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情使万般不得已
“三殿下?”宁璞玉不明白:“我是被蛇咬伤的,他怎么会有解药?”
“这种蛇很特别。”冷衍解释道:“不是中原能看见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追查蛇的由来。”
“劳您费心。”宁璞玉想了想。“爷要是不反对,我想择一对好看的羊脂白玉如意,送给三殿下侧妃安枕。她有孕在身,也算是表表我的心意。”
“好。”冷衍点头:“让冯铖去办就是。”
“多谢爷。”宁璞玉不想欠冷决人情,毕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对羊脂白玉如意,当然抵不上她的命珍贵。可是她能给冷决的,也就这有这些而已。
说完了这番话,两个人就都沉默起来。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谁都不敢看对方的脸。
“你歇着吧。”好一会儿,冷衍才打破僵局,起身走出去。
虽然这一时,两个人有些别别扭扭的,但他心里很高兴,也很暖。
只要她没事,什么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芽枝端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的时候,宁侧妃正看着某处发呆。
“娘娘别担心,爷找了最好的太医调制祛疤痕的药膏。等你的伤好了就能用。担保不会留下一点痕迹的。”
“我正饿呢,真香。”宁璞玉没接话头,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只觉得很舒服。
只是还没吃上两口,冯铖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宁侧妃,奴才得罪了。”
“什么事啊?”宁璞玉被他吓着了,赶忙放下碗筷。
“爷查到了毒蛇的来历,现在正在醉心楼打发脾气呢。说是要……要动用家法,赏鞭子。”冯铖回答的虽然很隐晦,但是谁都能明白了。
原来毒蛇是靳佩瑶弄进府来的。
芽枝撇了撇嘴,不悦道:“她几次三番的害人,动用家法合情合理啊。若是不给她这点教训,往后二皇子府里可还有规矩吗?倒是你挺奇怪的,怎么还来为她这种人求情?”
“什么啊!”冯铖喘匀了气:“若只是靳主子的事,我才不来多这个嘴呢。宫里才传出的话来,说……说……”
“说什么?”芽枝急的不行:“你就别结结巴巴吊人胃口了!”
“哎呦,别打岔。”冯铖沉了口气,终于说了个清楚:“宫里刚传出消息,说皇上册封了靳主子的姑母,靳氏为馨妃。”
“新妃?”
“不是新妃,是温馨的馨。”冯铖竟然听出来宁侧妃说的“新”字,并不是靳卿馨名字里的那个字。
“这么……出其不意。”宁璞玉本来想说这么惊悚的。
到那时话到了嘴边,还是改了一下。毕竟皇家的事情,轮不到她这个小丫头来点评。
“可不是么!”冯铖这会儿又开始着急了。“所以宁侧妃,您赶紧想个办法啊。靳主子明日一早,还要进宫恭贺馨妃册封之喜。这要是被爷打坏了,那可怎么得了。何况……馨妃是从前宸贵妃的人,宸贵妃本就不喜欢侧妃您,保不齐馨妃心里也对您不满呢。这时候,冤家宜解不宜结。”
“好。”宁璞玉点头:“我这就过去。你先回去拦着爷。”
“好嘞。”冯铖觉得宁侧妃是这府里最讲道理的主子了。
芽枝叹了口气:“娘娘才好一点,就要为旁人走这一趟吗?何况这个人,还是差点要了您命的人。”
“我是……为咱们爷。”说不讨厌靳佩瑶,那是假的。
谁也不是圣人,她几次三番的下毒手,又是寻死又是蛇的,这要是能忍,还不得是菩萨转世的心怀。
可宫里的局面,宁璞玉见识到一次,就不想有第二次。
她不愿意冷衍再返现。
再说,她也是有点小自大的。要对付靳佩瑶,让她哑巴吃黄连,自食其果,有一百种一千种方法。何必用最笨的这种呢?
这么想着坐上轿子,不一会就赶到了醉心楼。
宁璞珍正等在外面,看见璞玉从轿子上走下来,心里轻哂了不少。“璞玉,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不过看起来……姐姐你好像有什么事。眼睛怎么这么肿?”
摇了摇头,宁璞珍微微一笑:“没事。你赶紧进去吧。”
“姐姐是担心我,怕我有事才会这样吧?”宁璞玉有些心疼她。“你放心,我命硬着呢,没这么容易死。倒是你,别再胡思乱想,熬坏了身子。”
宁璞珍颔首。其实要不是现在里头正乱着,她真相跟璞玉好好解释。
从头到尾,她顶多就是羡慕,妒忌,可从没有恨过她。更没想过叫她去死……
“爷。”宁璞玉走进去的时候,靳佩瑶哭的特别凄惨。
那嘶吼的声音,听着就跟锉子磨耳朵一样,吱嘎吱嘎的很难受。
“你来做什么?”靳佩瑶猛然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还嫌害我害的不够惨吗?你可知道,爷是二殿下,爷身边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凭什么你获宠,就要踩在被人的头上恣意妄为。我就是恨你让我一无所有,我恨你让爷这般讨厌我,宁璞玉,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呢?”
