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臣夺君妻,大司马想造反不成
霍晚绛杵在原地,用力拧了自己大腿一把,方确信眼前一切当真不是幻觉,卫骁来找她了。
她连连后退回到笼中,主动关上笼门,瞪大一双惊恐万分的眼睛,不断向卫骁摇头:“你快走……快走……今日是朝会,无极殿外还有重兵把守,你不该来的,更不该这个时候来。”
殿外满是被卫骁打伤的军士们此起彼伏的叫唤声。
霍晚绛吓得大哭:“他是允你剑履上殿,可是你直接驾马践踏无极殿,还伤人无数,视皇权于无物,此举形同谋反!向礼,我把你害惨了。”
“你快走,你快走,所有的一切我来担!”
卫骁知道她被吓坏了,诚然,他直接骑着马耀武扬威钻进了天子居所是不对,可他在马上时就没有人能打得过他,无极殿的乱子事后再收拾就是。
他探手进笼中,小心捧住霍晚绛的脸,极力安抚她:“别怕,相信我,他不敢把我怎么样。我现在不来,难道要等你们二人闹得乌烟瘴气天下大乱再来?”
“你先跟我离宫回长安卫府,小岚小然还有小樱她们都被我带来了,你先和她们待一段时间,余下的交给我来解决。快,出来,上马。”
“大司马,臣夺君妻,以下犯上,目无皇权,你想造反么?”
正当卫骁和霍晚绛在殿内交谈时,无极殿外响起一道凌厉的质问。
空荡正殿中回响起长剑曳地缓缓划过的尖锐之音,分外刺耳。
是凌央。
霍晚绛这才打开笼门钻了出去,她强忍惊惧,竭力维持镇定,真诚而坚定地看向卫骁:
“他要来杀你,你别出去,先留在这里等我,我去和他说!我先劝他恢复理智。”
哪知下一刻,卫骁却替她理了理乱掉的鬓发,出言拒绝了:“傻孩子……我不怕,我们一起去面对他,所有的事都该有个了结。”
凌央身着冕服冕旒,手持鹿卢剑立于正殿门口,高大的身躯在逆光中分外显眼。
无数驰援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整个无极殿,就连房顶上亦有人。
鹿卢剑又名秦王剑,为历代秦国国君所有,上一任主人还是嬴政。催雪被他与霍晚绛同埋杜陵后,有人寻得鹿卢剑奉与他,他便收下作为佩剑。
霍晚绛被他从皇陵带回宫中那日,催雪也重新被他取了出来。可催雪毕竟是卫骁所赠,他看着碍眼,且不适合他如今使用,故一直存放在椒房殿中。
得知卫骁打伤无数守卫闯入宫中直奔无极殿,哪怕是在朝会他也顾不得任何了,直接弃群臣而不顾提剑赶来。
凌央垂眼扫视鹿卢。
任何人也不可以带走霍晚绛。
荆轲刺秦败露后,就是死于嬴政这把剑下。
如今卫骁之举与行刺无异,他们舅侄公然反目对峙,鹿卢剑下的命运又是否会重现当年。
“陛下,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冷静,您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霍晚绛会说话后,她的声音一直有安抚人心的奇效。
可凌央闻言抬眼,却被眼前一幕深深刺痛。
他的阿绛,他的发妻,此时此刻却主动牵着他舅舅的手,挡在卫骁身前,步步小心带着卫骁走出寝殿。
她看他的眼神里只有慌乱和恳求,她扣着卫骁的那只手竟扣得那样紧。
她要他如何能冷静?他要亲眼目睹她为了卫骁再一次出言骗他么?
霍晚绛一露面,紧随凌央而来的群臣大惊失色,满堂哗然。
先前只听说天子从云中回来后带回一女子,日日夜夜金屋藏娇,不叫那女子现于人前。前段时间,又传出天子欲立她为第三任皇后的说法,二人甚至在椒房殿举行了婚礼。
可惜此事突生变故不了了之,没了下文,那女子的皇后之位也尚未明文册封。
凌央脸上的伤便是她的杰作。
如今一看,那女子简直与逝世的文昭皇后一模一样,怪不得敢行刺皇帝。
可方才,他们又似乎听到凌央说了句“臣夺君妻”,莫非这女子就是当今大司马夫人祁氏?
大司马身为长辈,又怎会娶一个如此肖像文昭皇后的女子……
奇闻,天大的奇闻。
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卫骁的马在寝殿里欢快地啸了几声。
姬无伤皱紧眉扫视四周,狼藉一片,他怒斥卫骁:“大司马,您太轻狂了!”
大摇大摆骑马进天子居所的权臣,卫骁应当是青史第一人。
面对天罗地网般的包围,卫骁却轻松一笑,随手指了指一名持戈的羽林军:“先去把我的爱马从陛下寝殿里牵出来。”
那名年轻羽林军愣了片刻。
姬无伤催促他:“愣住做什么?进去牵马。”
白马被牵至无极殿外。
凌央忍无可忍,即刻剑指卫骁,步步紧逼。他眼尾染红,额上青筋乍起:“卫骁,你以为你是朕的亲舅舅,朕就不敢杀了你?”
霍晚绛甩开卫骁,纵身上前,双手牢牢握住他的剑尖:“陛下欲杀大司马,便先杀了我,踩着我的尸首再杀他。”
鹿卢剑锋利无双,削铁如泥,很快划伤了霍晚绛的双手,淌下滴滴暗红色鲜血。
剑身在她手中剧烈颤抖。
凌央痛得宛如万箭穿心:“阿绛,你过来,站到我这里来,我不会伤你。”
字字真心,换来的只有霍晚绛的摇头。
卫骁当众人面冷斥道:“够了,你别再吓她。凌文玉,把你的人全部撤走,我们平心静气理论一番。”
姬无伤等人生怕凌央遭遇不测,亦是寻来兵器不断跟在他身后。
听到卫骁直呼帝名讳,众人脸色俱变。
凌央给卫骁甩过一记眼刀,咬牙切齿:“姬无伤,把人都撤走。”
姬无伤:“陛下!”
凌央怒斥:“滚!让他们全都滚!殿中余朕一人足矣!”
无极殿最终只剩下三人。
霍晚绛长舒一口气,缓缓松开鹿卢剑。她沉重不堪:“陛下,现在我们能冷静说话了吗?”
凌央突然暴怒:“冷静?朕的小舅舅与朕的皇后联手欺骗朕背叛朕,一个是朕唯一的亲人,一个是朕最爱的女人,这世上对朕最重要的两个人却是伤朕最深之人,你叫朕怎么冷静!”
“霍晚绛,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朕都可以送到你床上和他们一起伺候你,今夜我就快马传信给薛逸让他回来。你唯独不许要卫骁!更不许爱他!你们真让人恶心!”
他怒视卫骁:“你分明知道朕有多爱她,分明知道朕过得有多痛苦,却要从朕身边将她夺走。卫骁!这世上任何人都会背叛朕,朕却唯独没怀疑过你,你凭什么夺人所爱!夺走她一次不够,现在还想夺走第二次!”
卫骁算是见识到凌央有多癫狂了,失智时居然这般出言中伤霍晚绛。
越是这般,越是不能试图以理服人。
他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找准时机,一脚踢飞地上的剑鞘。剑鞘击中凌央臂上麻筋,凌央防不胜防,鹿卢剑便从他手中掉落在地。
卫骁一把将霍晚绛拉到身后,大步迈上前,一掌将凌央扇倒在地。
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冷冷骂道:“凭什么?就凭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变成第二个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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