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海神之眼

“唔。”发出一声低吟，白语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她没有动，虽然迷糊着，但贴在身上的温暖还是能感觉到的，是千卦还是……师父？

小心翼翼的，白语捏起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的衣角，轻轻的丢到一边，从他怀里慢慢地出来，看到人的时候，她疑惑了下，是千卦没错，但为什么，她之前好似看到了师父，幻觉吗？

白语伸出手想推醒他，然而伸出的手忽然停下，算了，还是让他睡会儿好了，想着，白语开始看周围的环境，掉到水里之后，她好像受到了什么的刺激，诱引，是什么呢？

白语的四周可以用一个字，冰，来形容，两面的冰离得近些，两面的冰离得远些，实际上也无太大的差别，她好奇地走到冰壁边，伸手去摸，这时，她又感觉到了那种冲动，从身体、灵魂深处而起的冲动。

挥掌打破冰，冰渣溅了白语一身，但她却不管不顾，在破碎的冰中，她看到了勾起她心中冲动的东西——眼睛。

这是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它好似在看着她，但她看到的它却是无神的，她伸出手，想去碰触，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她的手碰到眼睛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睛好似被什么灼伤了一样，好痛好痛。

“啊！”白语忍不住的惨叫，双手捂着眼睛，身体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减轻痛苦，左摇右摆弯腰……方法她都尝试过了，痛苦却没有半分减轻，反而还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令人难以忍受。

方才溅在她身上的冰渣都已经化开，水慢慢地从衣服的空隙渗入，在她滑溜的皮肤上流动，鳞甲一片一片不受控制的长了出来，双腿好似化为了一条尾巴，不似之前是龙尾，这一次是鱼的尾巴，水从下至上，慢慢地一点一点的改变着她。

到后来，她的眼睛终于不再灼痛的时候，她看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世界没有变，是她眼中的那个世界变了。

到处都是蓝幽幽的颜色，水的颜色，她的双腿消失不见，只有一条强劲有力的鱼尾巴，四周都是水，她好似来到了一个水的国度，水中的一点一滴，稍稍有那么一点的不对，她都能感觉到，她好似……是这水的主人？

“我这是，怎么了？”低头看看自己的尾巴，再看看自己的周围，白语有些迷茫，“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人出现回答她的问题，只有水的声音，不断的在她耳边响起，忽然她的眼中闪起了一丝清明，“不对，这些不是真的，是那双眼睛，是那双眼睛迷惑了我！”

白语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快速有效的让自己恢复，那就是先前她动了杀心之后，师父让她日夜念的清心咒，她闭上眼，在心中默念着，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

一字一句，白语的灵台逐渐清明，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又都恢复到她醒时见到的样子，松了口气。

“呼，果然是险地。”看了看身后，千卦还没有醒，她微微有些喘，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忽然跳得很快，竭尽全力的跳着，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紧紧地，不遗余力的压榨着它一样，白语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冰壁移去，就像之前的幻境一样，她挥掌往冰壁拍去。

冰壁霎时碎裂，里面没有眼睛，但白语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气息，蓝色的水的气息，她的手指拂过，沾染了一点气息，放在鼻前，味道很浓，这说明，到刚才为止，那双眼睛还在里面，就算不是眼睛，起码，也是环境中她变成的那条人鱼的东西。

那双眼睛，似乎疯狂一般的将他们变成它回忆中的主人的样子，就像是怀旧，白语看着眼前被她打碎了好大一部分的冰壁沉思着，那双眼睛应该是那条人鱼的，只是为什么？眼睛为什么会与身体分开，眼睛在这里，身体又在哪里？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将白语拖入沉思，思绪不停浮动，整个人似乎傻了一般的愣在那儿。

“幽冥，幽冥？”千卦拍着白语的肩，手在她眼前不停地挥动，“幽冥，没事儿吧？怎么呆在这边，幽冥回魂儿了。”

被千卦的声音唤回魂，白语抬头去看千卦，她沉吟了一声，言道：“没事没事，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走？这边好似没有路啊。”

闻言，千卦自信一笑，拍拍胸脯，说道：“这你放心，我早就找到了路，只是因为你迟迟不醒，所以才待在这里，想等你醒了，再一起走。”

“哦？”白语眼睛一亮，“你找到路了？在哪儿？”

