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毒死她
东风的平静与婢女婆子们脸上的慌张，形成鲜明的对比。
门被关上了。
云青端着一把椅子放在廊下，扶着林识意坐下。
“表姑娘，您这是何意？”
“表姑娘，我们忙着呢，您这样做，二公子会不高兴的，又要说你骄纵任性。”
“表姑娘，不瞒您说，我们的活太多了。您昨日没有回来，是您的事，您这是要惩罚我们了？”
一个个都知道林识意昨日被抛下的事情，眼中带着笑，语句调侃，像是在看热闹。
这就是沈家的奴仆。
没有父母的孤女，寄人篱下，遭人白眼，就连奴仆当面都敢调侃你。
林识意扫了一眼，她没什么威信，更没什么钱打发下人，沈缇待她又没有好脸色，久而久之，无法笼络人心，自然就就会遭人厌弃。
她慢慢开口，“我少了些东西，不知诸位可看见了？”她丢了许多东西，为了贤良的好名声，讨沈缇欢心，一直都忍着。
“您的东西，我们看都没看到。”
“就是就是、表姑娘，您是故意要栽赃我们。”
“表姑娘，我们忙着呢，没有时间与您玩笑，您丢了东西自己去找，我们没有时间陪你去找。”
林识意听了一句一句的话，懒得去一一回复，道一句：“东风。”
话音落地，东风翻了两个跟头，衣袂翻飞，稳稳地落在地上，随后抓起一个刚刚叫嚣最狠的谢婆子，抬起手，狠狠两巴掌打了过去。
论审案最厉害的是，当属锦衣卫，不管你有罪没罪，进去先脱一层皮。
东风两个巴掌，打得谢婆子晕头转向，东风低头看着她，眼若玄冰，吓得她跪了下来，哆哆嗦嗦，不敢回嘴。
“东风，你会搜东西吗？”
“会。”
“那就去搜一搜她们的屋子。”
“表姑娘，你想干什么。”又有人叫了起来，巴掌没落到她的身上就不知道疼。
林识意没有回答，歪头看向东风，“我的东西找回来分你一半。”
东风眼睛亮了起来，“好。”
“云青，帮她去找。”林识意吩咐云青，“其他人在这里等着。”
谢婆子心头狠狠一颤，东风提起她就走，她慌道：“表姑娘、表姑娘，奴婢没有拿过您的东西，奴婢是冤枉的。”
“搜了就知道。”
这回说话是的东风了。
林识意笑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东风提着人走了。
云青将门从外面锁上了。
院子里闹腾起来，人人脸色，林识意笑眯眯地凝着众人。
锦衣卫办事快到离谱，一盏茶的功夫，东风提着人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包袱，丢在了林识意的脚下。
包袱里有些首饰，但最值钱的是一只黄玉手镯。
人没有用，人人都会欺。林识意深知这一点，她强硬不起来，恰好陆序给了东风，她顺势就收下了。
她弯腰捡起黄玉手镯，云青愤恨道：“这是您的东西，去年丢了，找了好大一圈，竟然在谢妈妈你手中，这……”
谢婆子羞得面红耳赤，低头道：“她们都拿了，我就拿了这么一个。”
“你、你可真不要脸，难怪姑娘的东西总是莫名不见了。”云青气得跺脚，“你们、还有谁拿了。”
闹哄哄的院子陡然静了下来。
林识意淡淡道：“挨个去查。东风。”
挨个去查，谁都跑不了。
事情闹大了，有人主动开口，愿意拿出来。
“姑娘，我看她们都拿，我就拿了一对耳环。”
“姑娘、姑娘，不怪我们，她们都拿，我就贪了。”
云青震惊地看着一张张熟悉的嘴脸，竟然说出这等话，都拿了、都拿了……”
她看向同样伺候主子的姐妹云澜，“你拿了吗？”
云澜低着头，没说话。
东风勾着唇，笑了，仆大欺主。
院子里的动静太大了，镇国公夫人李氏匆匆赶来，这是后宅，是当家主母的地盘。
这回，她聪明地领着十来个婆子，匆匆赶到小院子里。
“闹什么、闹什么，白日里不做话，站着偷懒吗？”
“还有你，林识意，你又闹什么，府里供你吃供你喝，难不成还养你这么一个仇人。”
李氏一句话，表达她强烈的不满，婆子婢女们听了话音，再看看脸色苍白，有些孱弱的表姑娘，立即有人跟着叫了起来，“夫人、夫人，您来得正好，表姑娘丢了东西，非说是我们拿的，逼着我们承认。”
林识意淡淡一笑，果然，她们都是接受李氏的授意。
云青气哭了，“刚刚是你们自己承认的，怎么又说我们逼迫的，岂有此理。”
李氏逮住机会，故作凝重，“林识意，你有委屈也不是下人们造成的，你这么做，太不厚道了。”
局势瞬息就改了过来。
若是以前，林识意肯定会哭着解释，越描越黑。
她依旧坐得笔直，姿态端正，慢悠悠回道：“舅母为何掺和我院子里的事情，东风。”
林识意没有哭出来，没有红着脸拼命解释，让李氏很意外。
