漪般蛊惑动人。
或许白锦徊说对了,还没释怀的人就她一个,在洛迷津身上犯的傻太多,于是再也没能聪明起来。
输,是注定的。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和自己海誓山盟的人这么轻易地放下,她不允许,她偏要勉强,无所不用其极。
发现容清杳又是那副欲泣未泣,双眼氤氲水汽,紧咬下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洛迷津顿时慌乱起来,想要扶助容清杳的肩,又不敢触碰,手足无措。
“容清杳,你是不是被欺负了,是不是scott他们逼你订婚的。”洛迷津站在容清杳身边,一会儿换一个方向,又乖乖地蹲下来想看清女人的神情,像只关心主人的小笨狗,“还是有别人?是不是你那个父亲,岑老爷子?”
“没有,你不要瞎猜,”容清杳缓缓往洛迷津的方向移动了几厘米,如云的长发若有似无地撩过洛迷津的鼻尖。
“我不信,scott已经是这种人品很差的人,你那个父亲……更不是什么好人,”洛迷津想到因为父亲的抛弃,容清杳童年和少年都过得很艰难。
现在容清杳长大成人了,这位“好父亲”就来把人接回家,不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怎么你还想为我打架,揍得他们鼻青脸肿吗?”
洛迷津刚想回答“我当然想狠揍他们,但那是小孩子的做法”,但她顿住了。
她那双浅色的漂亮眼睛黯淡了下去,同一时间容清杳也低下了头,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
大概是因为,她们都想起了那年容清杳在奶茶店打工被几个同村的学生为难,然后洛迷津当场打架的事情。
那是第一次有人保护容清杳,从小她就被灌输所有事情都必须依靠自己,谁都不能相信的观念,而她所见所听的一切也证明人心冷漠。
但那一天改变了一切,一个无人照顾的人被另一个人许诺以保护。
不,不仅仅是许诺,而是真的保护了她。
像她贫瘠无光生命里的奇迹。
“我其实想说,你如果遇到困难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帮助你,”洛迷津调整好情绪之后,用自己觉得更得体的话语表述道,“我已经知道打架不好了。”
“但是,谢谢你,我的心情好多了。”容清杳甚至想要抚摸洛迷津蓬蓬的银发,想要对方抱住自己。
如果她们丢失的那七年能够被找回,如果所有伤害都能被弥补,不,她不需要弥补,只想要这个人再一次爱上她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洛迷津这才发现,自己蹲在容清杳大腿旁的姿势不太妥当,连忙露出小小的笑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经意间又对上了容清杳的视线,女人还是那样看似温柔沉静的眼神,漫溢着疏离和氤氲感,却能够穿透人心,致命地勾魂摄魄。
即使她认真注视着你,但其实她的眼里根本没有你。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便你清楚她不看你不在意你,你也忍不住靠近,直到变为灰烬。
“那么,签名吗?”
还沉浸在女人的魅力中,洛迷津呆呆发问:“签什么名?”
“限时date协议,你不是说想要帮助我吗?这就是最能帮助我的了,”容清杳长睫轻垂,压下那一抹阴郁难明的渴望。
有“正经“的理由把这个人栓在自己身边,也是一种难得的进步了。
洛迷津一时不知道该拒绝,还是同意,抿着唇一动不动。
好在容清杳非常“善解人意”,安抚似的递给她一杯水,“喝点果汁,你可以再想想,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但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
女人的嗓音又软又柔,几乎没人能免疫,洛迷津接过水杯,轻轻点头:“好,好的。”
“现在十点了,要不要吃一点夜宵?我去煮一点。”
今晚得到的温柔关怀太多,洛迷津几乎生出她们两人还在一起的错觉,这样的感觉太过美妙,让人难以拒绝。
但她不敢再贸然接受更多,短暂的极致快乐,只会令人心存依赖,继而生发出不可实现的妄想。
“不用,我不饿,不要麻烦了。”
容清杳自顾自地起身,优雅地往书房外走,“吃一点吧,而且我饿了。”
听见容清杳说自己饿了,洛迷津原本坚定拒绝的心开始动摇。
“今天忙工作,晚饭都没怎么吃,”容清杳尾音变得低软,好像不陪她一起吃夜宵,就是什么大逆不道辜负美人的大事。
洛迷津妥协了,“好,好吧,吃一点。”
“真乖。”
容清杳听言思透露说洛迷津吃饭很少,胃口也很差,所以更想要做饭给她吃。
因为已经是晚上了,女人也没有大费周章,只是简单清炒了时蔬,菠萝咕噜肉和白灼秋葵。
在最后煮上鸡蛋后,她临时决定先去洗澡,再过来一起吃饭。
“洛迷津,七分钟后关掉天然气,你可以的吧?”
