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逃亡
虽然这几日季家很多琐事,但游昕昕的新婚生活依旧过得很甜蜜。
一连几日都相安无事,季楼都抽出大量时间陪伴在她的身边。有时候两人去做一些游昕昕一直想做的事,有时候只是在一个慵懒的午后,无所事事地挨在一起,读一本书,消磨一整个下午的时光。
季楼沉迷于钻研菜谱,他很拿手这件事,如今有了可以投喂的对象,更是兴致勃勃。
游昕昕极为捧场,各种花式夸奖绝不重样。
季楼转着轮椅,游昕昕想给他打下手却被赶出了厨房,还被明令禁止她不许入内。他上次炒菜游昕昕在一旁旁观,他有些心猿意马,失了水准。
葱姜蒜已经码好放在盘中,季楼正烤着猪肉的外皮,这一步可以去掉多余的猪毛,也可以让颜色看上去更好。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季楼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转回视线,专注处理手中的食物。
人潮涌动的码头上。
季乾穿着一身码头搬运工人的服装衣服,头发尽数藏在帽子中,甚至还戴了将头发束缚住的网套。
他眯着眼睛,看着那辆离他越来越远的车辆。
万明诚说过将他送到码头就走,二人自此各奔天涯,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他压低了帽檐,跟上几名工作人员,前面会有人接应他,过了今天他将安全。
厨房里,锅内的水已经烧开了,季楼将整条五花肉放进去煮,倒入了一些料酒去除腥味。
他穿着专业的厨师服,纯白的厨师帽束住头发,衬得容颜更为俊美。持刀的手指,游刃有余,几乎像一位专业大厨。
锅里的肉至少要炖煮十分钟。
季楼洗干净手指,控制着轮椅去客厅找游昕昕。看见她已经眼巴巴地坐着等,眼中满是期待,不禁莞尔。
“你饿不饿?有很多零食。”季楼说着慢慢撑着桌子站起身,抬手从顶柜上端下来一个零食盒子。他现在已经可以站得很好,虽然还需要坐着轮椅,但起身已经越来越自如了。
“不饿,不饿。我要留着肚子吃红烧肉。”
季楼就低头吻了她一下。
码头上。
季乾观察着码头上的那些人,猜测着哪一个是接头人。
突然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跟我走。”
那人的话很简短,一脸谨慎。避着人,一路拉着他来到一艘装货的轮船前,递给他一幅手套。
“戴上之后搬这些箱子,”那人指着地上的东西,“之后去船上清点数量。”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到楼梯间后的更衣室把身上的衣服脱掉,穿着里面船工的衣服,给你装备了一套放在那里。”
季乾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戴上手套扛起了木头箱子。
箱子的重量不轻,搁在肩膀上有些疼。他没吃早饭,肚子很快咕咕抗议起来。
如果老头子还在,这个时候,早已经在餐桌上摆满热腾腾的食物,十遍八遍地催他吃饭了。
季乾用力扛了扛肩膀上的木箱,朝着昏暗的船舱走去。
案板上的红烧肉切成了小块。
锅中的油烧热,倒入一点白砂糖。
白糖在热油中被慢慢融化,出现焦糖的金黄色。
五花肉入锅,被染上漂亮的糖色,葱姜蒜和调味料一同入锅翻炒,香味在锅里被不断激发出来。
季楼的目光落在锅中翻滚的食材上。
季乾放下肩膀上的箱子,装作清点数量,拿着本子做记录模样,目光飞速地扫过四周。
他已经成功混上了船舱,与他接头的那个人在他身边打掩护。
船还有一小时就要开走,他将要从这个国家逃离。
阿诚应该早就回去了,那辆车不知道开到了哪里。他心里应该很高兴吧,终于摆脱了自己。他大概是巴不得自己快点离开。
季乾站在船头,望着岸边来来往往的人。那个接头人已经不在了。他看着远处的海景,海面上有很多艘这样的货船。
一会他就要躲进船舱里的集装箱中,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待很长时间才能出来。
食物只有自己随身带着干粮和水,落魄的像阴沟中的老鼠。
锅里肉块的糖色已经炒好了,表面金黄,香气扑鼻。
季楼很满意,目前来说步步都很完美,符合他对自己的要求。他将锅中肉块不断翻炒,倒入料酒,开小火闷一会。
游昕昕在厨房门口,扒着门框,“我感觉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她探头的样子很是可爱,像在等待糖果的小朋友。季楼笑起来,夹了一块小个煮好的鹌鹑蛋喂在她的口中。
“很烫,小心点吃。再有半小时就好了。”
岸上突然来了一群人,行动迅速,眼神锐利,虽然都穿着便衣,可船上的季乾一眼就看出那群人是警察。
他立刻后退混入工作人员中,余光时刻注意着那些人的动向,没想到这群人竟然直接上了船。
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季乾转身就跑。
香气缭绕在厨房内,餐厅中的游昕昕早就等不及了,季楼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放下手机去盛菜。
肉块炖得十分软烂,颜色非常漂亮,季楼关掉了火,锅里肉块还在汁水中咕嘟抖动。
他拿筷子一一摆好,方方正正的肉块颜色鲜艳,香气扑鼻而来,摆盘还十分雅致。
季楼端起餐盘,转出厨房笑着对游昕昕说:“昕昕,开饭了。”
船上,季乾已经被警察控制住。他不断挣扎反抗,企图想要跳海逃脱。抓住他的警察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他听了之后整个人愣住了,突然放弃了挣扎。
最终,他自嘲的笑笑,配合着伸出手。冰凉的手铐贴在手腕上,冰得他浑身一抖。
警察说的是:“季乾。季总让我告诉你,你父亲死了,他的葬礼刚刚办完。是你堂哥季总帮你办的。”
季乾闭上了眼。本来逃出来就是为了和老头子团圆,现在老头子不在了,他突然觉得什么都无趣。
季乾被警察压着去往岸边,他最后抬头看了眼这广阔的天和远处的海,无意间看见不远的街角,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那一刻竟然感到眼眶有些酸热。
他瞪大眼睛,盯着那辆黑色的车,可片刻后他却笑了。
隔着茫茫人群和车,他看着远处的那辆车,“罢了,阿诚,我把你的阴影和不幸一起带走,你就在这阳光下好好生活吧。”
车厢里的万明诚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的手死死按着车门。最终什么也没做,他看着曾经的好朋友被警察压走,皱着眉闭上了眼。
他已经尽力了。
“季乾,再见了。”
万明诚目送季乾离开,对季乾说再见,也对他的少年阴影做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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