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盲女小如

明媚的阳光再次铺满大地，伽越城虽处边关，但这里正处于要塞地带，集市上热闹非凡，要不是时不时经过的巡逻士兵，谁会想到这块乐土正经历着战乱纷扰。

在摊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一个欢快的身影像脱僵的野马一般，四处流连，每每看到糖人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吃忍不住连连赞叹，惹得那伽频频摇头，担忧的跟在慕笙身后，这家伙，到底从哪儿来的，大惊小怪。

一边朝司徒重黎歉笑，而一个不留神，转眼又不见了慕笙身影。真是，司徒将军一句奖赏，带她来集市庆功，慕笙就乐的得意忘形了。

快步跟了上去，终于在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位前找到了慕笙。哎哟喂，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呢，她明目张胆看这些女人的东西算什么？正欲阻拦，身旁突然多出了一只手，掂起一盒桃色胭脂递到了老板手里，“包起来吧。”

慕笙跟那伽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侧目疑惑的望着司徒重黎，他买这个做什么？

聂坤付完钱，蹭了下还在发呆的慕笙跟那伽，“你们到底买不买？”

“将军他买这个做什么啊？”慕笙还是发挥了好奇宝宝的精神，决心一探究竟。

“当然是给云姑娘买的了。”聂坤瞪了正用眼神交流的两人，“否则你们以为将军要这些胭脂做什么？”

喔喔，原来不是自己用，慕笙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一旁的苏璟，她还以为司徒重黎也有苏璟那种癖好呢，“送人啊，不过这个云姑娘是谁啊？”听上去就很羡慕呢，当然，慕笙羡慕的是人家可以正大光明用这些天然无公害的化妆品。

“将军的未婚妻，当朝宰相之女，云风雅。”

啧啧，宰相之女。慕笙惭愧的低下了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走啦。”拉起那伽，慕笙拔腿就跑，本打算找个借口买点新鲜玩意儿，谁知道得到的都是打击我，反正也没有机会用，还看什么啊。

到了酒家，店小二老远见到司徒重黎就狗腿的巴结了上来，“司徒将军，您来啦，里面请。”

看着一脸谄笑的店小二，慕笙正纳闷他年纪轻轻怎么没去参军，进门时却发现了他一瘸一拐的腿。等点菜的时候再一看，左手后面三根手指头都断了半截，顿时唏嘘不已，原来是伤残人士啊。

这间酒家不大不小，从装潢看还算得上气派，偌大的客厅里除了柜台上一个掌柜的老者，只有几桌客人。

这次来集市说是庆功，其实也是为了探望下这里的乡亲。每逢战事过后，不少伤残士兵或者退伍军人不愿返乡誓死效忠国家，于是久而久之就在这一带形成了村落。他们靠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有余的时候就援助军营，之前募集的粮草，大多从这儿来的。

掌柜的是个六十左右的老人，花白着胡子热情的奉上了美味佳肴，一边上着菜，一边领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走了进来。

看到她的到来，慕笙直觉这世上果然没有不偷腥的猫，司徒重黎也不例外，外表看起来一本正经，还为未婚妻买胭脂，可转身还是找到歌女陪酒，啧啧，他好男人的形象瞬间打了八折。

“将军，小如来了。”掌柜的手把手扶着那个叫小如的姑娘走到了司徒重黎面前，是老顾客了吧，不用开口人家都知道奉上特殊服务了，唉，在慕笙看来，这一幕仿佛老人家不情愿将女儿交出去一样。

那女子不过十九左右，长得清秀可人，说起来她应该不情愿吧，否则那双眼睛怎么那么空洞无神，甚至不买帐看都不看司徒重黎一眼。

“嗯。”司徒重黎默默倒了一杯酒喝掉，慕笙扒了口饭，又偷偷看了对面的小如一眼。她已经落坐，将一把琵琶琴放到了腿上，纤指灵动，悠扬的琴声响了起来。哎呀呀，她慕笙沾着司徒重黎的福也听了一场真人秀了，不过为什么这琴声那么幽怨呢？

琴声渐起，轻声吟鹅，曲调中带着浓郁的伤感，小如带着哭腔的嗓音给人压抑的窒息感，仿佛经历过什么让人痛彻心扉的故事。给她庆功呢，不是应该唱点开心点的歌么？慕笙瘪嘴，这调子听得她都忍不住跟着伤心了。

“小如，你怎么，唉，快换首歌。”老掌柜有些担忧，他也听出这曲子破坏气氛了吧。

“算了，你们先下去吧。”司徒重黎面无表情丢过去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冷漠的语气却已经揭示了他的怒意。

耶，就这样就把美人儿赶走了？慕笙纳闷的望着司徒重黎。而更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个叫小如的女子架子也太大了吧，不就是司徒重黎点她唱曲了嘛，怎么上台下台都要一个佝偻的老人扶着？

“吃饭，瞎看什么？”聂坤见她还眼勾勾盯着离开的两人，好心的提醒着。

“喂，这个小如是什么来头啊？”慕笙实在好奇，不弄清楚这顿饭都吃不下啊。

“她啊，掌柜的儿媳，是个瞎子，两年前她丈夫战死沙场，她从家乡一路哭着过来，后来眼睛就哭瞎了，将军体恤他们生活不易，每次都会让她来唱两曲，打发点银子。”

额……盲女？还是哭死去的丈夫哭瞎的。终于明白为什么那首曲子那般呜咽幽怨的原因了。原来是自己误会人家了，真是，而且司徒重黎也不是贪图美色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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