“啊,可以的,你去吧,正好换件衣服,”洛迷津此刻巴不得容清杳赶快离开顺便换身保守点的衣服。
洗完澡的女人乌发半湿,面容清冷而潮红,金丝眼镜晃动着冰冷的春光,清冷,松弛,带着淡淡的倦意。
容清杳自然而然地剥起了煮好的鸡蛋,特地将蛋白和蛋黄分开,蛋白放在自己的碗里,蛋黄放在洛迷津碗里,加上适量的槐花蜂蜜后碾碎,吃起来又香又绵密。
两个人同时怔住了。
还是洛迷津打破了沉默,“你还记得我不爱吃蛋白。”
“嗯,你是小挑食鬼嘛。”
这一次洛迷津没有反驳,只是用勺子舀起蜂蜜蛋黄,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吃慢点,你也不怕被噎住,”容清杳用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喏,觉得噎就喝点水。”
“明晚有一场聚会,我需要你陪我去。”容清杳轻飘飘地说道。
“聚会?”
“嗯,scott给他的小男朋友举办的,人不多,都是一些熟面孔。你不用担心。”
“哦,也行,”想到scott,洛迷津心里的怒气未消,满口答应了容清杳。
“那跟我来,明天聚会的礼服你要试一下,”容清杳牵起洛迷津的手,拉着人就往楼上的衣帽间跑,根本由不得洛迷津说不。
衣帽间里,容清杳找出两套风格类似的裙装,清一色的曳地长裙,细系带,端庄典雅。
只要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她和洛迷津礼服上的胸针和袖扣是一对的。
不等洛迷津说什么,她就把衣服全都放进洛迷津怀里,“明天就穿这个,不可以拒绝。”
“可是……”
“没有可是,难道你改变主意,不想帮了我吗?”
洛迷津:“……”
“好,我就穿这个。”
“记得在宴会上要跟紧我。”
“嗯好,我也不认识其他人。”
第二天一大清早,洛迷津就被容清杳叫起来,美其名曰她不开心了,需要一些陪伴,一旦洛迷津表现出不乐意的迹象,女人就会暗自垂泪似的显出几分不刻意的难过。
直到去参加晚宴坐上车时,两人都一直粘在一起。
看着车窗外飞速流逝的烟花,洛迷津觉得自己在做梦,她好像变成那场烟花雨里的一只小萤火虫了,随着不断前进的时光,却不知道前方是否有人生的出口。
这次的宴会弄得十分安静惬意,没多少人喝酒,要喝也是低度数的红酒或者果酒。
白色衣服的侍应生端着白色的骨瓷杯,里面是是散发着蜂蜜果香的甜茶,金色的光晕漂亮迷人,雅致大方。
一旁搭配的骨瓷小碟里,是洒了点薄荷清露的巧克力饼干。
宴会上,一看见洛迷津,scott就有些后拍地往后退,试图躲在白锦徊身后。
“你干什么?一个大男人还怕,这么胆小?”白锦徊对scott一向得理不饶人,见此机会更是一刻不停,“人家今天能敲你闷棍还是怎么的?”
“你不觉得riddle一看就是很会打架的那种人吗?”scott躲在后面嘀嘀咕咕的。
“我真没看出来,她细胳膊细腿,除了个子高点,反观你一身腱子肉,小麦色皮肤,胆却这么小。”白锦徊故意比了个小拇指,表示自己的鄙夷。
“你那是没看见她的气势,要你看见也能吓腿软咯,再加上qing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boss,我可怎么活啊?”
