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我亏待你了吗？小少爷。”
chapter9
纪清棠入院当晚，纪母的电话便马上追过来。
“棠棠，听说你分化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会痛吗？周骁说你晚饭都没吃多少？要不要妈让陈姨给你送点吃的？”
一接电话，纪母关切的话语连珠炮似的从电话对面传来。
纪清棠一愣，随即把手机放远了些，宽慰道：“我没事的，妈你别担心。”
“一个人会害怕吗？周骁呢？要不妈今晚去医院陪你吧。”
话音刚落，那边细细碎碎响起纪母交代的声音，“陈姨，你把我煲好的粥打包一下，我要去趟学校。”
纪清棠哭笑不得：“妈，我真没事，周骁在外边陪着我呢。”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想起纪母哽咽的声线，“那妈明天去看你，这么晚了你早点睡。”
“嗯，妈你也一样。”
两人又寒暄几句，纪母才依依不舍挂断通话。
纪清棠呼出一口长气，松散往后一仰，懒懒枕住被褥，失神盯着头顶炫目的灯光恍然。
纪父纪母不同于狗血小说里边的恶毒父母，他们待纪清棠很好，得知棠棠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时，也没亏待他。
只是后边在临城找到真少爷，想把他接回来住，又怕他和纪清棠关系僵。
于是便和纪清棠商量先出去住一段时间，等真少爷缓过劲再把他接回来，两个人慢慢相处。
害怕棠棠生气，纪母甚至把别墅一比一还原在外，他所喜欢的一切，房间，娱乐房，小型电影院，甚至细节到每一件物品摆放的位置都如出一辙。
长相儒雅的妇人再三保证，“最多一个月，不不，棠棠，最多三个星期，妈妈一定把你接回来好不好。”
“……”
当时纪清棠正在气头上，拖着行李箱一声不吭走了，没去纪母精心为他安排的房子，而是在学校办住宿。
纪母曾来学校找过纪清棠，但纪清棠脾气犟，怎么也不肯见她，处处避着她。
纪母担心他，实在没招了就打电话，但大多是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纪清棠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
这个在商界雷厉风行的女人，头一次流露出失落和难过，声音清晰可闻的含了哭腔。
“棠棠，你别这样。”
纪清棠干脆利落把电话掐断，独剩一阵忙音刺耳。
……
病床上的纪清棠抬起手，轻抵在额前，挡住眼前大半片炫目迷离的光线。
明天见面，一定要好好跟妈妈道个歉。
—
翌日，纪清棠隔着那扇玻璃门与纪母两两相望。
见纪清棠瘦了一圈，纪母眼眶倏地红了，颤抖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他。
“棠棠…”她刚开口，声线就带着明显颤意，“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纪母哽咽道：“生妈妈的气也不能不吃饭，饿坏自己怎么办？”
“我没生您的气。”纪清棠认真道：“妈，之前是我不对，让你伤心了。”
纪母挂在眼眶的泪一颤，刷地掉下来，她手忙脚乱地用手指拭去泪痕，“是妈妈太心急了，没考虑到棠棠的感受。”
她将手心贴在玻璃窗上，只恨不能进去将她的宝贝儿子抱进怀里。
“棠棠，妈妈错了。”
她太心急了，以至于只想着让亲生儿子不那么排斥这个家，早些加入进来，而忽略了棠棠的感受。
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哭包敏感又脆弱，什么重话都听不得，更何况是那些……
“妈，您别这么说，纪洵他……怎么了？”纪清棠唇角微弯，笑意浅浅，努力讨纪母欢心，让她不再那么难过。
“洵儿啊，”纪母见他笑了，心情顿时疏解不少，深吸一口气道：“和我们相处得挺不错的，你爸爸将他的房间安排在你对面，装修什么的全让他自己决定。”
说到这，她掀起哭红的眼皮，纠结开口：“你…什么时候回趟家，我们一起和洵儿吃个饭。”
纪母斟酌用词，把纪洵单独圈出来，而纪清棠和他们绑在一起。
这么说就是想告诉他，家里并没有把他当外人，棠棠一直都是心肝宝贝。
“过两天吧，等我信息素稳定了就回去一趟。”
“好，我让陈姨给你炖了燕窝，你等会儿记得喝。”
纪母说完，眉头又皱起来，看向一旁懒散望天花板的周骁，语气不悦：“周骁你是不是亏待我的宝贝棠棠了，这才几天，他整个人都快瘦一圈了！”
一直尽心尽力，娇气少爷要什么给买什么的周骁：“……”
他真的很想用食指点一下自己，然后露出一个疑惑及‘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但是他不能，纪母是长辈，也是将他抚养长大的救命恩人。
因此，就算是纪母为讨纪清棠开心，故意挑他些错，这个清冷凌厉的alpha也只能乖乖挺直身板，接受拷问。
“我的错，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周骁又莫名其妙背锅了，纪清棠软着语气撒娇：“妈，周骁他对我可好了，是除了您和爸全世界最最第二好的。”
omega人长得好看，撒起娇来挡也挡不住，纪母只觉得骨头都软了，看着他笑：“就你嘴甜！”
只是在医院待了一小会儿，免打扰的手机凭空多出五六个未接来电。
纪母头疼地掐了一把鼻根，对纪清棠说，“妈妈还有事，想要什么让周骁帮你去买。”
“嗯，好。”
“对了！”原本踩着高跟鞋离开的纪母再次折返，从女士皮包里摸出一张卡，“周骁你拿着，给我把棠棠照顾好了，不然有你好看。”
她佯装语气凶恶，实则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笑弯了。
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已把这个身姿高挑的alpha当做半个儿子来养。
“知道了，阿姨。”周骁谦逊弯下腰，接过那张卡。
“你们要互相照顾啊，妈妈先去忙了，有空再来看你们。”
纪母风风火火走后，周骁缓慢踱步走向玻璃窗前。姿态散漫宛若胜券在握的猎手，从高处俯瞰紧紧捏在手中的猎物。
纪清棠默默缩了下脖子，昳丽的小脸布满尴尬。
周骁清冷寡淡的声线随之响起，“我亏待你了吗？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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