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突然丧命
不管多少次，叶绫雪还是不习惯被他贴近，可他的话却让她顿时僵直了身体。
华凌羽屏退下人，将她带到院落中去，待身边再没有旁人之后才继续说道：“绫雪，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掺和进来了，就说那钗是捡到的，不要再想着拿回来。”
哦？这么说，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叶绫雪自然不会答应他，那钗对于她而言，只是她想要试探出秘密的物品，可对某些人来说，可是宁愿出手伤她也一定要保护好的宝贝！
她并不说破，而是移开话题道：“太子殿下，绫雪想做什么，难道您会不明白吗？从您带绫雪参加春日宴那时起，绫雪就以为自己说得很明白了。”
华凌羽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即使这么近的距离，他仍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很远，女子的眸中一片冰冷，他看着她，明明这十数年来他一直学着看人眼色行事，对别人的想法了然于心，可如今他却完全无法将她看透。“你说过你要帮我，但你却嫁给了华凌辉，这样你还说你是在帮我吗？”
“我嫁给华凌辉是逼于无奈，但嫁给他也不过是跟他住得近了些，并没什么不同。今日来除了要问我义兄的事情外，还给太子殿下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叶绫雪笑着，她站在那儿整个人清清冷冷，跟太子爷说话竟是无惧无怕，反而带着一种怜悯之意。
这天底下有人尊敬他，有人仇视他，有人蔑视他，也有人欺辱他，可他独独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竟敢用一种同情怜悯的神色看他！
为什么要怜悯他？
他拥有着天底下仅次于皇帝的尊贵地位，若不出意外，皇帝驾崩以后皇位便是他的了，他们当然会敬重、仇视、蔑视、羞辱他，但他有什么值得怜悯的地方？
她究竟从哪里看到了他的可怜，他一定要现在就在这里好好纠正纠正她！
“等等，叶绫雪，”太子似乎换了个语气，虽然声音还是柔柔弱弱的，但他的语气之中暗含了丝丝迷惑和不满，“虽说不想承认，可你毕竟是七皇兄的人，我要如何相信你的话？更何况，你凭何认为我就非要你帮助不可？”
这男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可涉及尊严，他还是很有骨气的嘛。
但叶绫雪却未必知道，华凌羽除了骨气之外还有别的，比如，对她的关心在意，他知道如果叶绫雪继续这样帮助她迟早会出事，别说华凌辉不会愿意，就连他的母后也不会愿意。
叶绫雪感觉到他抓自己肩膀的手力道大了，肩头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痛。
她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若不需要我春日宴时又何必找我呢？素白，东西拿来。”
随着她轻声呼唤，素白很快从离她最近的那棵大树后面走出来，华凌羽完全没有发现有个人隐匿在那儿，不禁心里一惊。
素白上前，朝华凌羽递出一根银制钥匙，正是当时叶绫雪从徐蕙那个打烂的瓷器中得到的钥匙。
“这是？”华凌羽不解地问道。
“是我父亲的命运所在，他的所有秘密都被华凌辉抓在手里，而这根钥匙能够将他的秘密取回来，救他一命，我相信皇后娘娘会很希望得到这些资料。”
华凌羽大惊失色：“如此重要的东西，你为何没有直接交给宰相或我母后？”
“太子，这不单是我父亲的命运，同样也是你的命运。不要再被动下去了，您的处境是这么多位皇子之中最为危险的，即使身份是假，您也有活下去的资格……”叶绫雪凑近他的面颊，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只有华凌羽听得见她说的话。
肩膀上的力道顿时消失不见，华凌羽整个人都呆若木鸡张大嘴巴看着她，这个女人，究竟是如何知道他的事情的！而且看她的样子，她一定在春日宴之前、甚至更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一个乡下接回来的庶女，为什么会知道他的秘密？！
叶绫雪朝他行了个礼，转身回房陪伴四公主去了。
华凌羽半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偏偏过了片刻，离开的侍女去而又反。
那个丫头好像是叫素白吧……
素白安顿好叶绫雪和四公主后又回到了院落，趁着没人正好说话。
