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兵利器
农具推广是利国利民的民生举措，而那逆匪则是败坏朝纲罪魁祸首。
若非要将两者扯上关联，那新式农具的推广，正是为让百姓过好日子，不再受逆匪挑唆。
这两者间，似乎是背道而驰的关系。
但赵怀洲反其道而行之，从东昌府农具推广顺遂的大好局面中，推断出东昌府乃为逆匪逃遁之地。
这般与事实逻辑全然相悖的逻辑，让女帝摸不着头脑。
当女帝提出胸中疑惑，赵怀洲的神色更显沉凝，似是满怀忧虑：
“陛下，你可莫要忘了，我这新式农具，所用的可是最最上等的钢材。”
女帝顿时大惊，赶忙上前一步：
“你的意思是，这东昌府索购农具，并非是为了振兴农事，而是……”
说到这里，她已不敢再往下猜去。
她已然回忆起，新式农具初登场时，赵怀洲还曾拿其与御前司的钢刀做了比对。
这新式农具之锋锐坚硬，比之朝廷军械司制出的武器，还要厉害三分。
若这些农具被有心人大批采购，再炼成兵器，用作造反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是朕疏忽了，只想着促进农事，却没料……”
女帝大呼后悔，暗道自己行事仓切，未经深思。
“陛下无须自责，任何一项技术的进步，本就是双刃剑。”
“咱们能利用其造福天下，那些有心人同样能利用它祸乱天下。”
赵怀洲温声宽慰。
“那这农具推广一事，要不要中断？”
女帝心中已生迟疑。
赵怀洲却连连摇头：
“怎可因噎废食？这农具推广，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若只因些许宵小的阴谋伎俩，就轻言放弃，实在是顾小失大！”
“再者说来……”
赵怀洲的脸上又堆起懒散笑容，他语态轻幽道：
“这不过是我无端猜测，面前还作不得准哩！”
女帝知道他这是好心宽慰，心头涌起暖意。
她摇摇头道：
“你的猜测，哪一回没应验过？”
她对赵怀洲的判断，素来是深信不疑的。
“但这一次，我倒真不敢打包票了。”
赵怀洲笑着耸肩。
当下掌握的线索太少，对那东昌府的情况全没有了解。
只凭他东昌府超额索取农具这一点，就断定其与逆匪勾结，未免太过武断。
“我这就派人前往东昌府，调查那里的农具推广情况。”
“或许，还能顺势追查到那拨逆匪的下落。”
赵怀洲立即起身出宫，赶到了锦衣卫衙司。
吩咐手下人发出密信，通知尚在昌河一带的小五等人，让他们即刻分拨人手，赶往东昌府，调查农具一事。
得查清楚，是否有人假冒百姓之名，大量收购新式农具。
倘若真有此事，那这幕后之人，多半就是前朝余孽了。
交代完一切，赵怀洲又急急出发，赶往城郊的炼铁工坊。
女帝已开始调拨人手，将先前参与造反的乱民们送了过来。
这些乱民背着造反作乱的名头，总得派人看守管理。
再之后，还得分出匠人教授冶铁技术，将他们培养成材。
有了这些免费劳动力，工坊的产出，自然会大大提高。
除了安排乱民，添置工匠之外，这一趟炼铁工坊之行，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
……
炼铁工坊坐落在洛京城郊的山区，位置十分隐蔽。
工坊深处的一个秘密山谷中，正有一群人围聚在几个铁砧旁，敲敲打打忙碌着。
这处山谷外有重兵把守，平日里绝无外人出入。
此刻，赵怀洲正在锦衣卫的引领下，在谷中信步观望。
“东西做得怎么样了？”
赵怀洲望向前方，远处工匠们正在忙碌。
“禀督公，您要的那轰天雷已经造好，只是未经试验，尚不知威力如何。”
“至于那火铳嘛……您绘的那图纸实在粗疏，工匠们尚在研究精进，目前还没造出来。”
身后的锦衣卫拱手禀道。
“走，取一些来试试！”
赵怀洲望了眼前方，那工匠身旁，已堆了不少箩筐，筐中装的那酒瓶儿状的铁疙瘩，该就是自己设计的“轰天雷”！
自打破获炸药案，得到烟花工坊后，赵怀洲一直潜心研究火药配方。
大梁朝是有火药的，那军械司里有现成的火药配方，甚至还用火药造了些可供抛掷的“炸弹”。
但大梁火药的威力，实在小得可怜，那“炸弹”的威力，比之寻常弓箭强不了多少。
许是尚不知晓火药的真正威力，大梁军方并不重视火药的开发利用。
但赵怀洲深知火药的厉害，在得到烟花工坊之后便苦心研究，终于制出了威力尚可的火药。
说是“威力尚可”，那是和赵怀洲心目中的完美火药相比较。
但若比之大梁现有的火药，那可就是“威力惊人”了。
研制出了火药，下一步就是开发配套武器，将火药的威力最大化。
而这“轰天雷”和“火铳”，正是他精心设计之下的产物。
所谓“轰天雷”，不过是仿照炸弹，给那火药添个铁皮外壳，让火药在其内剧烈燃烧膨胀，而后爆炸。
其功用，与手榴弹相当。
而那火铳，则与早期的火炮相当，是利用火药剧烈爆炸，射出“炮弹”的武器。
这两样武器原理简单，设计难度较低，以赵怀洲的水平，也只能做到这个层次了。
做好了草图，赵怀洲便将之交到工坊，由锦衣卫带着匠人秘密研制。
现如今，这“轰天雷”已制出样品，是得试上一试了。
“搬过来！”
赵怀洲一声令下，已有人将那一筐筐“轰天雷”搬了过来。
这箩筐中的“轰天雷”，还只是半成品，只有个空壳子，里面没有填充火药。
赵怀洲想先看一看工艺水平，再填上火药试一试。
可低头往那箩筐中一看，他便皱起眉来。
“这工匠的手艺，怎这般粗糙？”
“这轰天雷造得大小不一，薄厚不均，如何能用？”
弹壳的大小和厚度，决定了火药的威力，更决定了爆炸的成功与否。
倘若做得太厚，弹壳太过坚固，即便点燃火药，也无法炸开。
那这“轰天雷”，就彻底失了功效。
所以，这轰天雷的大小薄厚，必须得有个统一的标准。
而眼前这大小薄厚不一的样品，显然不太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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