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知之人
“于老二家的，你赶紧回家准备钱去。我可告诉你我儿媳妇和大孙子的医药费可是要你出的，你可甭想赖账。”
陈叔公不差钱，可心头气不顺。原本因着于爷爷于建国和张七妹两人到底是于怀安的父母，很多事情他都没有计较。如今看来，他一直的退让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了，今儿个都敢上门打杀了，谁知道明儿个会怎么样。陈叔公一定要给他们于家人一点教训，免得当自己是软柿子捏。
“陈叔公这话啥意思，凭啥钱要俺们家出。”
门外走进来三男两女，那三个男的自然是于建国和于怀安的两个弟弟于怀富于怀贵。两个女的是于怀安的两个妹妹，于春花于春草。刚刚开口的是于怀贵，他是于家最小的孩子，今年不过十八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加之他因为是最小的，于建国和张七妹难免疼宠的多一些又没见过几次陈叔公。看到的都是陈叔公对他们家的退让，也就导致了他压根不知道陈叔公的能耐。
“你娘推到了我儿媳妇，害的我儿媳妇和大孙子差点出事，刚刚更是拦着不让走。怎么还不想出医药费了这是，天下就没这个理的。”
陈叔公淡淡的瞟了一眼于怀贵眼中尽是不屑，于怀贵被于家人宠溺的不像话这事他还是有几分耳闻的，听说他就跟那些个流氓似的霸道的很，还经常惹是生非。
“谁说事我娘推的了，指不定是老大媳妇自己不小心摔倒了的，谁瞧见了！”
于怀贵倒是理直气壮，反正当时在现场的没几个人。以于怀安对于建国张七妹的孝顺，定然是不敢出来指认的，于怀贵压根不怕。他们这些人来的气势汹汹的，嗓门又大已经引得左邻右舍都站在门口瞧热闹了。若是个面皮子薄的文人，指不定就被这话堵住了，可陈叔公是什么人，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压根不觉得不好意思。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只要站住了脚就没啥好怕的了。
“小泽，你过来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当时人除外，当时在场的只有于颖和冷蓝泽两人，于颖年纪小说了没人信，可冷蓝泽已经不小了，完全可以明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那个女人推倒姨，说要教训姨，还骂姨赔钱货。”
冷蓝泽如今的情况比之以往真的好多了，虽然没有将事情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但几句话就能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外头看热闹的看向张七妹的眼神都不同了，若说刚刚还以为是不小心发生了冲突。那么现在就是这明摆的是故意的了，要不然推倒了人不说反省还呀动手，这可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啊！那孕妇腹中的孩子，可是她的亲孙子呢。说起来很多人都想到，如今是自家儿媳有孕了，她们都是想着法子希望孩子平安出生。躲到亲戚家的躲，甚至还躲到深山老林里头去的也不是没有，就是为了逃计生办的。只有张七妹一家，那是敲锣打鼓逼着把孩子打掉啊！现在自己动手，弄掉儿媳妇的孩子也不是没可能，不过这心狠的程度……
“你个小孩胡咧咧啥呢，谁家的孩子啊？！”
于春花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她今年二十岁，马上就要找对象了可不能坏了名头。上来就要教训冷蓝泽，冷蓝泽站的笔挺挺的冷冷的看着对方。那气势直让要动手的于春花顿住了，发觉自己被一个孩子吓到，面子上过不去又动不了手只好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你们如果不认账也没关系，我去报警就是了，让警察来处理这事。”
看着面前的闹剧，陈叔公依旧淡定。看了一眼气势十足的冷蓝泽眼中露出满意，不愧是蓝老爷子的外孙。手中抱着于颖，疼惜的轻拍着，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惊倒了一片人。在普通人眼里找警察就是件大事，更别说还是这么个小村庄了，什么事情都是自家处理的。一旦找了警察，那可不是赔钱就能了事的，搞不好要吃牢饭呢。
“你以为警察是你家的么，你想叫就能叫？！”