这么蠢的话,也就只有靳佩瑶才能说出来。并且还是当着爷的面。
荣燕雯低着头一言不发,生怕靳氏哪根筋不对,连累她跟着遭殃。并且馨妃的事情,府里已经传遍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爷怎么也得给馨妃这个面子不是。
一时半会儿,这靳佩瑶还真未必死的了。
“你怎么不去死!”靳佩瑶双眼喷火,恨不得把她活活烧死。“宁璞玉!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
“爷,靳姐姐上回碰伤了头,想必是留下了后遗症。易激动,激动起来就满嘴胡话。您确实不该和她计较。妾身以为,不如请靳姐姐明日入宫,一来恭贺馨妃册封之喜。二来,也找个太医好好瞧一瞧。病向浅中医。”
“你才有病!”靳佩瑶恼火的不行。
“我有没有不关你的事。”宁璞玉凑近她浅笑辄止。“但似乎,现在你有病,会连累整个府邸。你舍得,让爷因你而受责吗?”
她知道女人的软肋,一般都是男人。
尤其靳佩瑶这样在意恩宠,这样爱吃醋,心里一定是很喜欢冷衍的。
果然,这话出口,对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荣燕雯见缝插针,适时的说:”是啊,佩瑶,馨妃娘娘册封之喜,咱们总要去贺一贺。你头上的伤,才刚刚好一些了,就别再生事,叫娘娘担心你。“
说实在的,宁璞珍并不乐观。尽管靳佩瑶被宁璞玉阻喝住,但根本就无济于事。现在不是她消停这件事就过去了,而是要冷衍不生她的气。
可惜璞玉和荣燕雯都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皇子妃怎么看?”冷衍忽然开口,直接相问。
宁璞珍有些心慌,但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毒蛇带进府中,夺去了两条性命,还差点就害死宁侧妃……妾身觉得,这件事不可以就这么了结。即便不请家法,也要从重议处。否则,二皇子府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说的对。”冷衍沉眉点头。
宁璞玉疑惑的看了看姐姐,她不懂这时候,姐姐为什么会有这个决定。
与她相视而笑的时候,宁璞珍心里却很坦然。如果一定要有个丑人,她愿意替爷做。也愿意替妹妹分担,让靳氏来恨自己就好。
“去请鞭子。”冷衍瞟了冯铖。
冯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硬着头皮退了下去。
心想能多拖延一会儿就多一会儿,说不定爷就改变主意了呢!
“爷。”靳佩瑶满脸是泪,跪着来到他膝边。“您真的非要这么绝情吗?”
“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冷衍托起她的下颌,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冷声说道。“只怪我从前太宽容你。”
是啊,这话是冷衍的心里话。
当初柴房失火,查明是嫦笑所为,就该当机立断给她这个当主子的一点颜色。
后面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可即便最终,安排她去了念歆庵几月,还是无济于事。
这样轻的惩罚,根本不足叫她醒悟或者忌惮。
“爷。不如……”宁璞玉想说,不如算了。要罚其实很多种方法。
“爷,不如不用鞭子,该用藤条吧。”宁璞珍抢了话头来说。“藤条毕竟比较细,落下的伤口毕竟不会那么明显。只不过痛还是一样的痛。”
靳佩瑶倒吸了一口凉气,满心怨恨:“皇子妃,你就非要这么庇护你这个妹妹吗?”
“我不是护着她,我是想叫醒你。你可知同为姐妹,你这样的伎俩也太狠毒了。”宁璞珍是真的心有余悸。“陈嬷嬷和那侍婢,两条人命就断送在那毒蛇之口。你到现在,难道还没有半点悔疚之心吗?”
“那是她们该死。”靳佩瑶咬牙切齿的说:“她们不自己送上门去,为什么要死。那陈嬷嬷要是没有私心,怎么会贪图我的银子,把那毒蛇藏在床底下?”
“够了。”荣燕雯生怕她再多说一句,连忙道:“佩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错了,就要认。何况皇子妃没有说错,藤条的确比鞭子轻了许多。责罚的意义,是要你悔改而不是要你满身伤痕。现在还这样嘴硬,你是要存心惹爷生气吗?”
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荣燕雯是真的没别的办法了。“佩瑶,你别再闹了,赶紧解决这件事好不好?”
“好。”靳佩瑶再一次站起来,凝神走到宁璞玉面前。“不就是家法么?爷您定个数,妾身要是受不住,死了也是活该。”
眉心一紧,她咬着贝齿道:“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宁侧妃来执行。鞭子也好,藤条也罢,经她的手落在我身上,那才叫我心服口服。再也没有任何怨言了。”
“冯铖,听皇子妃的。”冷衍不是想拿靳佩瑶撒气。
他是怪自己,即便面对着面,也难护着璞玉周全。
靳佩瑶冷冷一笑,张开了双臂。
冯铖转身取了藤条过来,满面担忧的走上前。“爷,这藤条……”
宁璞玉才不想打,本来就已经是解不开的仇恨了。她不想再这样斗下去。
说真的,冷衍也不想她动手。宁可自己去抽靳氏,都不愿意璞玉担这个罪名。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账,计较着得失,计较多寡。
宁璞珍忽然起身走过去,一把夺过冯铖手里的藤条,朝着靳佩瑶狠狠的挥下去。
“啊!皇子妃,你……”靳佩瑶疼的龇牙咧嘴。
“身为皇子妃,以身正家法没有什么不妥。璞玉有伤在身,我这个当姐姐的如何不能代劳?”宁璞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靳佩瑶颤抖,她也跟着哆嗦。
爷,璞玉,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
为你们,做恶人还是做丑人我的愿意。
她的泪水,无声无息的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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