一句东风，又让李氏眼皮跳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东风三步并两步走到刚刚 喊冤的婆子跟前，伸手将人提起来，依旧是狠狠两巴掌，打得婆子晕头转向，“我记得你，你刚刚说你拿了东西，住在哪里，去搜一搜就明白了。”
云青警觉，“我去带路。”
林识意无视李氏的话，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一眼，一双莹白的手中握着价值不菲的黄玉手镯，道：“舅母，这可是在谢婆子住处搜出来的好东西，我林家的东西，成了她的。”
沈府的下人都是家生子，都是府里的下人，住在沈府后面的后排房，一搜就可以搜到。
李氏听后，看向地上的包袱，都是些下等收拾，不值钱，黄玉手镯摆在那里，十分显眼。
李氏心里骂了一句蠢货，拿了东西就该出去卖了才是，换了银子才是正当，留在手里就等着出事。
“谢婆子不干净，干旁人什么事。”李氏外强内干，“这个院子了有十来个仆人，总不至于都拿了你的东西。你怎可冤枉无辜的人”
林识意道：“她们刚刚都承认拿了。”
李氏一噎，“你应该从你身上想想问题，她们为何都拿你的，还不是你平日里苛待她们。”
林识意微微发呆，李氏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还是口不择言？
她选择沉默，等着东风回来。
“林识意，我与你说话，你听到了吗？”李氏气急败坏地追温一句。
林识意秀眉微微一拧，道：“舅母，我打你，你是不是该从你身上想想问题，我为何不打旁人就打你呢。”
林识意冷笑，“因为你欠打。”
李氏震怒，“林识意，你是什么东西，在我沈家兴风作浪。”
克爹克娘的东西，没人管教，长得一副狐媚相，像什么东西。她忍着没有将这些实话骂出来，道：“都愣着干什么，去干活。”
“不许走。”林识意高喝一声，咬紧牙关，“舅母，我今日一定要查下去的，您这么拦着，是心里有鬼吗？”
李氏一慌，下人不敬林识意的事情，是她授意的。
她要让林识意明白，一个小小孤女，就该恪守本分，别日日缠着她的儿子。
林识意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老夫人怜悯一二罢了，真把自己当成沈家的主子了。
和她娘一样，是个短命鬼。
“我是沈家的主母，我当家！”
“这里是我的院子，舅母，你试试。”
林识意稳住自己，直迎接李氏的目光，前世，她害怕李氏，敬李氏是自己未来的婆母，处处听话，处处讨好，最后又得到什么呢。
落得惨死的下场。
所有人都在算计她。
林家的钱用完了，嫌弃她吃药浪费钱，所有人都翻了脸。
既然这辈子不嫁沈缇，那再也不用害怕李氏。
她咬咬牙，“舅母，这是我的院子，我的人，自己管。她们偷我东西，就该被剁手，你信不信我闹到外祖母跟前，二舅母三舅母看你的笑话。”
李氏要强，欺压妯娌，二夫人三夫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这回，就给她们一个机会。
李氏不满，“关我什么事，我才是主母，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家里还没轮到你当家做主，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嫁给我儿做掌家少夫人。”
林识意的心像被什么凿了一下，疼得浑身颤抖，李氏一再提起她想嫁沈缇的事，借以羞辱她。
“舅母，我说了，我不喜欢沈缇。你们母子算计什么，我很清楚，你们的嘴脸让我恶心。我不仅不嫁他，我还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你可以将殷莳嫁给沈缇。”
渣男贱女，很是相配。
她深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稳稳地坐下来，露出干净的笑容，“去请二舅母三舅母给我做主，就说大舅母指使仆人偷我东西。”
“林识意！”李氏怒不可遏，“你在侮辱我，我什么时候指使仆人偷你的东西。”
林识意微微一笑，“你为何不让我查，不让我查就是你指使的，我要找二舅母三舅母给我做主。”
李氏愣愣地看着她，心里气得发痒，想弄死她。
现在就弄死她。
断她药都晚了，毒死她。
毒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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