“奴婢素白，见过太子。”
“有事？”男人已经没了心情，方才的话对他打击有些大了，隐瞒十八年，她竟一口道破，就连庶女都知道的事情，是否其他人也早就知晓？
素白行礼过后迟迟没有抬头，而是盯着太子锦袍上的那个绣纹不放，那是个很奇特的图案，若不细看，便如绽开的硕大莲花一般，但细细看去，那却是一个符号，一个只有她和她的族人看得懂的符号！
素白震惊地捂住嘴巴，差点就要失神唤出来了，没想到竟然能在皇宫里见到这个符号，眼中登时弥上一层氤氲，让她久久不敢抬头，怕被华凌羽看到。
华凌羽见她不说话，就算他脾气极好，如今也有些不耐烦了，便开口说道：“若是无事，便下去服侍七皇子妃和四公主吧。”
他淡淡地笑了笑，模样有些失落，道：“替我谢谢七皇子妃，这钥匙确实帮了我大忙了，有了这个便有跟母后交涉的筹码，起码，不会那么快被人当做棋子废掉。呵呵……可惜，挡在我面前的，还有一个聿玄。”
“那个……太子殿下，素白可否冒昧一问，您……您认识莲嬷嬷吗？”
“不认识，”华凌羽直截了当地回应了她，“你下去吧。”
不，他肯定认识，他一定要认识，不然，还有什么人会在这后宫之中，明目张胆地在太子爷衣服上绣这个巫族文字——“皇”！
巫族是玉溪国国内的一个小族，与澜霜接壤，受玉溪国庇护，早年被澜霜国军队践踏屠族几乎无一生还。如今玉溪国与澜霜开战，绣这个字多有在战乱中保他性命之意。
素白第一次在大白天跟他站得这样接近，否则也不会见到他身上的图案，这么大的刺绣，这么明显这么招摇，她竟然是头一次留意到，她该死，她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面前的华凌羽根本不是什么澜霜国太子，而是巫族的新皇啊！
“您不会被当做棋子废掉的，七皇子妃一定会帮助您。”
“是么。”
“至于聿玄，如果您真的介意他，素白会为您杀了他！就算死，只要能让您平安，素白什么都愿意做。”女子声音低沉地说着，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杀聿玄啊，这简直是做梦，但即使是做梦，为了他自己也一定会去尝试的！
华凌羽显然没有意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就算是叶绫雪的吩咐，她的话也未免显得有些太绝了，他在华凌辉身边见识过聿玄的本事，杀他谈何容易？这丫头究竟在胡说什么呢。
可还没等华凌羽拒绝，素白立即告辞离去，她怕说得多了有些话便忍不住了。
这丫头是怎么了？
华凌羽看了看手中的钥匙，他自己都快焦头烂额了，又哪有心思管别人呢。
房间顿时热闹起来。
徐氏两姐妹一刻也闲不住地围着四公主转悠，不但成功央求四公主请她们参加宴席，还得到了珠宝赏赐，高兴得简直合不拢嘴。
但她们再怎么咋咋呼呼，却都比不上某个人站在旁边不声不响的魅力。
从四公主进房开始，她那双黑乎乎圆碌碌的大眼睛就没有从那人身上移开过。
“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本公主都给你。”四公主兴致勃勃地道。
阿四本来只是隐藏在外守护叶绫雪，没想到却被这丫头给揪出来了，多大的本事，竟然连阿四都有些招架不住了。他扭开头：“谢公主赏赐，但阿四没有需求。”
“你叫阿四啊……为什么叫阿四？那一二三呢？”四公主毕竟年纪还很小，见到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就来了劲，遇刺的事情很快就忘了，只顾着逗阿四玩。
阿四脸上青筋跳了又跳，恨不得一巴掌把这烦人的丫头拍死，相比起来，他还是比较喜欢像叶绫雪那样不声不响冷静聪颖的女人。
幸好有徐氏姐妹俩在，她们总跟四公主搭话，不至于让阿四的冷漠伤了她的心，不过这丫头看起来外向活泼得很，丝毫的冷淡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相反，她却能给阿四带来成倍的烦人伤害。
可正当她们玩闹的时候忽然有位太子府的下人进门来报。
素白接应了她，听到消息，她不禁脸色一白。
“怎么了？”叶绫雪快步上前。
素白附耳道：“出事了，叶大少爷在皇宫里死了。”
“什么？”叶绫雪早知道他会死，只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这么突然！“怎么死的？”
“听说是失足落水，溺水而亡。”
“哼，这是不可能的，紫松虽然不是武功高强，但就算一个人抓着他将他按在水里，他也不会轻易死去，何况是失足落水！他今天入宫做什么？”
“这恐怕只有太子殿下才知道了。”
“那咱们就去问问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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