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看到贺林睁开眼后的那双眸子情况,司晏城的心猛地一沉。
只见贺林的那双眸子空洞无光更不聚焦,仿佛在他的瞳孔之上被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薄纱一般。
就算不用用手在贺林的眼前试探,光是用眼这么看,司晏城也能看得出来,贺林这是已经彻底失明了。
“咳咳,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喊一下城哥,或是陆慎行?”
贺林强忍着喉间的痒意,很是艰难地说完了这一句话。
虽然现在的贺林,看样子神智已经恢复了正常,完全不像前些日子那样记忆不断倒退的样子,可在场的人,却没有谁为贺林的恢复记忆而感到高兴。
如果能保住贺林的命,就算他一直都想不起那些来也都无所谓。
而如今,贺林之所以会回想起来,这是真真正正的回光返照了。
“贺林,我在。”
司晏城强压住心头的酸涩,没有丝毫嫌弃地握住了贺林那还沾着他咳出的血污的手,“有什么想说的,你说。”
“……城哥。”
听出司晏城声音的贺林,紧紧握住了司晏城的手,“我想起了一件事,林子熙,是幌子!”
幌子?
贺林突然说出的这句话,让司晏城、宋祁念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鬼爷,不是一个人。”
贺林强撑着说出了这句话后,便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卸去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知道了,这两句话,我会牢记,也会让老司去调查的。”
司晏城安慰着贺林,“别激动,慢慢来……”
“城哥,我真的很难受。”
贺林凭借着司晏城的声音,用他那双因为已经失明而全无光彩可言的眸子“看”向他,“我不想再坚持了,城哥,能、能不能让我痛快一些?”
贺林的请求,宋祁念他们都听懂了。
他这是不堪痛苦,想要一个一了百了。
一时间,就连莫时难也忍不住红了眼。
虽然莫时难跟贺林没太多的交集,但她敬佩贺林是个汉子。
“老司,我们来了!”
病房的门被人猛地一下推开,气喘吁吁的盛京秉在雷钧与陆慎行一左一右的“簇拥”下,进入病房。
盛京秉拨开两人,单手捂着自己肚子岔气发疼的位置,走到病床边给贺林把起了脉。
他们刚才一到这里,就收到消息说贺林的手术已经结束被送回病房去了,为赶时间,盛京秉他们便直接先到了病房。
当然,刚才对贺林的抢救时的过程记录,陆慎行也已经着人去取了。
盛京秉的手指搭在贺林的脉门上不过十秒之后后,脸色难看地将他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看着司晏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连盛京秉都摇头了,那贺林的结果可想而知。
陆慎行与雷钧见盛京秉摇头,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你那里,有没有什么药物,可以缓解贺林的痛苦?”
司晏城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待重新睁开眼时,黑漆漆的眸底看不出丝毫感情,“就算是麻痹神经的药物,只要能让他没那么疼,也可以。”
盛京秉:……
“倒是有类似的,不过当时因为研发的时候,数据上出了点小差错,所以才让我鼓捣出了那个药。”
盛京秉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低温医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小试管蓝色的液体,“这个我只在小白鼠上做过实验,那小白鼠在被注射后,前肢的断骨处就像是让它再也感觉不到疼一样,一直在试验箱里蹦迪。”
“而且,根据传出来的数据证明,那只小白鼠在被注射后,脑部的确处于一种微醺状态,很开心。”
众人静静地听着盛京秉的讲述。
如果是在平时,听到盛京秉说他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还会蹦迪,他们一定会觉得很惊讶,很搞笑,更想见识一下。
可现在,却没有谁去在意这一点。
“……城哥,这个药剂,叫它‘醉生梦死’。”
盛京秉抿了抿唇,接着说道:“刚才我所说的,只是他的作用,但……它也有很大的弊端。”
“什么弊端?”
“那只小白鼠在注射后的第二天,就死了。”
盛京秉接着说道:“这有点像,提前透支了自己的生命来换取短暂的健康。而等药效一过,那可就真是连大罗金仙都没办法把人救回来的。”
说完,盛京秉忍不住转眸看向陆慎行,“老陆,我手里的这管药剂,虽然有可能会缓解贺林的痛苦,但也是个催命玩意儿,你怎么看?”
盛京秉之所以会单独就这个情况来问陆慎行,当然是因为如果没有经过相关部门的审批,那他们擅自这样做了,就算是为了贺林好,但依旧还是属于犯罪。
这就好比,就算你面前有一个身患绝症必死之人,对方自己去世那是正常死亡,可如果你因为不想让对方太痛苦,而帮对方提前解脱……
那这就属于故意杀人了。
“用吧!”
陆慎行闭上了双眼,“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盛京秉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面带愧色地说道:“如果我的速度能再快一些,说不定,贺林他……”
“饼子,不要把问题往自己的身上揽。”
贺林伸出手朝着盛京秉出声的方向伸了伸,盛京秉见状,忙先小心地放下手里的那管药剂,然后快步走到病床边握住了贺林的手,“贺林,我在呢!”
贺林凭着感觉对着盛京秉笑了笑,“我这一辈子啊,该经历的都已经经历了,就算是很快就要死了,但我也算是死得其所,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贺林感受到有人一边哽咽着,一边在帮他擦拭着唇边,便故做轻松地说道:“我好歹,也算是为刘博恩的这个案子立功了,老陆同志,我这也勉勉强强能成为你们心中的烈士……”
贺林自我调侃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
他闻到了自己身边有一股熟悉的香气。
那是孟婷常用的香水。
难道说……
婷婷她也在这里吗?
想到这个可能,贺林眼眶微微一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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