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不是无情道
第538章 不是无情道
“你知道什么?”
顾卿九的神色有些郑重,还有些紧张。
关于那位天衍神尊,她们此前猜测诸多,但知晓对方真实意图的,这还是头一个。
她眼底神色如幽火摇动,像是在忐忑,也像是一片迷雾笼罩在前方,但如今这迷雾似乎要散了,真相已是近在眼前。
魔尊沉吟片刻,他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如实告知,当年不曾讲,是因他心有顾虑。
虽然他与谢演之的动机不同,但想要做的那件事,却是一致的。
半晌之后, 魔尊似乎叹了口气,他放下了手中酒杯。“你若与季厌笙等人熟悉,那么也当了解,昔日我七人,又或者该说我们这七位分神,不论处于如何原因,但总归是对他心存不满。”
顾卿九颔首着,她长吁口气,“对,这个我知道,比如殷如诲。”
魔尊莞尔,“他性子执拗,向来如此。”
魔尊短暂评语后,便又是一笑。
“上古年间,本尊曾派遣一抹神魂化身刺客,意欲行刺那天衍神尊谢演之。”
“可那神魂却留在了谢演之身边,他与我思想同轨,虽并不能代表我全部意志,却知晓我心中所恨,知晓我年少轻狂,以及又是何等自负。”
季厌笙那些人曾说,魔尊墨敛乃是所有分神中最为聪慧的一个,他不但天资聪颖,更是智谋超群,无人所知,他便是有着魔尊之能,然而昔日却以戏耍人心为乐。那时候甚至还流传着一句话,魔尊喜爱诛心,往往攻心为上,他便是有那个能耐移山添海,可但凡有人惹怒了他,他往往不会一击毙命给一个干脆。
而是像猫戏老鼠那般,更像是个猎人,慢条斯理地逼得人无路可走,直至在崩溃中彻底灭亡。
这便是魔尊,天性狡诈又残忍,将人性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负如他,竟也会被旁人玩弄的那般彻底。
上古时期仿佛冥冥中有所指印,他与季厌笙等人依次相识,而后又相互结伴一起游历,并且在那期间遇见了谢演之。
谢演之曾是他们这些分神的主心骨,七位分神恭恭敬敬地管他叫一声大哥,将他视为自己的亲兄长。论起足智多谋魔尊自认不如他,论起心中大义怜悯苍生季厌笙也不如他,论起近战术法等道行修为,战霄殷如诲等人同样不如他。
他处处皆领先于其他人,使这七位分神心悦诚服。
他们曾结拜,也曾一起游历于山水间,按理只要谢演之有心隐瞒,恐怕他们穷极一生都难以发现他的真面目,以及他们这些分神与谢演之的真正关联。
然而坏就坏在,“当年七位分神中,有一人乃是修炼阴阳道,他名楚枫辞。如不出意外,阿辞他如今应是被封印在北溟阴河下。”
顾卿九心头一凛,暗暗把此事记下。
而魔尊则是继续说,“那一年楚枫辞偶入一秘境,那秘境恰好连接着域外一处险要之地,乃是天魔从前由外部打通,留下的降临通道之一。”“我等察觉楚枫辞的生命气息越发衰弱,首先是我与战霄、季厌笙匆忙赶至,而后又是殷如诲、萧恨离那些人,可那时我等羽翼未丰,便是足以在天澜之地横行无忌,然而对比那处秘境,却太过卑微渺小,那也是我等首次知晓,原这天地之外,竟还有如此伟力。”
“那处秘境名为“轮回”,进入其中,可见百世轮回。”
“殷如诲曾执掌酆都冥府,乃是鬼界骄子,后也继承了鬼帝之位,但就当时而言,他尚且是酆都鬼子,尚未成就帝位,而我等依然。”
“鬼修之道,曾有轮回之说,掌控凡人地界的生死轮回,可我等修炼之人早已超脱六道,不受这轮回掌控。”
“然而在那来自域外的轮回秘境中,我等所见,却是谢演之。”
提起这,魔尊又淡淡地笑了笑,“他曾于时空尽头,执掌神之力,他曾遥望岁月彼岸,为一女子逆转乾坤。”
“那女子乃是天澜变数,这变数因何而起我不知晓,我们这几个分神早在亲眼目睹了所有作为时,便已怒不可遏。”
“原来我等一直以来推崇备至的结义兄长,竟该称作为本体,而我等这些在世人看来本该响彻一方的天之骄子,竟只全是那人的舍弃无用的化身。”
“我等曾于轮回秘境目睹他是如何自斩七情六欲转修无情道,他又如何将这七情六欲像垃圾一般无情丢弃。”
“这便是他对我等的态度。”
可既已斩得干干净净,他又为何要化作另一个名字重新出现他们的面前,这究竟是神灵的一时兴起,又或另一场恶意的嬉戏?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当时陡然面临那样的真相,怒火冲昏他们的头脑,也是因此,魔尊决绝之下撕裂了自己的神魂,将神魂分裂出一部分,前往神界谢族行刺谢演之。
“那时我二人差距甚大,本尊知晓,那也不过是送死而已,但到底是生平难有的怒火,若不宣泄一番委实无法咽下心中这一口恶气。”
“可本尊那神魂前往神界谢族后,不但并未行刺成功,还反而于本尊反目,斩断了与本尊之间的联系。”
然而在那之前,那神魂所经历的,所遭遇的,所目睹的,却无人知晓,一一反馈回魔尊的识海之中。
魔尊又讪然一笑,只是这回眼底发红。
他问顾卿九:“你可知,他谢演之,所修炼的,到底是什么道?”
顾卿九为之一怔,“此前曾听闻,他所修炼的乃是无情道,但您方才也说,他并未入此道。”魔尊又讥笑一声,“无情道?如他那般人,又怎会当真如此无情?”
“他还不如来得无情些。”
许久之后,魔尊嗓音沙哑了些,他仿佛怀揣着无尽凝重的心情,一字一顿说:
“他所修炼的,乃是诸天万道。”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将他自身化为诸天熔炉,熔炼这鸿蒙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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