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么健忘,真得好么?
女子温柔一笑,柔声道:“许久不见,岚儿还是这么懂礼貌。”
夜沐岚敛下睫羽,唇边是淡然清浅的弧度,不动声色,“呵呵,三娘说的哪里话?岚儿一直都不曾废礼。”装么?她也会。
南宫梓童淡淡一笑,“不知岚儿到这里是?”
“当然是赏花。”夜沐岚淡笑。
“唔,听说岚儿学琴也有八年了吧?想必也是极好的。”南宫梓童静静的看着她,眼眸平静,似乎只是询问,没有其他意思。
夜沐岚垂眸,心里快速的回想了一下南宫梓童的为人。面不改色道:“岚儿哪有三娘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是略懂罢了。”
“呵呵,娘亲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听说医毒双绝最近打算收徒。她要收徒的条件可是很严苛的。为娘只是希望你能多学点。”南宫梓童淡笑,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表情极为无辜又带着慈母对女儿的期盼之意。
什么?夜沐岚心里一惊:师傅要收徒了?该死,又是一大变故。前世,师傅只有我一个弟子。而且,师傅收徒也没有传出……那么……夜沐岚极快的扫了南宫梓童一眼,心里升起一个想法:她是骗我的?
南宫梓童看着夜沐岚垂首思索。眼底划过一丝讥讽:医毒双绝收徒又如何?又不会收你。我的芩儿才是最优秀的,只有她,才可以做医毒的弟子……
夜沐岚冷冷的说:“南宫氏,看来你记性不太好,本小姐的亲娘已经逝世了。你——也配在本小姐面前自称为娘?”夜沐岚面容冷漠,眉梢一挑,瞬间邪气四溢……
此刻的她,尖削的下颌扬起,眉梢微挑,脸色漠然。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了一种凛冽的美。
南宫梓童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好像,好像他——夜陨。夜家的老爷子,不怒自威。那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傲气与冷漠,不是皇家的尊贵,却比皇家傲然百倍……
她变了,她真的变了。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懦弱的夜家嫡女。而是浴火重生的夜家嫡女。现在的她,方才能配上这个称呼——夜家嫡女!天生傲骨,冷漠淡然,不容践踏!
南宫梓童淡淡一笑,“原来如此,既然你已经改变了。那么,我期待你的反击,不过……”说到这里,南宫梓童微微摇头,转身翩然离去,在心里说出未尽的话:不过,你永远也不可能报仇的。毕竟,夜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水很深,你根本无法想象呢……
夜沐岚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容颜淡淡,分不清她在想什么。良久,她低低一笑,缓步走向清岚轩。
无人知道她心里的呢喃。亦无人懂得她那平静的外表下,掩饰着怎样的波澜。
纤长的身子渐行渐远,似乎踩着一路枯骨,带了如斯冷漠……
夜沐岚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一袭天青色丫鬟服饰,三千青丝仅用一根木钗绾起。容颜清秀,身姿单薄,脸上带着一丝怯弱。少女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清岚轩外面。很明显,夜沐岚已经把一件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少女在看到夜沐岚的时候,眸子微微一动,睫毛颤了颤。半屈下身子行礼,低声道:“大小姐好。”
“你是?”夜沐岚挑眉看着少女。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少女:唔,看起来像个安分的。不过,有待考察呢。
少女垂首,“奴婢是昨天刚进府的,夜管家说小姐您要个丫鬟,所以把奴婢拨过来了。”
夜沐岚偏头沉思: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记得了。
“本小姐有说过么?”
“回小姐话,大夫来府里的时候。”
“你叫什么名字?”夜沐岚淡淡道。
“请小姐赐名。”丫鬟垂头说着。
夜沐岚淡淡道:“以后,你就是流莹了。”
“谢小姐赐名。”
夜沐岚扫了她一眼,走进屋内,轻声道:“起来吧。无事不要找本小姐。”
“是,小姐。”流莹应是。
夜沐岚走到小书房,垂眸扫视了一遍。关上门窗,点燃灯火。走到一幅画前面。画上是一位美妇,她容颜清雅,唇边含着一缕淡淡的笑意。
夜沐岚抬手抚上美妇的容颜。眼底流露出一丝眷恋与孺慕之情。轻声道:“娘亲,我已经查清楚了,当年你的死。不仅有贾水一份,还有南宫梓童一份。她们不是合谋,只是恰好赶在一起。只是,那两个蠢女人平白为她人做了嫁衣。林氏——才是最大的赢家!她们,都该死!”
夜沐岚的语气平静,即使说到死,也是那么淡然。仿佛她没有了任何情感。然而,她眼底的眷恋与孺慕,却又清楚的说明她只是一个孩子。渴望母爱的孩子。
画上的女子笑颜清丽,含着一丝不知名的哀伤。
夜沐岚以前并不清楚,可是,现在的她清楚的知道那份哀伤来自何处。
只是,有些事情,晚了终究是晚了。夜沐岚自问:她们都在争,除了娘亲您。可是,那是因为娘亲您清楚的知道。你们比不上一个死人。娘亲,你曾经说过,如果不曾爱过,该有多好?可是,你终究是爱了。
良久,夜沐岚敛下所有情绪。走到书桌前,坐在椅子上。伸手按着桌子,似乎是无意识的举动。
‘喀喀’有什么声音在这安静的书房里响起。带了一丝毛骨悚然的味道。然而,夜沐岚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一道仅能容下一人弯身走过的暗道出现。黑暗,一如夜的深邃。夜沐岚静静的看着,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哀伤。
片刻,她弯身走了进去。黑暗的通道,没有一丝光亮。一丝光亮宛如黑暗中的明星,陡然自夜沐岚胸前亮起。
夜沐岚诧异的看向胸前:是挂坠?伸手取下挂坠。然而,光芒仅仅只是一瞬,稍纵即逝。
夜沐岚握着挂坠,因为黑暗的缘故,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那微微加重的呼吸表明了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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