“就这么活呗。”
“你记得三年前,你和qing的公司遭到恶意收购的时候,qing是怎么做的吗?她完全是不要命的策略打法,对方要搞死她,她先不计一切代价,咬死对方。就算最后她一无所有,对方也元气大伤。”
scott拉着白锦徊往边上走,顺带从餐盘上拿了杯香槟压压惊。
“qing赌的就是别人比她更输不起,鱼死网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石头砸瓷器,”他把那个洛迷津说的话一股脑儿倒给白锦徊,“我觉得她们两个这一点很像。”
“啊,你在说哪门子东西?”白锦徊还在消化scott用蹩脚的中文所输出的内容,scott见洛迷津没有再看着自己,就又开始滔滔不绝。
“我觉得riddle要是打起架来,也是那种顾不得自己受不受伤,但一定要把仇人揍个痛快的那种。你懂吗,这叫心狠。”
“你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我听清杳喝醉的时候说过,riddle可是为她打过架的。”
“你看看,我说的什么。”
“行了,你别说了,”白锦徊看见有一个穿着妖艳大胆的女人直冲容清杳她们过去,她直觉会有事情发现,决定前去看戏,“我过去跟她们打个招呼。”
“那我呢?”scott一脸愁容,还拽着白锦徊的衣角。
白锦徊回过头来,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你啊,你就自求多福吧,谁让你领的渣男剧本。”
scott:“……”
这群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啊。
这一边,容清杳正想带着洛迷津去阳台外的僻静处聊聊天,就半途被人截胡搅局了。
“清杳,你在哪里认识的这么漂亮的女生?”卫夏霜转向洛迷津,伸出手表示友好,“你好,我是卫夏霜。”
洛迷津看着对方伸出的手,迟疑了片刻,只是微微笑着,“我叫洛迷津。”
“你笑起来会有梨涡啊,好可爱。我叫卫夏霜,和你一样,都是玩音乐的。”
容清杳脸色微愠,碍于面子又不好立刻发作。这个卫夏霜之前给她的电影配过乐,算是小有名气的音乐人。
白锦徊见这两人一时不知道要怎么介绍,于是开口道:
“酒吧,清杳在酒吧认识的,这位漂亮的女生打架子鼓打得特别好。”
“那清杳不介意我从你身边借走小洛吧?就一会儿,一会儿我就会送她过来。”卫夏霜对洛迷津笑了笑,“能和你聊聊音乐吗?”
洛迷津刚想要拒绝,却徒生出一个想法,便点了点头,跟着卫夏霜走到一旁。
“qing的计划根本不行啊,riddle都快被别人抢走了,这个圈子明面之下本来就荤素不忌。”scott又从角落里晃了过来,幸灾乐祸,“qing平常不是很会聊天的吗?怎么不冲过去一起聊音乐,又不是不能聊。”
白锦徊目光沉痛地看着scott,“你不知道,清杳哪里都好,样样精通,但她是音痴,之前报名去学架子鼓、编曲什么的,老师退钱给她让她学点别的。”
“真的假的,你别唬我,还真有qing也做不好的事情?”
白锦徊阴阴一笑,“没错,没有人是完美的,清杳也不例外。难道你没发现清杳参加我们还有剧组组的局的时候,从来没有唱过歌吗?之前有部电影想请她唱主题曲,录了三天后大家都放弃了。”
“你别说,我的确没听过她唱歌,一句都没有,我还以为是她高冷不近人情的缘故。”
“清杳冷淡是冷淡,五音不全也是真的五音不全。”白锦徊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容清杳,音量都放得很小。
“不会音乐也能聊啊,这种圈子不懂装懂的人可多了,她过去那边,自然能聊得上。qing能言善道的,怎么偏偏这次就不行。”
“关心则乱,你不会不懂吧?”白锦徊无奈地叹息一声,“不然她至于这么麻烦吗?”
对于容清杳来说,爱一个人是敢于坦诚真实自我的,敢于诉说爱意的,敢于长久等待钟情一人的。
在旁人看来这是完全反资本主义、反直觉、反功利主义的,甚至是反容清杳这个人的。
不计算成本,不权衡利弊,为此付出巨大的时间成本,也为此辗转痛苦,但就是敢赌上一切。
这不是为了赌一个输赢,而是决定就此度过拥有那个人或者失去那个人的一生。
无法也不想改变自己的心,“宁可孤独着死,也不将就着活”。
“我只是随便打打架子鼓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洛迷津谨慎地回答卫夏霜的问题,时不时注意着scott有没有靠近容清杳。
反观容清杳坐在一旁,神色淡然,看样子没有受scott的影响,让她稍稍放下了心。
“你太谦虚了,能让锦徊夸赞的人可是很少的,再说你还是清杳带过来的人,我一向相信她的眼光。”
洛迷津不适应这样的热情,勉强维持着礼貌。
“小洛,我那边有很多优秀的编曲老师、声乐老师、乐器老师,你可以和她们多多交流。”
她们隐隐听出卫夏霜表现了对洛迷津的极大兴趣。
这时候,scott偷偷在白锦徊耳边说道:
“你说qing这次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给别人做了嫁衣?你看qing的表情都差到快杀人了。”
白锦徊刚想反驳,就看见卫夏霜给洛迷津递去了名片。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可以给我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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