千卦摇摇头，对着白语神秘的一笑，然后牵着她的手往一边走去，就在白语打破的冰壁的左边，千卦对着冰壁用力一掌。

然而发出去的力道却并不重，这一掌的力道进入冰，然后缓缓向远处延伸而去，只听“喀嚓”一声，从冰的远处传来的声音，而后越来越多的喀嚓声响起，冰一点一点的破开，最后，完全粉碎！

白语觉得好神奇，虽然她的一掌力道并不是全力，但也十分之力用上六七分劲，可她打破的冰，比起千卦的杰作，连千分之一都没有，而且看千卦那般挥洒自如，也是没用上劲，千卦他……绝对不是常人。

“千卦，你好生厉害啊，到底是何身份呢？”白语意味深长的说着，眼神探索的看着他，如果他是带着目的接近她，正如爷爷说的那些觊觎她力量的人的话，那么即便她心存喜欢，也绝对不会手软，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真的小女孩儿了，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她可以狠下心来，做任何事情。

白语的想法，千卦怎么会不知道，身为她的师父，他陪伴了她一段对于仙人来说如同眨眼瞬间的时间，但是他觉得那段时间是他身为神仙来说，过得最是充实的一段时间，很好，很快乐。

只是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他只能用另外一个身份，来重新谋面她，而她也不再天真，满心提防的用着假名，他们两人用假的身份走在一切，相伴行路，却不能以真实面目相认，千卦觉得这是他此生最为难受的事情。

他取千卦为名，谐音牵挂，他说过，她是他唯一的牵挂。

“千卦，千卦你在想什么啊？”白语见千卦回神，她笑了，说道：“方才还在说我呢，怎么一转眼就轮到你了，告诉我，在想什么？”

千卦笑着摇摇头，手中折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打开，轻轻地闪着，本就够冷的地方了，这风吹来，直教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笑什么笑，这里已经够冷了，你还扇个什么劲儿。”说着，白语一把夺过千卦的扇子，她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把扇子扔到一边去了，“那边路已经出来了，你走是不走啊？”

千卦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那把扇子，那可是在神界也属顶尖的神器啊，就那么被扔在那边，也不知道器灵会不会暴走。

“千卦你够了啊！”白语一只手在千卦面前晃啊晃的，她这样说，“我警告你，你今天要是再敢晃一下神，我就……我就，我就把你这个人也给扔了，哼！”

说完，白语朝着千卦一掌打开的一条路走去。

千卦无言，她的脾性暴躁了不少，从前可爱乖巧的小语竟也有这一天，因为他所做的，所以风水轮流转了，现在到了小语欺负他的时候？从前相处的时候，他可没有欺负过她啊，天地可鉴！

心中百转千回，千卦可不敢再走神了，现在的白语说到做到，那挖心是说挖就能挖了的，看的他……千卦看着白语的眼神充满愧疚，那一剑，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双眼睛……”就是她在幻境里见到的那双，明明应该是在那儿的，白语回头去看，透过冰，她模模糊糊能看到那个被她打出来的大洞，在转过头来，看着这双眼睛，它漂浮在半空中，无神似又有神。

“幽冥，你知道这双眼睛的故事吗？”千卦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对，想着她大概是害怕了，毕竟还是小姑娘，他笑笑，将她揽在怀里，一手揽着她，一手指着这双眼睛说道：“这双眼睛实际上有一个很惹人注目，叫做海神之眼。”

白语抬头去看千卦，疑惑的问道：“海神之眼？”

千卦点点头，说道：“没错，海神之眼，顾名思义就是海神的眼睛，幽冥你知道海神是谁吗？”

“海神吗？”有些不喜欢千卦这样卖关子的态度，白语撇了撇嘴，语气是万般的不情愿，“他是谁啊？”

“唉，让我卖个关子也不行吗？”千卦故作哀叹，然而很快他就接收到了白语那恶狠狠的眼神，立刻停下要说的话，千卦开始认真的讲故事，“海神实际上并不是人仙神妖魔，她也不属于冥，她就像是大海衍生出来的精灵一样，很是神奇。”

听到这儿，白语就忍不住打断一下，她鄙视的看着千卦，说道：“精灵不就算是小妖的一种吗？人界多的是精灵，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这不一样。”千卦缓缓的摇着头，“如果说人界那些精灵是吸收日月精华而成的话，那么海神就可以说是本来就在水中的，她只是……好像，就像经过了千万年的沉睡，然后才慢慢苏醒的精灵，海是她，她是海，他们之间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听不懂。”

“那你就乖乖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等这个故事讲完，你大概就不会这么问了。”

“哦？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详细体会吧，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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