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反间
“沈良的事本王会再做安排，当下还有一事。听说你带回了两个梁国将军？”雍王问道。
“是，一个是东方燚的女儿东方荷阳，另一个是东方家族的副将荣膺。”
“此番你在胥宁杀了东方显，又掳了他的一双儿女，想必东方燚恼怒异常。不知北境之战，还要持续多久啊。”雍王此言，虽然没有刻意怪罪，但场上谁都听得出，他并不赞同叶宁语的做法。
雍王确实是这么想的，早在叶宁语还未回鄞州之时，他初次听说了此事，还发了一通怒。后来他断言东方燚会领兵攻打鄞州，还召集众人商议破解东方燚的法子。
没想到东方燚不仅没有攻打鄞州，反而带兵去了金州。这让雍王既高兴又不高兴，
自己这个堂堂皇子坐镇鄞州，他不来与自己会面，反而跑到金州去。说得好听点，是金州位置重要，可说得难听一点，是那个东方燚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殿下放心，想必北境的战事，持续不了多久了。”叶宁语看着众人，脸上满是肯定的神色。
雍王看着叶宁语，从她的目光中读懂了叶宁语想和他独自说话的意思。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阿语留下，本王还有话问你。”他很快就屏退了众人。
几人一一散去，雍王终于不像刚刚那样稳坐主位，举手投足之间全是皇子的气派。他走到叶宁语身边，“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叶宁语倒是不在意雍王刚刚的态度，依旧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她凑到雍王耳畔，低语数句。雍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诧异又震惊，他直直看向叶宁语，“这……此计可行？”
“有八成的把握。”叶宁语也没有把话说死。不过在雍王看来，如此凶险又狠毒的法子能有八成的机会，已经是极限了。
“那你觉得，消息会在什么时候传来？”
“不出三日。”叶宁语笑着看向他。
雍王的脸上浅浅露出一抹自得，甚至有些兴奋。他不从怀疑叶宁语在这方面的谋划，原本他以为叶宁语抓了东方岳，只是作为人质让东方家族退兵。可若是还有这一层谋划，此仗确实很快就要结束了。甚至不仅仅的打完仗这么简单，对东方家族、对梁国都将是致命一击。
“你……”雍王指了指叶宁语，在正堂来回踱步，“若此事成了，本王给你记首功！”
叶宁语忙摇头，“殿下，此事要慎重才好。”
“为何？”
“这件事干系太过重大，一个不慎，就得得罪了整个梁国和东方家族。我宁愿不要这个功劳，也不能把此事的成功安在你我的头上。殿下只需记住，若事成，这一切只是巧合，绝不是我们在背后推波助澜。若是让陛下知道此举和殿下有关，怕是会心生忌惮。”
“对对对！”雍王的脸上笑意更甚，“你提醒的是，是本王一时心急。”
叶宁语恭敬地颔了颔首，没有接话。
“东方荷阳如何处理？若梁国到时候退兵，她也没什么用了。你打算杀了她？”
叶宁语摇头，“东方荷阳是要放的，不过不是现在。待那个消息传出来，就可以放她回去了。”
雍王闻言，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开怀大笑起来。“你啊你啊，本王竟不知这是一出连环计，这一步一步走得可谓狡猾异常。”
“都是殿下教得好。”叶宁语垂眸笑道。
雍王也不谦逊，他看着叶宁语满意地点头。“如此，本王就静等好消息。”
此刻，他再看叶宁语时，态度和最开始全然不一样。
一刻钟后，叶宁语离开了正堂。出了门，准备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却在外面见到了还未回去的吴温茂。
“吴老。”叶宁语走上前主动打招呼，“外面凉，吴老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吴温茂转身看着叶宁语，“锦文县主一路辛苦，待此战结束，回了大都之后免不得又是一个大功。老朽在此，先道声恭喜了。”
“吴老过誉了，你我都是替雍王殿下谋划的人，要说功劳，咱们谁也大不过殿下的。”
吴温茂深以为然，“锦文县主说的是，你我同为殿下幕僚，自然以大局为重。不像某些人，心思深重，多疑多虑。”
叶宁语自然知道吴温茂说的是谁，不过她也并未点明。只压低了声音，淡淡笑道，“若殿下身边都是吴老这般，真心实意为他着想的人，殿下何愁大业不成。”
“老朽与锦文县主想到一处去了。”
“我走之后，不知鄞州这些日子守城情况如何？可有损伤较大的死战？”
吴温茂抚着花须，神色得意又自在，“死战倒是没有，有几场梁军倒是攻势很足，不过都被我们挡回去了。”
叶宁语双手抱拳，“多亏了吴老为殿下出谋划策，若非您老人家，我们的将士不知要损多少。”
吴温茂摆了摆手，“还得感谢锦文县主的提点，若非县主在离开鄞州之时，给老朽留下的一些作战参考，老朽何至于帮上忙。”
“您过谦了。”叶宁语的神色十分恭敬，“作战计划是死的，我并不知梁军要如何攻城，真正的退敌妙计还得吴老来考虑。您当真是将帅之才，叶宁语甚为佩服。”
说罢，叶宁语朝着吴温茂就是躬身行礼，吴温茂也不回避，他觉得，这份礼自己是受得的。
“姑娘怎对那个老头子如此客气？”回到院中，肖护卫十分不解。
叶宁语望向院外，“吴温茂和张广达两人各有千秋，一个是卑鄙的小人，一个是聪明的狠人。相比之下，你觉得谁好拿捏一些？”
肖护卫想了想，“那个吴温茂看上去耳根子颇软，姑娘几句好话，他便得意忘形了。”
叶宁语笑了笑，回想起离开鄞州前，她主动去找了吴温茂。
当初出征前，吴温茂不赞同雍王亲征。从那个时候起，雍王便觉得此人年龄大了，没有张广达干劲足。为此，吴温茂一直耿耿于怀。来了北境后，他又诸多不顺，提的法子雍王一个都没采纳过，颇有过气的危机。在这个时候，叶宁语送给了他一张鄞州的作战计划图。
从刚才吴温茂的反应来看，这步棋，她也算是走对了。对付张广达这样的聪明人，得用吴温茂这样的小人。而雍王的耳边，也需要吴温茂时常吹吹风。
“离开鄞州前我就知道，此番我们的计划若是实施，回鄞州后必然引起雍王等人的怀疑。看今天大家伙的样子，张广达显然已经怀疑了。”
“他怀疑倒还有余地，只要雍王不疑姑娘就好。”肖护卫道。
雍王不疑？叶宁语笑着摇了摇头。“雍王的疑虑才没那么容易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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