于怀贵自然也被吓到了，他横行的地方也不过是小小的东佳而已，警察那可是县里才有的。他也怕警察啊，但转念一想他觉得这么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警察那里能管啊！在于怀贵眼中，于怀安夫妻俩的事情就没有大过，不就是掉了一个孩子么。他们这还是替计生委减轻负担呢，要知道计生委人家怀孕八个多月了他还能把人拉去引产呢。于怀贵对于怀安一家子还真是没有什么尊敬，看他直呼于怀安为‘老大家’就知道了。他知道有这个哥哥的时候都十岁了，那个时候已经记事了。于家人对待于怀安的态度以及于怀安自己的态度，他都是看在眼里的，那么没用那里能有什么尊敬呢。
“你可以试一试我能不能叫警察来，你可别觉得自己是替计生委办事。我的这个大孙子可是有合法手续的，三个月大的胎儿就算是一条命了。加上我儿媳妇可能受到的危险，你这个娘如果被抓了就是谋杀未遂而且还是谋杀两个人未遂，这起码得判个十年二十年的吧！而且你们家的赔偿还休想少一分一毫，我不说报警不过是看看我儿媳妇和大孙子是不是没事。如果他们有事的话，你娘是主谋，你们就是帮凶。”
陈叔公半真半假的说着，一部分是吓唬一部分是报复。他又不是研究法律的那里能真那么清楚，可旁人不知道啊！陈叔公是上过大学的文化人，说的准没错只要陈叔公一报警，那这事可就大条了。不少看热闹的都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张七妹一家子可没几个好的，这种人倒霉就倒霉吧！但也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觉得到底一个村里的做事不要太绝的好。于是就劝陈叔公不要报警，以及劝于家人出医药费。
“啥就谋杀了，啥就帮凶了！我娘不过是教训了一下自己的儿媳妇，那儿媳妇自己受不住而已。自古以来就没有儿子儿媳说爹妈不对的，儿媳妇不对做婆婆的教训一下算什么？！”
于春草是家里行四又是个女娃，不上不小的身份本来应该不受重视的，可偏偏于建国和张七妹两个姐妹中最疼的就是她。主要还是她精灵聪明，会来事加上嘴巴甜。她妄图将于怀贵刚刚说的谋杀改成是家里人起了点小纷争，不小心造成的。都说是自家人，还是教训儿媳妇的谁如果抓着不放那就是不孝，暗指这是他们家的事情陈叔公没权利管。
众人一听也觉得没错，国人还是愚昧的。千年来形成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做婆婆的怎么对儿媳妇儿媳妇都只能受着。到现在不少做婆婆的还有让儿媳妇立规矩伺候之类的事情呢。
“教训儿媳妇，她算哪门子的婆婆哪门子的娘了！”
陈叔公依旧老神在在的，感觉到怀里的于颖僵了一下以为孩子是害怕了。他也不耐烦和这些人扯皮了，待会还要去看看林晓花的情况呢。东佳是穷地方，最好的就是这个医生了，人家村里的那叫赤脚大夫，而东佳的医生则是陈叔公的好友。一手医术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是早些年的动乱让他不想再去接触那些个事情，如今算是再这里养老罢了。就这样时不时还有有钱有势的人病了，千里迢迢的来找他呢。
“怎么不算了，老大家的可还在族谱上咧！”
陈叔公的话让众人都不解了，于怀安确实是张七妹生的。可不就是张七妹的儿子，于怀安的娶的婆娘不就是张七妹的儿媳妇么。听到自己要坐牢什么的，张七妹吓蒙了，如今醒神过来立马给自己说话了。
“于怀安确实没有从族谱上消去名字，可法律认得可不是族谱而是户口簿。于怀安的名字可还在我的户口簿上呢，你觉得警察是会认你的族谱还是我的户口簿呢！”
这话一出来众人都惊讶了，虽然早年间众人都知道陈叔公收养了于怀安，可后来于怀安回了于家。大家还真不知道于怀安的户口居然还在张家，这么一想众人更是看不上于家夫妇俩了。这是对儿子得多不上心啊，连要把户口迁回来都不知道。就这样还有脸让于怀安把赚来的钱交给他们，还有脸提什么爹妈婆婆的。
更别提现在这于怀安就是陈叔公的嗣子了，现在计划生育严格，林晓花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陈叔公唯一的孙子了。这可以算的上是三代单传的种了，真出什么事情也怪不得人家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于家人脸色都涨红了，他们能说压根没把于怀安当一家人么。能说他们压根不在意这事么？不能，于是只能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鄙夷了。
“老村长，我不是不给你面子。这事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儿媳妇和大孙子没事，那他们赔点医药费也就完了。但一旦我儿媳妇和大孙子有事了，那我可不管什么的直接就要报警的。”
陈叔公对着村长还是给了点面子，可对着于家人就没好脸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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